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渣渣凯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黎蓉的表姐来得很快。

　　当一辆白色宝马停在马路对面并降下车窗同他们招手的时候，黎蓉拉住行李箱说:“我表姐到了。”

　　驾驶座上的女人穿着黑色包臀裙，短发干练，鼻梁上的大框墨镜遮了半张脸，让人瞧不分明。

　　黎蓉坐副驾驶，姜笙和岁穗则在后排落座。

　　一上车，黎蓉就互相介绍双方。

　　岁穗甜甜地打招呼:“文表姐好。”

　　没人能拒绝甜妹的笑，文珺也一样，她温柔地回以礼貌一笑，“你好。”

　　车子发动，姜笙低头找富春路商城的餐厅攻略，岁穗则软着骨头倚在她肩头，手指绕她的头发玩。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姜笙已经被迫适应了岁穗这幅黏人姿态，起初姜笙也觉得不适应，明里暗里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每当这个时候，岁穗都会拿一双噙泪的鹿眼望她，唇角微微下撇，不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的控诉。

　　一来二去，姜笙也就彻底断了这心思。

　　她真的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姜笙对旁人的打量有一种天生敏锐的感知力。

　　她抬眸，正撞上黎蓉透过后视镜投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接，黎蓉瞬间移开眼，耳垂泛着被抓包的微红，她只是好奇，淡漠如冰的姜笙怎么会允许旁人靠那么近。

　　黎蓉自知冒犯，克制住倾斜的视线，规规矩矩不敢再去看她。

　　姜笙继续低眸刷攻略，可那股不适感不消反增，她微微蹙眉，再度抬头。

　　这次对上的却是文珺一双戴墨镜的眼。

　　她并不闪躲，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姜笙不笑的时候眉眼拉平，有种清冷厌世感。

　　文珺沉浸在自己挖到宝的激动中，自动忽略掉姜笙微皱的眉心传递过来的不耐信息，主动搭话道:“听蓉蓉说姜小姐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不知道姜小姐学什么的？”

　　姜笙盯了她须臾，冷冷吐出一个字:“法。”

　　文珺僵了一秒，轻笑两声，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挺好，不过姜小姐外形这么好，没想过好好利用一下吗？”

　　姜笙没搭腔。

　　文珺继续抛橄榄枝:“做演员……或者职业模特，收入都比现在给小网店拍照要可观得多。”

　　姜笙挑眉，点点头，她明白了。

　　“姜……”

　　文珺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果，刚要继续说下去，姜笙却突然打断她的话，“文小姐，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勾唇笑得妖媚，眸底是淡淡的冷。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幸好岁穗适时出声:“文表姐，前面路口放我们下来就好，我想去逛逛饰品店。”

　　下了车，岁穗反倒不着急逛什么饰品店了，姜笙看出她有话想说，也明白她的踌躇，于是点破问:“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近人情的？”

　　岁穗摇头。

　　“没关系，你可以这么想。”姜笙弯唇，语气是难得的柔和。

　　岁穗不太理解，歪头皱起眉心，语气格外严肃:“阿笙，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自己。”

　　她注视人的目光真挚且虔诚，宛如炽热的太阳。

　　鸦羽般的长睫微闪，姜笙心底动容，喃喃问:“就这么相信我是个好人？”

　　岁穗用力点点头。

　　人与人的善意和恶意一样，可以来得毫无厘头。

　　午餐是在一家私房菜馆解决的，岁穗选的地方，吃过东西，她活力满满地拉姜笙一起逛街，美其名曰“消食”。

　　某种程度上，姜笙是低物欲人群，而岁穗同这个年纪的大多女生一样，喜欢各式各样精美的东西。

　　两人逛服装店，岁穗挑中一件针织裙，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正值初秋换季，服装店上了一大批新款，导购小姐热情地为姜笙介绍她目光掠过的每一件新款。

　　只是听得人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姜笙莫名其妙想起了傅柏。

　　明明两人才刚闹掰没多久，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傅柏是个合格的情人，至少和他在一起期间，姜笙从不用操心购置换季衣物饰品这样的小事。

　　“小姐？”

　　导购小姐温柔的声音拉回了姜笙跑偏的思绪。

　　“喜欢可以试试的。”

　　她正极力推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

　　姜笙并没有购物的欲望，她面无表情盯了会儿导购小姐一张一合的嘴巴，突然出声打断:“包起来吧。”

　　导购小姐愣了下，大抵也没想到有这么爽快的顾客，“小姐不试一下合不合身吗？”

　　“不用了，包起来吧。”

　　傅柏不经意抬眸正好撞到这一幕。

　　只见他的笙笙红唇微动，不知道讲了什么，导购员点点头，脸上堆满笑意。

　　姜笙恰好错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小傅啊，你看琳舒穿这两件怎么样？好看吗？”

　　耳畔传来中年妇女的询问，傅柏的注意力被分散，他微侧眸，勾起笑，“好看，阿姨也别总给琳舒挑，多看看自己喜欢的。”

　　“哎呦。”女人笑起来，“我这把年纪了，穿什么都一样。”

　　“阿姨过谦了，您这皮肤状态，要不说是琳舒妈妈，我还以为是她姐姐呢。”

　　女人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就小傅你嘴最甜。”

　　等人转身离开，傅柏一张脸瞬间冷下来，舌尖抵着牙根轻舐，目光再度去寻姜笙。

　　隔着一条宽敞的廊道，他看到，他的笙笙在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极尽嘲弄。

　　傅柏深知此刻的她在想什么，却并不生气。

　　因为，姜笙总有这样的魔力，勾起人心底的一切恶欲，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一场好戏结束，岁穗也试完了衣服，从服装店出来，她又提议去看电影。

　　影片是喜剧类型，岁穗抱着一桶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几声愉悦的哈笑。

　　姜笙觉得有点儿无聊，想出去透透风，她拍了下岁穗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咬声:“我出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姜笙按住她的胳膊，“我很快回来。”

　　影厅的走廊沉暗，宛如恐怖片的常用镜头，姜笙七拐八绕，找到卫生间。

　　身后“嘭”地一道关门声。

　　姜笙回头，却在下一秒被人抵着腰按在门后。

　　是傅柏。

　　他压下脸，姜笙及时偏头，他的吻落了空。

　　傅柏眼眸暗了一瞬，大掌扣住她的后颈，薄唇不由分说地贴下去。

　　脖颈传来细细密密的酥痒，姜笙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傅先生，这是女厕。”

　　长指沿她纤细的腰肢缓缓下移，傅柏眼尾染了几分欲/色，喉咙溢出破碎的轻笑，他勾着她反问:“不刺激吗？笙笙？”

　　姜笙凝眸望着他的眼睛，食指自他耳后一路向下，游移到颈间凸起的喉结。

　　“想我了吗？”

　　她勾着笑问他，像志怪奇谈里摄人精魄的妖精。

　　傅柏轻拉喉结，嗓音低沉沙哑，“想，笙笙想我了吗？”

　　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绕着他的喉结打转，姜笙轻垂眼睫，“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洁癖，傅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有洁癖。”

　　傅柏抓住她的手，眸底匿笑，“你吃醋了，笙笙。”

　　“是啊，我吃醋了。”姜笙歪头，“又老又丑，傅柏，你在故意羞辱我吗？”

　　羞辱她的眼光，挑人不分口味。

　　傅柏眼底笑意更甚，故弄玄虚道:“再过几天，我送你一份大礼。”

　　姜笙古井无波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什么大礼？”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傅柏从容地勾起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认真的目光拂过她的每一寸眉眼，心疼地说:“瘦了。”

　　姜笙再回到影厅的时候，电影已经播到了尾声。

　　“你终于回来了。”岁穗拉她坐下，“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怎么了？”

　　“刚你电话一直响。”岁穗弱了几分声音，继续说:“我帮你接了。”

　　姜笙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去摸座椅上的包。

　　一个陌生号码。

　　“是个男生，他说他叫guo qi。”岁穗不知道那两个字具体是什么，试了好几个音。

　　“郭麒。”姜笙打断她，问:“他还说了什么？”

　　“说让你给他回电话，他在等你什么的。”

　　姜笙拧起眉。

　　电影正好放完，周围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出了影厅，岁穗去买奶茶，姜笙趁空拨回电话。

　　“阿笙姐！”甫一接通，那头传来郭麒激动的声音，“我来凉城找你了！”

　　姜笙眼皮狠狠一跳。

　　挂断电话，姜笙看到岁穗迎面走过来，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岁穗，我临时有点儿事，你自己打车回学校吧。”

　　“欸，阿笙——”

　　姜笙步履匆忙，甚至连一句告别话的时间都没留，岁穗无奈地拎拎手里的东西，略显惋惜地嘟囔:“好歹拿了奶茶再走呀。”

　　郭麒一个人坐火车来了凉城。

　　姜笙第一反应是给郭霜去了个电话，显然，她是被蒙在鼓里的。

　　“阿笙，小麒没出过远门。”郭霜语调焦急，隐隐含着哭腔，“我怕……”

　　“郭姨，我已经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了。”姜笙安慰她，“小麒现在已经下了火车，他很安全，您放心。”

　　郭霜有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丈夫在郭麒很小的时候出轨，那个人渣借口单身，不仅骗了另一个女孩子的身心，还骗光了她所有的钱，女孩的哥哥知道后为了给妹妹出气，绑架了当时年仅四岁的郭麒。

　　对于那段失败的婚姻，郭霜一开始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后来是郭麒被绑架给了她勇气离婚。

　　从那以后，郭霜看郭麒就跟护眼珠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