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牌奶糖》忒尤浅

78、哦，是奶糖

　　“嗯嗯嗯，回位置。”

　　几十秒的时间，桌椅碰撞，人影攒动。

　　毕小钦再定睛一看，小学鸡们个个都乖乖坐好了，看书的看书，写题的写题，认真得还挺像那回事，如果不是毕小钦早已看透了他们这欲盖弥彰的小伎俩，怕还真相信了这鬼现象。

　　“徐年，你小兔崽子给我小心点！管好纪律！”

　　徐年朝他摆摆手，“钦哥，开会迟到是要被点名批评的，去吧。”

　　毕小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学鸡们抬头，转悠了两下眼珠子，默不作声。

　　约莫过了十几秒，门口悄咪咪地支出半个脑袋来，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后又缩了回去。

　　“艹，还好我们机智。”

　　“钦哥的回马枪防不胜防！”

　　劫后余生的小学鸡们手舞足蹈。

　　徐年拎起旁桌上的白色保温杯朝教室前面的饮水机走去，漫不经心道：“钦哥还会回来，下到三楼，转一圈从教室后门进来逮人。”

　　“啊！太恐怖了！”

　　“哪些女生有镜子，快摆上！”

　　“有拍侦查剧的感觉没？！”

　　徐年拿着装满水的杯子走回位置，顺手揉了揉洛锦瑟的脑袋。

　　正在算题的洛锦瑟鼓起脸蛋歪过头瞪他，正想说什么。

　　徐年竖起食指抵在薄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使了一个看身后的眼色。

　　洛锦瑟噘着嘴气势汹汹地看过去，对上一人的视线。

　　一秒，两秒，三秒。

　　洛锦瑟强扯出一抹僵硬无比的微笑。

　　毕小钦面无表情地朝她做了一个转过身的动作，然后背影再次消失在门口。

　　旁边的人弯着腰笑得肩膀直抖，洛锦瑟又羞又恼，憋了半天，把自己的脸蛋憋红了也才蹦出一句软绵绵，毫无威慑力的话来。

　　“徐小狗烦人！讨厌！小狗！”

　　徐年笑得肚子痛，伸手去拿保温杯，“啪——”的一声，手背上传来温热软绵的触感。

　　小丫头炸毛了，嘴巴噘得老高，“不给喝，杯子是我的！”

　　徐年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学者她软糯的强调说话：“就要喝，水是我接的！”

　　洛锦瑟刷的一下脸蛋连着脖子红了个彻底，拿起书捂住脸降温，闷声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

　　“黥，古代较轻的刑罚，在犯人脸上刺下记号或文字并涂上墨。”

　　“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

　　“陆过，站起来读，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考试了，居然还给我睡觉！”

　　毕小钦拿着戒尺敲敲打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徐年趴在桌面上，眼皮直打架，昨晚有一个客户毛线事儿多，做了好几款软件应用他都不满意，明里暗里找茬，徐年果断把人一顿乱骂后拉入黑名单，结果凌晨两三点又被那人给举报了，徐年沉着脸直接黑了对方的主机，一早到教室就困得不行。

　　洛锦瑟伸手点了点他眼底的淡青色，皱着小脸的表情可心疼了，她认真道：“同桌，你别熬夜赚钱了，我养你吧，我可有钱了。”

　　徐年笑了声，仰头灌了一大口咖啡，瞬间精神了不少，他揉了揉眉骨，撑着脸看旁边的小丫头。

　　“我很花钱的，小可爱养得起？”

　　小丫头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斩钉截铁的点头，“养得起，我有我妈妈的副卡，还有我从小到大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过年给的红包，我全都存起来了，好多好多，明天我就让我妈妈把存折给我，我送给你，然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徐年愣住，缓了大半天才缓过来，心里被棉花糖塞得满满的，又甜又软。

　　他笑了笑，抬手捏了下洛锦瑟的脸，拖着强调感叹道：“唉，老子居然沦落到要小丫头来养，还挺没用。”

　　洛锦瑟以为他是难过，十七岁的少年，正是恣意的时候，需要父母的宠爱，而她同桌却要为自己的温饱挑灯苦干，太让人心疼了。

　　洛锦瑟看着他，眸光坚定，“徐年不是没用的，徐年很厉害很厉害，他也很好很好，我要养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想让他过得好，不想他劳累，我会心疼的。”

　　面前的小丫头朱唇翁动，眉眼弯弯，笑容甜美，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他开口，嗓音低哑：“洛班长，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男生说话时在笑，声音笑得发颤，一脸得意与打趣。

　　洛锦瑟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在教室里告白，还多煽情的，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徐年笑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慢吞吞垂下脑袋，后颈处的瓷白皮肤闯入视线。

　　“没人听见，小可爱又害羞了。”

　　前面偷偷摸摸吃辣条的月桑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老娘不配是人吗？！

　　半晌，后面传来女生的嘟囔：“很喜欢你的。”

　　月桑兰扔下辣条转过身，愤愤道：“年爷，你还要脸吗？”她又看向红透了脸的人，恨铁不成钢，“洛锦瑟小朋友，姐和你说了多少次要矜持要矜持，结果你搁这儿掏心掏肺的告白！可气可恨！”

　　“啪——”

　　毕小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月桑兰桌旁，他敲了下椅子，厉声道：“你转过去讲什么讲，早读课上吃辣条，嘴巴都没擦干净。”

　　月桑兰仰头瞪了他半天，然后默默转过身弯腰找纸。

　　视线里出现一只手，拿着纸，月桑兰歪头看过去，何北顾抬了抬手示意，唇角似乎飞快动了下，又好像没有。

　　月桑兰祸水东引，炸毛道：“你笑什么笑！”

　　“你还凶！给我擦完嘴站起来读书！”毕小钦扬手，又朝椅子上一拍，“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怕是要翻天！给我读大声点！别有气无力蔫巴巴的跟个豆芽菜一样！”

　　九点钟的铃打响，上了一节课的小学鸡们开始收拾东西奔赴各个考场了。

　　照年爷每天违规的频率，就算他的成绩在中下游，考室还是在最后一个特殊考室，而洛锦瑟依旧是一考室的一号。

　　洛锦瑟给徐年收拾好水笔，2B铅笔还有准考证，直尺放到徐年衣兜里，叮嘱道：“同桌，这次你不要卡分了。”

　　徐年关掉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淡淡道：“不卡分我有什么好处？嗯？小可爱能给我什么奖励？”

　　“唔？”洛锦瑟一脸疑惑，“毕老师不是说你答应了他不卡分吗？”

　　徐年从容平静道：“没有。”

　　小丫头挠挠头思考了一会，笑眯眯道：“那我给你买糖葫芦吃吧！草莓糖葫芦哟！”

　　徐年：……老子怀疑是你自己想吃！

　　最后一个考室的常驻兵李真福，他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朝一号考生走去。

　　难得啊，这考室居然还有认真答题的学生，前途无量啊，国家越来越强啊！

　　李真福抬了抬眼镜框，凑近一看。

　　哦，徐年啊。

　　好小子！走正道了。

　　李真福甚是欣慰，悠悠呷了一口菊花茶，笑呵呵地看向徐年的诗歌默写。

　　没一会儿，李真福抬头缓了缓，想着是要给洛锦瑟同学说说督促徐年同学背古诗这件事了。

　　第一堂语文考试结束，小学鸡们围成一团对答案。

　　洛锦瑟检查完徐年刚刚上交的前天的作业，提醒他，“同桌，下午的数学考试你别懒，要写步骤，详写，还有字写小一点，不然答题框装不下，还有还有……”

　　“洛班长好啰嗦，我头疼，你给我按按。”

　　吴用贱笑道：“年爷最近挺虚的。”

　　齐之舟顺着吴用的视线看过去，年爷正一脸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小仙女给他揉着太阳穴，齐之舟急忙跑过去，忧心道：“年爷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下午还要考试呢。”

　　张浔看着对面的“盛况”，连啧了好几声。

　　吴用挑眉，“去不去救他？”

　　张浔摇头，“泼猴好久都没出来闹腾了，随他吧。”

　　吴用笑出声，“我也觉得。”

　　在齐之舟围着徐年转了几圈，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废话后，徐年终于暴走，踹了他两脚后把人拖到门后面揍。

　　考试完隔了一天，五四楼底楼的光荣榜，排名栏全部换新了，七中也爆发了新一轮轰动。

　　王有才校长围着办公桌走了两圈，终于忍不住抬头道：“真是自己考的？”

　　政教处主任冯冲一言难尽地点头。

　　毕小钦偷偷摸摸轻哼了一声，平静道：“王校长，这监控也看了，学校里那些关于徐年的污蔑诋毁言论也该澄清了吧。”

　　徐年看着毕小钦要发火不发火憋得难受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王有才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这舆论有点大，一时半会转不过方向……”

　　“舆论有多大？谁转不过方向？”苏倩推门而入，环臂看着王有才，十分不给面子地瞪他，“从成绩出来开始，我班的徐年同学遭到全校的师生质疑诋毁，脏话都传到办公室里来了，三班门口每天围着一群看稀奇看古怪的学生，王校长，我想问你，这些后果谁担！”

　　苏倩霸气转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继续开怼。“先不说徐年同学成绩的真实性，舆论矛头一出现，身为校长你就应该先dominated smother！而不是慢慢去问三班老师还带着冯主任看热闹！”

　　王有才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正想开口说什么，只听苏罗阎面无表情道：“现在真相出来了，那我就得护！what are you think of it?校长！”

　　“哧——”

　　徐年别过头笑出声，毕小钦憋着笑瞪他一眼。

　　冯冲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阿弥陀佛，远离战场。

　　苏倩看向徐年风轻云淡道：“想笑就笑，别憋着。”

　　王有才脸气成河豚，重重一拍桌子，毕小钦眼皮子一跳，只听王有才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广播澄清，对八班，一班，十班等个别严重出言不逊的同学进行警告……”

　　徐年双手插在兜里走在两位老师中间，笑道：“钦哥，倩姐，谢了。”

　　毕小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警告：“下次再乱搞事情我拍死你！”

　　苏倩笑了声：“不用谢，下次考试英语145保底。”

　　徐年波澜不惊接话，“那还是不谢了。”

　　洛锦瑟看着手里的成绩单，越看越高兴，她伸长脖子对前面的人说：“兰兰，我同桌进步好大哟。”

　　月桑兰一脸无语，捏着她的脸蛋嫌弃，“全校都知道年爷逆天了！”

　　徐年在一边瞧着很是好笑，“就这么开心？”

　　洛锦瑟点头：“超开心的，同桌，你好厉害。”

　　徐年轻咳一声，貌似平静：“晚休和我去趟吴干楼？”

　　“你要抽烟吗？”洛锦瑟拉下脸来，奶凶奶凶的，“抽烟对身体不好的，对人体系统，脏器都有很大的影响，像慢性阻塞性肺病，肺癌，糖尿病，冠心病，高血压，帕金森，老年痴呆.....”

　　徐年轻掸了一下她的脑门，“洛班长搁这儿背书呢？”

　　洛锦瑟歪过脑袋睨他。

　　徐年笑着用掌心覆上洛锦瑟的脑门，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片子一天想这么多干什么，不抽烟，干大事。”

　　毕小钦笑眯眯地瞅着手里的成绩单，坐在旋转椅里悠悠地转着圈，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屈吴拿着茶杯走过来，感叹道：“徐年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数学149，扣了一分卷面分。”

　　毕小钦点头，惋惜又责怪的语气里还透着些许容易察觉到自豪，“这小狼崽子虽然认真写了步骤，但是这个字太个性了，不规整，是我的话要给他扣两分。”

　　屈吴默不作声，回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无恶不作，无纪不违的差生一举冲进年级第六，怎么不能惊掉吃瓜群众的下巴。

　　苏倩提着一个大袋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笑着招呼办公室里的老师，“我新学的芝士千层糕，大家尝尝。”

　　食物的香味袭击味蕾，各个老师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凑过来。

　　老师一号夸了苏倩两句，咬下一口蛋糕，“苏老师太贤惠了，刘老师好福气。”

　　老师二号也连着点头，“苏老师，什么时候好事要通知我们啊，办公室里的甜点莫属你的功劳最大。”

　　苏倩笑着应道：“会的，明年吧，和刘老师结婚，到时候给你们送请帖。”

　　老师三号也跟着称赞：“三班的学生也有福气，苏老师也经常给他们做吃食。”

　　重点来了，苏倩轻笑了声，略显谦虚道：“还是学生们争气，做老师的也自然高兴，给他们做点吃的不算什么。”

　　这句话暗戳戳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了，有些老师嘴里的千层糕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毕小钦憋笑再拿了一个蛋糕，准备给他家张医生，然后默默退回自己的办公区域，泡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地看起戏来。

　　苏倩撩了撩耳边垂下的头发，装作没有看见有几个已经变了脸色的老师，自顾自的感叹道：“就拿徐年这孩子来说吧，他平常是喜欢惹事，玩性也重，在外臭名一大堆，也拎得清......”

　　七中响当当的扛把子年爷，教过他的老师，提起徐年这两个字不是头疼就是憎恶，还有一群幸灾乐祸的老师旁观，特别是三天两头往政教处跑的毕小钦明里暗里被打趣成了习惯。

　　而毕小钦本人心大，不在乎这些，自己安分尽力把学生的学习搞好就行了。

　　苏倩抑扬顿挫，貌似云淡风轻地冷静陈述，却着实狠狠打了某些平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师的脸。

　　徐年成绩不好？假的！徐年成天惹事？只是男生玩心重，谁没年轻过！除了这些，徐年这孩子领导能力强，能服众，也暗戳戳地关心老师同学......

　　吴用一脸夸张，绘声绘色地讲这新鲜出炉的墙角，围着他的小学鸡们个个两眼放光，鼓掌称赞“解气。”

　　徐年倚在门框边，看那些笑着东倒西歪，闹成一团的傻不拉几的小学鸡，心里涌上一团暖意。

　　这个班级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也成了他珍藏在心底的温暖回忆。

　　苏罗阎为了他冲进王校长办公室直怼王有才，在办公室里回击那些看不起他的老师......而那整天以为自己很凶的钦哥因他被冯冲骂得麻木了，哪天不去政教处还有点不习惯，钦哥会私下问张医生徐年同学总熬夜犯困该怎么缓解，会偷偷摸摸往他的桌肚里塞西洋参含片，会和温宁联系，调节学生的家庭矛盾......还有眼前这群有点傻又有点仗义的同学，会无条件的维护他......

　　“同桌，苏老师好厉害哟，”洛锦瑟笑眯眯地蹦到徐年面前，欢快地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