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戏田螺》类转蓬

23、第 23 章

　　少年推开院门，快步走了进去。青辰看着小白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好似油煎，哪里还有心情与人寒暄。只祈求各位菩萨、各路神仙能显圣，保佑小白跨过鬼门关。
　　小花经过这半宿的折腾，早已是瞌睡全无，对青辰他们更是显出了极大的兴趣，脑袋抬得老高，吐出的信子都快碰到了怪老头的脸。怪老头却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只是痴痴盯着尚未闭紧的院门，完全忽视了在场所有的存在。
　　“嘎吱”一声，院门再度被打开“师父听了姑娘答题的经过，推断这第三关，还是由姑娘来答，可对？”
　　“正是。”
　　“稍后师父会用洞箫吹奏一曲，姑娘听后，尽自己所能将曲子复奏一遍，若师父听得满意，就算过关。我看这位老先生背后负着瑶琴，正好那边有石桌石凳，姑娘请移步，架好琴，测试就开始了。”
　　“好。”
　　青辰先让怪老头扶着小白坐下，然后才将瑶琴放在石桌上，慢慢坐在石凳上，双手缓缓拂过琴弦，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屋里的人仿佛看得到外边发生的一切，青辰的手刚触到琴尾，箫声便响了起来。
　　箫声甫起，悠长平淡，但屏息细听，几个反复间竟发生润物无声的变化，恰似“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雅趣，接着便是草长莺飞，燕子衔泥的生机，又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致，令闻者身心随曲欣欣然，陶醉其间。青辰暗自称奇，这洞箫原本音色清幽柔和，最适合抒发缠绵相思的情意，如今听来却是如此活泼盎然，自由灵动，跳跃而不浮夸，绚烂而不流俗。钦佩间，箫声已变，却似平地惊雷，风起云涌，刹那间良辰美景烟消云散，忘情之山水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只剩得断肠人在天涯。箫声在此处也戛然而止，似有无尽的忧愁的惆怅，稠得如化不开的浓墨，深得如甩不脱的泥淖，令人无心去说，无力去讲。
　　余音未尽，琴声便起。青辰拨弦，如潺潺溪水，穿过丛林，戏耍顽石，曲曲折折间，水流越聚越多，蓦地琴声高亢，如瀑布飞流直下，势不可挡，一时浓墨尽化，泥淖尽除，只剩下一江春水，一轮明月，执子之手，夫复何求的誓言。
　　“哈哈哈哈，今日真是痛快，小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童儿，还愣着干嘛，还不把柳姑娘和李姑娘请进来。”
　　“是，师父。”三位少年齐声答道，连忙上前，帮青辰搀扶着小白，跨进院门，穿过大厅，直直进了神医的房间。
　　三位少年将小白轻轻放在一个软榻上，便退了出去。青辰见神医原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已是哽咽：“还请神医快救救小白吧。”
　　“傻孩子，快起来。”
　　老妇人一手扶起青辰，一手已伸指扣住的小白的脉门。
　　“这毒好奇怪，老婆子也是第一次遇着，还好身上的要穴已被封住，心脉虽受损，还不至于顷刻就要了人命。我且用万灵丹控制着她的毒性。再想解毒之法。”说完，就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掰开小白的嘴，让她服下。又让青辰将小白扶着坐起，双掌运功覆在小白背上，不一会功夫，青辰就看到两股白烟分别从神医与小白头上升起，想着刚刚老头调息打坐时好像也是如此情景，顿时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惊扰了神医，延误了祛毒。眼见着小白的脸上略有好转，青辰才悄悄呼了口气。
　　老妇人慢慢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示意青辰让小白躺下，撸起小白左手的衣袖，青辰一惊，小白的整个手臂都变得乌黑。
　　“孩子别拍，我刚刚运功，帮她把大部分毒性逼到了左手上，才会是这样样子，老婆子想得出法子，就想，想不出来，大不了砍了她左手，还是能保住性命。”
　　“啊。”青辰听得，心口像被人深深划开了一道口子般，疼得泪如雨下。
　　“哎呀，那是下下策，也不是一定啊。”老妇人轻轻拍了拍青辰的脸，“再说，我还有这个呢。”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石。这块玉石通体碧绿，润泽剔透，竟看不到一点杂质，呈立锥状。老妇人从桌上拿了一个茶盅，一把小刀，在小白左臂上划了一道半寸长的小口，将玉石尖的那头扎进伤口里，粗的那头下放着茶盅，眼见着剔透的玉石颜色由淡转浓，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粗头这边就沁出一滴一滴的黑血来。直到滴了有大半茶盅，老妇人才拿下玉石，又用绷带包好小白的伤口。
　　“好了，她的毒性暂时不会发作，这个我要拿去好好琢磨琢磨，”老妇人举举茶盅，“你担惊受怕这么久了，到隔壁屋里去休息一下，我的三个徒弟会照顾她，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