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牌奶糖》忒尤浅

77、哦，是奶糖

　　“徐小狗！”

　　“嗯，在呢。”

　　庄研递给月桑兰一颗彩虹糖，意有所指，“这含笑半步癫的后劲还挺大的。”

　　月桑兰点点头，“小可爱，你要不要试试？”

　　洛锦瑟被她们逗得快要把头埋到桌底下了，奶凶奶凶道：“研姐姐！兰兰！”

　　“哎，都在呢！”

　　苏倩掰下粉笔头往下一扔，落到后排的桌面上蹦哒了两下，厉声道：“徐年，你看着洛锦瑟笑什么！上来和大家分享分享到底是有什么好笑的，能让你从上课笑到现在笑了五六分钟！”

　　“哇哦，年爷快上来。”

　　“巴巴掌走起！”

　　“哈哈哈，洛班长也一起上去，两人来个相声……”

　　洛锦瑟捂着脸埋头，脑门抵在桌面上，羞得不成样。

　　徐年舔舔唇，嘴角的笑仿佛失了控，怎么也压不下去，他伸手揪了揪视线里的小丸子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没什么，别瞎起哄，倩姐你讲课吧。”

　　苏倩冷哼了一声，“爪子给我安分点，下课再和你算账！”

　　洛锦瑟拍掉自己脑袋顶上的不明爪子，瞪向旁边还在笑的人，“徐小狗，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徐年低头缓缓笑了两声，十分无辜，“小可爱，看见你我就想起你喜欢我，我就忍不住笑……”

　　洛锦瑟：……全都毁灭吧！！！一起羞死算了！！！

　　洛锦瑟的耳尖开始发烫了，她看见同桌心里也好激动，也不会自觉的弯唇！！！

　　啊啊啊啊！怎么办！！！

　　半晌，耳边传来一声软绵细小的嘟囔，像是宠溺的哄，香甜无比。

　　“那你再忍一忍好吗？下课我给你买糖吃。”

　　徐年别过头，脸躲在桌面上的一摊书后，手臂覆上半边脸，从胸腔里闷出低低的笑声来。

　　慧怡楼的某个阳台上，绿色叶杆间的紫色花骨朵舒展出嫩紫的花朵来，金黄色的阳光下，宛如剔透的玉石珠宝。

　　橘色的鱼身绕过嫩白根须，透明玻璃杯里浮动着小巧玲珑的泡泡。

　　黑色油柏路面上印下枝叶和石切雕栏的形状，光影绰绰。

　　“老周，行行好吧，今儿的太阳可热情了！”

　　“不行。”周建国咬着口哨，“哔——，右后转弯 ，齐步走！”

　　“啊啊啊啊！”

　　“别给我嗷，没用！”

　　吴用朝周建国招手：“哎，老周，我在呢！”

　　上午十一点左右的太阳正盛，晒的操场上的小学鸡们一个个蔫耷着脑袋，砖红色的塑胶跑道悄悄咪咪的积蓄热能，烤的一双双脚板直蹦哒。

　　好热啊，好累啊！

　　洛锦瑟耷拉着头，额头上的密汗聚集，顺着额角滑落，身后的哀嚎一片，大家都好可怜！

　　头顶忽的投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小脸。

　　是同桌哎！

　　带队的撒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年爷，老周盯着呢。”

　　徐年云淡风轻：“哦。”

　　男生穿着纯黑色T恤，白皙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皮肤下的藏青心血管突起，脑门上的汗珠划过脸颊，顺着面部轮廓汇集到下巴处，然后滴落在砖红色的跑道上氤氲开来。

　　洛锦瑟的脸色也被映得发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晒的。

　　一高一低的人影重合，跑过烈日下的操场。

　　……

　　“啪啪啪——”

　　下午的课前二十分钟朗读已结束，前门突然被拍响，一个身影走进来，拿着熟悉的玫红色保温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底下的小学鸡们翻起了同款不屑的白眼，齐声道：“切——，不惊喜不意外。”

　　毕小钦轻哼了声，掩下面上的喜色走上讲台：“吴用，你小崽子又上哪听的墙角，业务能力还挺强。”

　　吴用看似一脸“谦虚”，“还行还行，就听办公室里的老师讨论钦哥今儿下午回邻市，然后我便十分敬业地发挥了我的万事通作用。”

　　毕小钦搁下保温杯，拍了拍手，正色道：“那行，你们不惊喜不意外就算了，把我走之前发下来的试卷拿出来，都写了吧？”

　　小学鸡们立马变换了阵营，“钦哥，我们好惊喜好意外！”

　　“钦哥，齐之舟那泼猴天天都和我念叨想你。”

　　“哎，钦哥，一月不见，咋又帅了呢！”

　　“天空一声巨响，钦哥闪亮登场！”

　　一片闹哄声中，毕小钦望向后排，脸色一变，“徐年狼崽子又在睡觉，洛班长你把他打醒。”

　　被点到名的洛锦瑟抬头对上毕小钦示意的目光，她又慢吞吞地低下头，选择屏蔽如此强烈的信号，硬着头皮道：“毕老师，我同桌叫我不要弄醒他的。”

　　毕小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洛班长，我才出去一个月，你这胳膊肘咋拐得这么明目张胆？！”

　　“啊？”洛锦瑟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后心虚得不行，乖巧道，“那我还是把他叫醒吧。”

　　然后，五十几双齐刷刷的目光落到后排最右边，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也准备到了位，脸上全写着“请开始你的表演”。

　　洛锦瑟顶着这样的巨大压力戳了戳徐年搭在后颈上的手背，小声道：“同桌，快醒醒，毕老师来了。”

　　趴在坐桌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反应。

　　小学鸡们开始笑出了声。

　　洛锦瑟咬了咬嘴唇，稍微用了点力戳了徐年的后脑勺，有些着急，“同桌，别睡了。”

　　徐年反手抓住她的手指，然后顺势握住，嗓音是没睡醒的沙哑和宠溺的无奈。

　　“别闹。”

　　“哇——喔——”

　　“年爷这声音好苏啊啊啊啊——”

　　“洛班长继续继续！”

　　毕小钦脸一黑，气冲冲的走下去，踢了一脚徐年的椅子，扯着嗓子吼：“还睡还睡，给我滚起来！”

　　被大动静吵走瞌睡虫的徐年抬起阴沉的脸，不耐烦道：“一回来就吼吼吼，离老子远点！”

　　毕小钦气的又是一脚，“你崽子怕是要给我翻天！还不得了了，”他甫一注意到两只拉在一起的手，抬手就给徐年的背一掌，“你还占人小姑娘的便宜，拉什么拉！给我放开！”

　　徐年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洛锦瑟红扑着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觉察出两位班长之间有些微妙气氛的小学鸡笑得暧昧，还吹起了口哨。

　　吴用的眼神意味深长，“是啊，年爷你怎么能占人洛班长的便宜呢？！钦哥快教育！”

　　洛锦瑟羞得往一边悄悄挪动着身子，瓷白的后颈也漫上一层粉嫩粉嫩的红。

　　“别移了，再移就掉下去了，”徐年伸出一只脚扣住旁边的椅角，抬起头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尽了，面无表情，“你还杵这干什么？上课去啊，”他视线一转，“还有你们往这瞅什么，都给我转过去，该干啥干啥！”

　　毕小钦二话不说就是一掌招呼到他背上 ，“下课再慢慢弄死你！”

　　“徐小狗，看黑板呀，”洛锦瑟低头拿着笔，一副认真写题的样子，脸蛋上持续高温。

　　徐年趴在小臂上，下巴支在手背上摇头，“不，小可爱好看。”

　　把小可爱逗得红扑扑的更好看。

　　洛锦瑟快要羞哭了，趁讲台上的毕小钦不注意，软乎乎的巴掌便落到了徐年的脑门上，“你太讨厌了，写题去！”

　　徐年用食指支起脑袋笑得很坏，“写题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条件。”

　　洛锦瑟用书挡着脸闷声问道：“什么条件呀？”

　　徐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轻咳了一下，正色道：“友情价，写一题亲一下，不能还价，当然小可爱愿意加价也可以。”

　　旁边的人都要挪到过道上了，捏着书的手指因用力泛白。

　　数学书下传来气急羞恼，依旧软糯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呀！”

　　“嗯，我正经，你让我亲一下？”

　　毕小钦将保温杯和书本搁在办公桌上，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的人熟练又自然的拉过他的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顺带翘起了二郎腿，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讲。”

　　毕小钦已经麻木到面无表情了，“敢情你来办公室受训就跟国家领导莅临本校视察似的？”

　　徐年微微勾唇颔首，一个低调又有逼格的微笑。

　　毕小钦抱着手臂瞪了面前的狼崽子一会儿，拉过其他老师的椅子坐下，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个月，年爷违的小纪小规多得数不清，上课睡觉，没按时按量完成作业，自习课跑出去打球……就连大纪也违了好几次，你当学校是□□啊，打架还打上瘾了！”

　　徐年拿过他办公桌上的五级魔方，带着彩色方块正方体在修长的指间转动，男生垂着眸，额前的碎发随意垂下交叉，浑身透露着一股懒散劲儿，完全没在听的样子。

　　也不知道毕小钦恨铁不成钢气愤的叨叨了好久，徐年把转好了数不清次数的魔方放回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头，有些不耐烦道：“别废话，讲重点，洛班长久了没见到我会哭鼻子。”

　　毕小钦踢了他一脚，铺垫也做足够了，便正色道：“数竞赛上你乱来了。”

　　徐年很平静的陈述事实，“就算我写了步骤也是一样的结果，别对我期望太高，钦哥。”

　　毕小钦轻嗤了声，“叫你平时懒，能不动手就绝不拿笔，高考步骤分占了大半，特别是物理，行了，我也不罗嗦了，马上就要月考了，就数竞赛这事，你崽子再玩卡分就没意思了，找打！”

　　徐年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幽幽道：“人洛班长一天劳心劳力的督促你学习，这都大半年了，把人家小姑娘累得够呛，你好意思吗你！”

　　徐年听到那三个特殊字，突然笑了声，眉眼柔和了下来，“怎么不好意思？”

　　人都是我的。

　　毕小钦正欲暴走，徐年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关了我的校网通。”

　　校网通是学校用来给家长传送小学鸡在学校的表现的工具，只要小学鸡违规违纪，获奖表扬都会传给家长，也当然包括每一次考试的成绩。

　　毕小钦看了眼面前神色淡淡好似什么也不在乎的少年一会儿，或多或少也猜出了些东西，有些心疼这孩子。

　　“这是学校的要求，如果要关，要家长到场点头才行……”

　　徐年默了默：“那把徐志成的关了。”

　　洛锦瑟将勾好的练习题放到旁桌上，嘴里不停滴滴咕咕：“同桌，毕老师让我监督你写步骤，要一步一步写，不然我要用弟子规戒尺打你手心的，你害怕吗？”

　　徐年舔舔唇，嘴角染上笑意，配合的点头，“嗯，我害怕。”

　　洛锦瑟十分满意的用戒尺敲了两下桌面示威，绷着小脸，“那你还不拿笔写题？”

　　徐年貌似一脸卑微，语气微弱，“洛班长，我没笔。”

　　“你什么时候有过笔，不都是用我的吗？”洛锦瑟伸长脖子老神气了，“自己不会从我书包里拿？”

　　徐年往后一仰，抱着手臂瘫进椅子里，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又不太想写了……”

　　“啊？”洛锦瑟歪着脑袋瞅了他两下，不会真的不写了吧？！

　　“那我给你拿笔吧！”

　　徐年绷不住笑出了声，“那……要不小可爱也顺带帮我写了吧？”

　　“徐小狗！”

　　“嗯，马上写。”

　　“请高二年级各班的班长到五四楼五楼大办公室开个短会，领取月考相关材料……”

　　墙壁上的广播一响，五四楼哀嚎四起，小学鸡们捶桌踢椅，痛不欲生。

　　毕小钦啪啪啪拍了两下黑板，“嗷啥嗷！头一次考试？都给我安分点，现在是自习时间，徐班长，去。”

　　徐年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伸出两只手勾住洛锦瑟的后衣领把人提溜了起来。

　　“洛班长，开会去。”

　　毕小钦：“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洛班长带上？人家还在写题！”

　　洛锦瑟鼓了鼓脸蛋：“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洛班长带上，嗯？”

　　徐年戳了一下她鼓动的腮帮子，洛锦瑟歪着脑袋“噗”出嘴里的气。

　　“不能。”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徐年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别有深意，“小可爱？”

　　洛锦瑟红着脸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小声说：”同桌，低调一点呀。”

　　徐年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弯下腰和她平视，语气还挺期待的，“小可爱是想和我玩地下情？刺激啊！”

　　洛锦瑟半捂着眼睛悄悄咪咪偷看面前那张突然放大的俊脸，害羞嗫嚅道：“你别乱讲话，别捏我的手心呀！”

　　徐年直起身笑，手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

　　小丫头正扯着他的校服袖口往下拉，把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藏进校服里，仰起泛红的脸蛋，笑眯眯道：“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徐年转开五指包裹住那只小手，恶作剧似的捏了又捏，玩的还挺起劲。

　　徐年拿着月考安排表和考号走在后面，笑着问前面的人：“小可爱，你确定不再牵牵？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跑在前面的洛锦瑟脚步一顿，红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掉头跑过来往徐年胸膛上招呼了软绵绵的一巴掌，撒腿就跑开。

　　“你闭嘴呀！”

　　徐年坐在讲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叽叽喳喳底下拉桌椅的小学鸡，指尖很有规律地点在桌面上。

　　一个考室只能坐30个考生，多余的桌椅要拉倒最后面，这就方便了某些喜欢搞小动作的作弊组织。

　　毕小钦走进乌烟瘴气的教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徐年就开始吼：“你坐这干啥呢？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滚下去和洛班长一起贴考号！”

　　“齐之舟，你这泼猴不准把桌子拉到后面，吴用你也不准，你俩一东一西靠墙。月桑兰你又和郝尤倩在嘀咕什么，收了“黄冈真题”你又给我整出个“天天38套”！小心点！

　　“明天都要考试了，都给我安分点，谁搞事情弄谁！”

　　洛锦瑟把考号撕下来放在相应的考桌上，徐年拿着胶棒跟在后面贴。

　　男生时不时凑近女生的耳朵边说了什么，女生红着脸推他。

　　考试前一天晚上的晚自习通常是小学鸡们自行安排，班主任也要拿起记录小本本到会议室听早已烂熟于心的考场规则，当然，能静下来学的学鸡自是能在一片喧闹声中坚守自我，能飘上天的，也在蠢蠢欲动。

　　毕小钦前脚刚走到楼梯口，三班的学鸡便开始闹腾了。

　　月桑兰招呼：“狼人杀，后排集合。”

　　小学鸡们齐声应和：“来了，来了，给我留个位。”

　　教室里突然一瞬就安静了，大家齐齐朝门口望去。

　　“诶，钦哥，你咋又回来了？”

　　“钦哥，累了吧，来这坐！”

　　“降火茶，走起！”

　　毕小钦看着围在后面的一大群人，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徐年拿起一个白色保温杯，拧开瓶盖往里面倒了点茶，轻呷了一口后，慢吞吞开口：“是你们飘了还是钦哥提不动刀了，还围着干什么，都回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