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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Chapter 70 ...

  •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赵乾一脸茫然,眉毛眼睛鼻子嘴凑成了一个哈?的表情,“为什么啊?为了复婚连道德底线都不要了?”
      胡含潇觉得这是他活了三四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事,和赵乾面面相觑,最后抬头一起看向灵魂已经游离出办公室的尤然。
      良久后尤然回了神,疑惑地回视他俩,目光里大写着:看我做甚?
      “她交代的这么干脆能不能有诈啊?”边上的南清配合人员睁大眼睛问。
      尤然摇头苦笑,“她哭得也不能说是梨花带雨,但用情挺深的,不像是撒谎,而且我当时连吼带骂的,就差把她诊所给拆了,要是还能有假,那她可以提名奥斯卡小金人了。”
      韩玲和周弘查过吴佳颖的银行以及贷款记录,买下那个门市铺再加上租房已经花了她小半辈子的积蓄了,购物水平也算不上中等,可见离婚的时候刘平是一分钱都没给她,就是俗称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的地步。
      “再听一遍再听一遍!”
      “你疯了?!你去,拿着录音笔蹲墙角听,也别蹲墙角,站走廊听,这屋装不下你了... ... ”
      “她图啥啊?图刘平岁数大有低保啊?”
      “人为啥要结婚?结了婚又离婚,离了婚还得给前任背锅,她错了,她不应该姓吴,她应该姓窦,叫窦娥。”
      ... ...
      录音当然没有再放第二遍,整间会议室里闹哄哄,质疑,可怜,不解的态度都呈现在会议桌上。

      “尤哥出事了出事了!”杨群连滚带爬冲出法医室,半个走廊的人都纷纷探出头以为尤然出了点什么事,一手推开会议室大门,一手高举手机:“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赵乾最听不得的就是不好了三个字,噌一下站起来,“地震了?尤哥不好好站在这呢吗?哪不好了?我看你——卧槽?!”
      他眼睛定在杨群的手机界面上,然后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出事了,真出事了... ...”
      胡含潇抢过杨群手机,赵乾眼睁睁地看着热搜词条从32飞升到18,#南湖嘉园灭门案惊现碎尸#,明明是前几天风平浪静,现在怎么又爬上来了?
      点开一看,好嘛!通篇扯淡。按着热度来看前几条推断案情还像那么回事,中间穿插着卖保险的,到最后就扯什么鬼怪乱神,什么妖啊鬼啊都有了。
      王老头的电话内外线都要被打爆了,于远副局长在这边刚顶两分钟,王瑞这边已经八百里加急跑进二楼会议室了,气都没喘匀,“谁?谁走漏的风声?”
      “你看这屋里,这在座的各位,”尤然往旁边移了一大步,手往右边甩,“像是知道营销号电话的人吗?”
      王瑞环视了一会议室的人,“... ...”片刻后关上了门急匆匆又回到办公室。
      “... ...况且上热搜也不算太坏。”尤然手掐着下巴,想了想说。
      胡含潇愕然:“为什么?”
      ——现在这起案子像是结束了,可动机在爱恨纠葛和孰是孰非之间摇摆不定,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投出重磅炸弹,杀人手法是什么?目的又是什吗?真的是最开始所说的挑衅吗?
      时铱啊,你不要忘了,当年虽然是李昱新拉着我跑的,可你才是把人调走的那个。

      尤然没做太多解释,他后腰靠着桌沿,背对着所有人说:“直觉上来讲,这个可能会刺激到刘平。”
      赵乾现在已经跟不上尤然的逻辑了,只能干巴巴的点头,半天后冒出来一句,“刺激他?那不就是说消息的,不是刘平,那不是刘平又是谁啊?”
      “是啊,他是哪个王八羔子。”尤然凝视着幕布上面的褶皱,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王瑞,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分尸,油炸,抛尸,性质恶劣,是要见面了吗?”
      尤然背着光,线条勾勒出饱满额头,立体高挺的鼻梁,还有略微秀气的嘴唇,也不知道为什么,赵乾是除了路屿和尤然接触最多的人,他现在直冲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尤然比刚回来的那天瘦了很多,下巴又尖了一点,双眼皮更是明显。
      他就静静的靠在那里,低头看着地砖上的浅色花纹,那张脸因为专注的原因显得格外严肃。
      赵乾觉得尤然从第一天踏进这个门到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就感觉这个人真的好神秘,但又理应如此,他反反复复拿下又盖上笔帽,半晌后忍不住说:“尤... ...尤哥。”
      “啊。”
      “... ...”
      “就是上次,”赵乾说的特别艰难,“你把路哥从局子里救出来的当晚,王局给我们开了个视频小会。”
      “你们还还有小会?”尤然吃惊两秒又恢复正常,“他叨叨了什么?”
      “就,资历比较老的那些刑侦,技侦和禁毒大队的那几个叫得上名的老前辈,统共加起来没十个人,王局说挺对不起你的,但视频的事真的,我们几个当时看着心里咯噔一下,就挺难受的。”
      尤然啧了一声,“老头子放什么不好,放那个破逼/烂事是觉得陈芝麻好嚼吗?”
      “他还叨,不是,他老人家还说——”
      “他又放什么屁?”
      赵乾做了极其复杂的心理准备,吞咽口水憋出来两个字,“... ...夜隼。”
      这两个字就像匕首一样准确无误的插在尤然心脏上,是明明燃起的渺茫生还希望却又在绝境中被扼杀,是无人知晓的珍宝和穷凶显恶的毒药。
      尤然小臂用力,弹坐到桌面上,也没说什么,低头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平缓说道:“看没看到都无所谓了,过去的事情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把案子破了才是正事,破完了我好回家睡觉,这一天腿都要溜细了,酒店和酒吧的账三个来月没看了,烦都能把人烦死。”
      说着他又回手抓回烟灰缸,往里弹了弹烟灰,“按着现在这进度,路屿是不是很快就能排除嫌疑了?”
      这话真不像能从尤然嘴里说出来的,毕竟这是个一开始就强调不加班,看样子也不会跟任何人亲近的主,不过现在的尤然给赵乾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案子到这算是结了吧,”赵乾推心置腹地拍了拍他,“也是,过去的事揪着不放又不会升值,你也不要有顾虑什么的,咱们云阳市局永远都是你的家,就这么说,但凡有我和周弘一口鸡蛋吃,就不会少你尤哥一杯牛奶喝。”
      “... ...”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尤然把烟按灭,“我不喝进口牛奶,一股骚/味,我更喜欢前面两条街那家新鲜的,两块五一斤地那种。”
      赵乾:“尤哥,一天天上班这么忙,你哪来的时间跑到街上去买牛奶?”
      “我——你等会,糟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尤然抬手打断他,至于他为什么会不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王瑞呢?因为他有一次从路屿怀里醒来,给王瑞的手机铃声是来自传统相声大师郭德纲的“爸爸,接电话呀!”赵乾站在一旁,默默的给尤然竖起大拇指,“还有啥事是你办不了我能办的?”
      “... ...路屿那头在走程序,你先消消气,吴佳颖把事一五一十交代了,说当时送到殡仪馆火化的只有林雪一人,你爸爸,娄婧给出的报告显示生前遭受了很残忍的折磨,还有——”
      “我说句不好听的,都分成那样了还能看出来什么?”
      电话那头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报告上说都是生前所遭受的,不同的是有时间上的区分,就是新伤覆盖在老伤上面,所以——”
      “你直接跟我说多大程度就可以,没必要拐来拐去的。”
      电话那头犹豫再三,以生平最快的语速讲出来,也不管电话对面尤然能不能听得清,“膝盖骨被敲碎的只剩残渣,可能在清醒的状况下敲的,指骨至今还是缺少的,致命伤是脑后的钝器击打造成的,人/皮是今早在吴佳颖没有来得及签收的快递蓝里找出来的。小然,逝者已逝,找个时间把如谦火化了吧。”
      尤然的一声“嗯”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他没有挂断,只是垂下了手,死死咬着下嘴唇,咬到已经没了血色也不肯抬头,直到手机再次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接了,“我知道了我会去殡仪馆的,你有事快念。”
      “喂?尤然,我,我于沐,你去殡仪馆干什么?要随钱了?”
      尤然醒了醒鼻子,“没什么,你有屁快放。”
      “我之前听我爸说陈文龙案子交给赵什么处理,你们那个小赵警官呢?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啊。”
      尤然摸着已经发酸的后脖颈抬头,发现赵乾已经被几个协力围的水泄不通,耳边还有个胡含潇这个大嗓门,等今天过后他不戴个助听器已经算是万幸了。
      尤然呃了声,把大致情况告诉给于沐,问:“我给你三个数,你赶紧把事跟我讲了,不然我就挂电话。”
      “没关系,看我守寒窑没什么,你过得好就好。讲正题讲正题,路屿好像在查陈文龙和吴佳颖的通讯记录,手机运营商那边也是牛人,连聊天内容都给搞出来了,据我第六感,路屿可能已经在路上120迈了。”
      “我这边人都审完了他还查什么?”
      “你是不是最近赚钱赚傻了?陈文龙说了他几部手机?”
      “一个啊,”他扯嗓子冲窗边喊,“赵乾!你审陈文龙的时候有问他有几部手机了吗?!”
      远处传来一声,“两个!”
      “两个?!”
      赵乾回应他:“对!他最开始说一个,后来胡含潇问他的时候他又说两个!”
      尤然:“那查到什么了?”
      “王老头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另一部手机是专门和刘平联络用的,”于沐说,“就路屿那臭脾气谁敢和他说啊,你让小赵警官和他说吧,要我说你就要去捞我了。”
      尤然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还在挣扎的赵乾,同时听到了二楼楼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尤然缓缓勾起唇角,“你不用和赵乾说,把文件发给我就行,路屿上楼了,我给他看。”

      路屿这一身一看就是从家直接过来的,敞开的黑色羊羔毛外套里面套着的还是沾了尤然口水的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上牙膏渍也没来得及洗。
      “抽抽抽!又他妈抽烟!肺也不要胃也不要,捐了吧你。”
      尤然跳下桌,把烟灰缸往身后藏,略微靠近他说:“我都想好了,回家吃水煮鱼。”
      要不是周围都是人,尤然保不齐就亲上去了。
      路屿的确从他眼里看出来他有这个意思。
      但碍于周围这么多人,路屿喉结上下一滑,把不锈钢饭盒递到他手里,“等你说?等你说你就回家啃玉米了!”
      ——路屿不愧是公认的好男人,就是案情都要火烧开眉毛了,他可以不眠不休连轴转胡子拉碴一把,但尤然必须得吃上饭,还得是他亲手做的饭。这点周弘是知道的,周弘现在学的做饭手艺大多数都是路屿亲传,上到松鼠桂鱼油淋鸡下到炸地瓜条,从谈女朋友到现在两年时间,女生活生生被他喂胖五斤。
      “就这个,于沐发来的。”尤然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身上这沐浴露味,楼下扫地阿姨眼睛都得长你身上吧。”
      “胡含潇眼睛长你身上我说什么了?”
      路屿一来尤然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个大活人身上,闻言失笑,“我管他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有的话我这边直接叫于沐给补上,反正我这边忙他那边也别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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