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戏田螺》类转蓬

22、第 22 章

　　那蟒蛇似乎刚刚被唤醒般，睡眼惺忪，脑袋松松地垂在那少年的胸前。即便如此，青辰心里跟炸了毛一样，若不是还扶着小白，自己只怕早已跌坐到地上了。
　　“深夜惊扰，确是我们的不是，只是这丫头病得凶险，救人如救火，见谅，见谅。”怪老头像变了个人似地，收起了一身的慵懒与不羁，有模有样，细声细气地言到。“既然来请神医救治，当然要按着神医的规矩来，却不知这第一关是怎么个过法。”
　　“第一关，说来简单，只是看看这病患与我师父是否有此医缘。若是有缘，我自当放你等过去，若是无缘，也请不要纠缠，一来我师兄弟所把之处，皆是咽喉要道，好比我身后的擦耳崖，一面悬崖，一面绝壁。顾名思义，所过之人，都需紧贴石壁而行，逼仄之处，怕是耳朵都会擦破。你等若是硬闯，我师兄弟定是尽力阻拦，动起手来，你们未必能占到便宜。二来就算你等功夫了得，闯得过去，我师父心气极高，岂会屈从，只怕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到头来，你们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岂敢岂敢。我们诚心求医，又岂敢造次。一切按小哥的吩咐就是。”
　　“如此，你们且站到一旁，让病患独在一处，小花自有明断。”说罢，将肩上的蟒蛇取下，放在地上。那蛇倒也听话，盘在少年脚边，敬候指令。
　　怪老头点点头，对青辰说道：“你且将她放下，我们站到那边去等。”老头指指一旁的一处三尺见方的空地。
　　青辰颔首片刻，朝着少年福了福身子，“我与她患难与共，生死相依，还望小哥包涵，能否让我陪着她一同接受考验。”少年打量了一下青辰，“姑娘好胆色，如此也罢，小花，去吧。”
　　少年话音刚落，小花就向二人所立之处缓缓而来。
　　若在平时，只怕是见着个蚯蚓，青辰都得绕道走，如今望着这碗口粗的五花大蟒，微微翘起的蛇头，凛冽冰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逼近。青辰拼命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地把小白扶在怀中，感受着小白越发纤瘦的身体，硬硬的骨头硌的青辰胸口一阵阵发慌，炙热的体温更是烘烤着青辰苍白的脸颊，进与退似乎都是绝路，但只要跟她在一起，就算是绝路又何妨。一阵山风拂面而来，似乎带走了一切的恐惧和无助，皎白的月光下，衣带蹁跹的青辰，就像从月宫中出游的仙子，静谧地看着这尘世间的芸芸众生，潮起潮落。
　　小花围着二人不疾不徐地转了两圈，稍稍顿了一下，竟昂起头要往小白身上爬。
　　“小花，可别吓着人家。”少年一个纵身，就到了两人跟前，拍拍小花的头，又把它扛在肩头。
　　“姑娘受惊了。”少年向青辰抱了抱拳，笑着说；“我师父从不医治心术不正的人，小花很聪明，好人坏人，它一辨一个准。那些心理有鬼的人，不等小花靠近就现了原形，吓得屁滚尿流，逃下山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小花从小都是师父用药材喂大的，闻着药味就来劲，估计是闻到这姑娘胸前的毒血，才会想着往你们身上爬了。不要介意。”
　　“多谢小哥，那这第一关我们算过了吧？”青辰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得少年提及小白胸前的那片黯黑，心里又是一紧，望着少年的眼神里满是急切。
　　“过了，过了。从擦耳崖往前，就是苍龙岭，我二师兄正在那里等你们。你们随我来吧。”少年提着灯笼，穿过石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此甚好，还请小哥前面带路。”怪老头一手夹着青辰，一手夹着小白，言语间，使出八步赶蝉，一晃就到了少年跟前。少年见老头功夫如此，更是激起兴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老头呵呵一笑，却似疾风般跟了上去，如同那少年的影子，紧随其后。
　　那苍龙岭西临深涧，东临飞峡谷，长约百丈，宽却不足三尺，中突旁收，因势得名。如今在夜色的映衬下，更像一条巨龙伏在山脊，侧耳细听，风振翠柏，宛如阵阵龙吟。
　　苍龙岭下果然有一少年，一手执着灯笼，微笑而立。
　　“师弟好快就回来了。”
　　“是啊，师兄。他们来闯第二关了。”
　　“师弟和小花莫不是偷懒。我看这姑娘伤势颇重，只怕是神智已昏，如此躺在地上，小花想吓唬她也是枉然啊。”
　　“师兄可别冤枉我们呀。第一关，是这两位姑娘一起过的。小花更是顽皮，还想往她们身上爬呢。”小师弟可是受不得一点委屈。
　　“如此，我也不啰嗦了。这第二关，只怕也是两位姑娘一起过咯？”
　　“正是。”青辰暗暗稳了稳起伏不定的心跳，迎上少年的目光。
　　“那姑娘请听好，一女牵牛过独桥，夕阳落在方井上。请姑娘以此为题作文一篇。”
　　青辰听罢，微微一笑，答曰：“晚辈柳青辰，李小白。”
　　“姑娘好才思，果然不是迂腐无趣之人。请随我来吧。”言罢少年往边上让了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少年手持灯笼在前引路，如同苍龙双眸，老头双手夹着两人，足踏峭石，如履平地。一炷香的功夫就登上峰顶。此时山路稍显平缓，再掠过一个小山包，峰回路转，一座小院便映入眼帘。
　　早有一个少年拿着灯笼，等在门口。
　　“二位师弟回来得好快。看来今夜来访确是有缘之人啊。还请三位稍安勿躁，这第三关，却是由我师父亲自出题，还请容我进去禀告一声。两位师弟先陪客人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