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客》远山雾

11、杀意暗涌

　　“小姐！孙家送请柬来了！”
　　薛婉萍正发呆，脑海里尽是李长歌的身影，却被怡人的声音打断。
　　“哦？拿来我看看。”
　　“诚邀贤伉俪今晚于府上一聚，共商店铺交移之事——孙业成谨拜。”
　　原来是香料铺和粮仓的事。
　　“去告诉他……姑爷一声。”薛婉萍语音一顿，有些不自然。
　　“是，小姐。”
　　“姑爷么……”薛婉萍伏在桌上，想到李长歌这个姑爷至今还是孤枕独眠，又想起派铜秀作弄他的情景，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
　　“唉……”她轻轻叹息，再过几天，这位名不副实的姑爷就要被她休掉。
　　薛府从此再无姑爷。
　　是夜。
　　薛婉萍与李长歌各乘一轿，朝孙府去。
　　行至一段阴暗街道时，迎面走来一队蒙面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领头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叫道：“小姐……”
　　话音未落已变成惨呼，一柄钢刀已穿胸而过。
　　薛婉萍在轿中坐得四平八稳，忽然身形一跌，连人带轿摔在地上，痛呼出声。
　　这一声痛呼将蒙面人引了过去，三人手举钢刀便冲向软轿，不料未走近几步，半空中刀光一闪，两人噗通倒地。
　　李长歌从轿中下来，面色阴沉如水，形似柳叶，薄如蝉翼的飞刀从他掌中缓缓滑落。
　　夺走那两人性命的正是这奇异的飞刀！
　　有人喊道：“点子扎手，大家伙并肩子上！”
　　七八名蒙面人便朝李长歌围过来。
　　李长歌冷冷道：“谁想死便上前一步！”
　　蒙面人仗着人多势众，纷纷举刀向前，不料李长歌双手一晃，掌中飞刀一分为四，八道银光一掠而过，八人应声倒地！
　　有人捂腿，有人捂胸，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长歌能发出八枚飞刀，但精准度远远不比之前。
　　他能想到孙业成卑鄙，但没想到他会派人来截杀。
　　薛婉萍从轿中下来，见这惨烈情况，神色大变：“这……”
　　好在街道阴暗，她看不清地上的血，也看不见那些人死时扭曲的表情。
　　巷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慌乱中逃散的仆人去叫了官差。
　　眼看那明晃晃的火把就要照到这边，李长歌忽然伸手遮住薛婉萍的眼睛，道：“别看。”
　　官差将还活着的人绑了回去，又派了几人护送薛婉萍回府。
　　好在伤的人不多，他们的目标只是薛婉萍李长歌而已。
　　薛婉萍坐在厅中，惊魂未定，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李长歌忽然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
　　薛婉萍连忙抬头：“你去哪？”
　　李长歌没有回答，径直出了大厅。
　　孙府，大厅。
　　孙业成背着手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不时望着门口。
　　“你在等人？”
　　这声音将孙业成吓了一跳，喝道：“谁？”
　　李长歌的身形从阴影中慢慢走出，一张脸冷若寒霜。
　　孙业成大惊失色：“你竟然没死？”
　　李长歌朝他一步步逼近，为何孙府的人一个都不见？
　　隐隐有人叫道：“救火啊！孙府着火了！”
　　孙业成咬牙道：“你敢放火烧我家？”
　　“你不过是条丧家犬，也敢跟我争！”不知为何，孙业成变得歇斯底里，几近疯狂：“没人能抢我的东西！”
　　李长歌只是冷冷地看他，缓缓举起手中飞刀。
　　孙业成忽然大呼：“大人救我！”
　　李长歌神色一变，一阵破空之声自背后响来，他急忙向前一扑，半空中硬生生一扭，朝暗器袭来的方向发出一刀。
　　墙头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孙业成想要趁机逃，被李长歌一刀割断脚筋，抱脚嚎叫。
　　李长歌从那偷袭之人身上搜出不少东西，几张面额千两的银票，一个小匣子和一块腰牌。
　　这腰牌雕着一个虎头，做工精致，入手极沉。
　　小匣子卷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像是面膜，李长歌一会才反应过来，这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孙业成到底有什么人撑腰，连人皮面具都弄得到？
　　看着李长歌翻弄黑衣人的东西，孙业成狂笑道：“李长歌！你将永无宁日！哈哈哈哈哈哈！”
　　李长歌过去提起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记得了，”孙业成狂笑：“你不记得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记得你被灌了失魂汤！哈哈哈哈！真可怜啊！”
　　“失魂汤？”李长歌脑海中一阵翻涌，他用力掐着孙业成的脖子，厉声道：“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可孙业成没法再说话，他已经气绝身亡。
　　李长歌心中一惊，松开手连连倒退。
　　他原本不想动怒，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嘶吼，愤怒与暴戾充斥着他的内心，孙业成的话唤醒了李长歌记忆深处的东西！
　　外边传来孙府家丁的声音，李长歌必须要走了。
　　孙家……黑衣人……李长歌越想越心乱，回想起孙业成临死时那疯狂而又痛苦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
　　靠着墙缓缓坐下，李长歌不停喘息，现在他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人在撕扯，大脑快要爆炸开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