《窃君心(上）》某只蓝

57、公审（二）

　　“你们就找这样一个低下的贱人来指证我？就想让我认罪？”太后还在苦苦挣扎，但四周文武百官大都已经深信不疑，苏梅的身份果然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再加上这两个人，太后应该无从抵赖了吧？”伍德不知何时也走到台上，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小茜和已是死尸的小顺子。
　　“你自己说！”伍德侧向小茜。
　　“皇上饶命！奴婢只是为太后和淑妃娘娘办事，其他并不知情！”小茜不停地叩着头。
　　“祭祖前几日，德妃娘娘的侍卫在德宁宫捉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丫头，当时她正在一口枯井附近徘徊，德妃觉得事情有异，命人下井打捞，却不想捞出来一具尸体，正是曾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女——月儿！”
　　月儿？苏梅心中一紧，她真的已经…她曾经承诺带她出宫的月儿，一心只想报答自己的月儿…往日之情逐渐浮上心头，苏梅顿感悲凉。
　　伍德继续说着，“追问之下，小茜招认月儿是被淑妃杀害的，只是为了掩盖她发现淑妃与李元浩私自通信的事实，淑妃杀害月儿之后，将尸体掩埋于德宁宫，也是为了来日嫁祸于德妃，其心之险恶，可见一斑！而且，这个奴才，”伍德看向太后，“据微臣所知，是太后亲自‘赏赐’给淑妃的吧？后来淑妃却又安排她到了苏花容身边，太后可以解释这一系列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吗？至于这位公公，在证实是受太后指使对苏梅的行为进行监控后，畏罪自杀。”
　　自杀？苏梅看了看伍德不可一世的表情，恐怕是受不了严刑逼供吧。
　　太后见大势已不可逆转，整个人直接坐到了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伍将军，月儿的事情既然早就被发现，为何当时不禀明呢？”上官枫终于开口。
　　“启禀圣上，只因当日离祭祖之期已近，德妃唯恐多生事端，权衡之下才决定暂时压下此事，未曾想中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伍德神色泰然的看着上官枫，傲然之态跃然于面。
　　“太后可还有话说？”上官云一心想尽快将太后定罪，气势上一直表现得咄咄逼人。
　　“呵呵，到了此时哀家还能有什么说的！只不过，皇上你可知道，这些年来，苏梅可为我做了不少事情呢！你的一言一行，三餐食单，甚至于与哪位妃嫔欢好，哀家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太后现在心中只有对苏梅深深的恨意，即使她彻底输了，她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好过。
　　苏梅听闻此言，却毫不慌乱，只向着上官枫点点头，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上官枫手中的力量大得可以将茶杯捏碎，苏梅明知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回来？真的，是因为自己吗？…可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了，太后明摆了要抱着苏梅一起死，他还能做什么呢？
　　“哈哈…”就在众人都在揣测上官枫的下一步举动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辰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您为苏梅开了怎样的条件，让她如此顺从，是不是跟她说帮你做证指认太后，就可以免除我的死罪啊？”
　　苏梅意外的看着李辰，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
　　上官枫则继续保持沉默，众人不禁怀疑起李辰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苏梅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不会进宫，当初是太后以我做要挟，苏梅无奈之下被逼为太后做内应，她所做的事情全部不是自愿的，如果爱上一个人为他牺牲是有罪的话，那我们统统都是戴罪之身。更何况，苏梅自入宫之后，尽管一直为太后所迫，但其心不忍，经常找机会劝我放弃谋乱，怪只怪我一时心浊，未体谅其用心，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如今却听闻太后一直利用苏梅与家父私通，实在可笑之极！皇上如若真乃贤明之君，又怎会想出如此拙劣之法？”李辰不禁嗤之以鼻。
　　“依你之言，宫中可有其他人为太后传书？”上官云见李辰努力为苏梅开脱，也大概明白他的意图。
　　“那是自然，此人便是德妃娘娘的主管太监——顾笑月！”李辰并不是随便乱说的，顾笑月的确是李家在皇宫中的又一个眼线，所以后来才会安排他服侍德妃，本来是为了对伍家的人起监视的作用，这件事，连“苏梅”都不知道。
　　“伍将军…”上官枫看向伍德。
　　“皇上明鉴！”伍德终于慌乱起来，现在内奸直指自己女儿身边之人，他又怎能再保持冷静，“其实昨日顾公公就已经服毒自尽，微臣正欲彻查此事，今日初闻世子一言，方才明白，那奴才恐是见事情败露，畏罪自杀…”
　　上官枫也没有想到太后居然还留了一手，早知道宫中还有她的人，他当初也不用苦恼“人证”的问题了。“朕自然知道…”上官枫扬起嘴角，他想到怎么解救苏梅了，“苏梅很早以前就已经跟朕表明过她的‘身份’，当然，也包括与世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世子被俘之后，苏梅的确来恳求朕放你一马，而朕又苦于找不到太后定罪的人证，这才要她为朕演一场戏，现在看来，你们二人也算是有情有义。苏梅，既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暂且起身吧！”上官枫转向苏梅，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苏梅也没想到事情会转变得这样快，刚才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罗殿，此刻却变成了有情有义的有功之人…而站在她身边的上官云见状，也赶忙扶着她站起身，这下，他也算对上官枫有交待了，他还真怕上官枫会剥了自己的皮呢！
　　“逆子！逆子啊！”太后这才明白李辰说那么多多余的话是何原因，原来是为了救那个贱人！“早知今日，哀家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哀家今日即使不被处死，也会被你活活气死！”太后说着就要冲上台，却被一旁的护卫死死牵制住，但她还是疯了似地向前冲，全无往日的贵气可言。
　　台下众人则又是一片哗然，李辰乃当今太后之子？这可是皇家丑闻啊！
　　李辰顿时也呆在一旁，太后居然是…她的生母，他看向李元浩，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而李元浩此刻只是跪在一边瑟缩着，瞬间苍老了十几年，这样看来，太后说的是真的了…难怪，他从未想过谋夺什么皇位，但是父亲却一直给他灌输这种观念，让他为景朝复辟，为先烈报仇…原来他身上留的，就是前朝皇族的血，只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他？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获取情报，他眼看着苏梅被送入宫中；为了博得上官枫的好感，他借机会接近安宁…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竟是出自这样的原因…
　　“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啊！哀家竟然有个这样的儿子，父皇，皇兄，善妙无能，不能匡复我景朝，还生下这样的忤逆子！是善妙不孝，不孝啊！”说完太后向后一倒，昏死了过去。
　　“公主~”李元浩眼见太后昏厥，急着想起身上前，却被周围的人拦住，只能直直的看向她的方向，一时老泪纵横。
　　李辰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搭救苏梅的小小举动，会引起太后这么大的反应，心中苦涩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是一个悲剧…
　　李辰看向苏梅，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容，却让苏梅的心底泛出凉意，她有不好的预感。
　　“梅儿，今后要为自己好好活！还有…帮我转告安宁公主，我…！”说完，李辰一头扑向前面护卫的长枪上，鲜血四溢，瞬间便失去了呼吸。
　　“辰哥哥！…”苏梅哭着冲向前，上官云怎么拉都拉不住，她跪在李辰的尸体旁，拉着他的衣角不停地喊着：“不要！辰哥哥，你不是说带梅儿去看江南山水，大漠飘雪的吗！你起来，起来啊！”她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谁，只知道心很痛，很痛…李辰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走上这一步的，她这样想着，更觉得对不起他…
　　上官枫强忍住想冲上前将苏梅拥入怀中的念头，他看向上官云点头示意，上官云即刻明白了他的想法，绕到苏梅身后抬起右手，苏梅下一刻已经瘫到上官云怀中。
　　“辰儿！”李元浩嘶喊着，一日之内，他失去了最亲近的三个人，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上官枫看着台下噤若寒蝉的人群，明白这次自己的计划到这里已经是完胜，但是为什么，他的心竟是空荡荡的呢？看着湛蓝无暇的天空，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张开手掌，却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