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21、第 21 章

　　从台球室出来后下起了雨，三人站在奶茶店外的篷子下躲雨，对于刚才的事情谁都没提，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祁珊见气氛有些僵持，就借口进去买奶茶去了，邢洛菲看了看在前台的祁珊，又转头看了看高非，比起祁珊，邢洛菲更想和高非说些什么。
　　“你要问我什么吗？”高非转头看着邢洛菲，纵然她脸臭总是不露声色，但自他们出现在台球室的时候，邢洛菲就已经时不时在盯着他。
　　雨淅淅沥沥的下，不大不小但拥挤的青藤后街此刻并不好叫车。

　　邢洛菲问道，“你和你们当中另一个女孩子关系很好吗？”
　　高非有些奇怪，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想到邢洛菲会提及裴喜娣，他点了点头，“我们仨关系很好。”
　　邢洛菲道，“那你喜欢她吗？”
　　高非更奇怪了，邢洛菲说他们算熟也不算熟，怎么一来就提及这些问题，但高非没说话，邢洛菲或许猜到了一半。
　　“我开玩笑的。”她打了圆场，高非诧异地摸了摸脑袋。

　　“给。”
　　祁珊将手中的热奶茶递给了邢洛菲，接着才开始慢慢问来，“你怎么在这儿？”
　　邢洛菲看了眼高非，然后说道，“李折给我发的消息。”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理他们吗？”
　　邢洛菲不喜欢祁珊这样命令的口吻，高非似乎见两人的氛围不对，二话不说直接顶着雨跑出去了。
　　“怎么？你也喜欢我吗？”
　　“什么？”
　　邢洛菲转头看着祁珊，她知道祁珊听清楚了这句话，祁珊转移了视线，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也？”
　　“是，魏囡给我表白了。”
　　祁珊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邢洛菲一直盯着她，然后才问道，“你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魏囡喜欢女孩子？”
　　祁珊摇头，“不论我和她的关系，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
　　邢洛菲点了点头，不去看祁珊。
　　“你答应她了？”祁珊突然问。
　　“你不是说不管你的事吗？”
　　“可我没说你啊，你是我朋友，我应当提出建议。”
　　“什么建议？”
　　祁珊偏头认真的看着邢洛菲，“建议是别理她。”
　　邢洛菲陡然一笑。

　　雨下了好几天，房屋好似被洗刷干净植物被焕然一新，自那天后，祁珊大概是明白了邢洛菲的一星半点。
　　她时而别扭时而洒脱，在想要回到北城的欲望和留在这里中的自我拉扯，祁珊明白，邢洛菲那样心中傲气的人又怎么甘于现状，但她也明白在邢洛菲荒凉的心中时而有的友情。
　　期末考试的临近让学校变成了两个极端，一边是再过半年多准备高考的学生，一边是期待假期的学生。
　　邢洛菲在认真的准备和生物教授见面的机会，但她总是能在校门口看见魏囡的人，有时候还能看见魏囡，祁珊也会在看见他们之后把邢洛菲拉走，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形影不离。

　　期末考试前一个月，高非提前离校了，但对祁珊那群人来说似乎很正常。
　　听王蒙说高非的情况特殊，一般放寒暑假前都会提前离校，听他说他家里人好像并不太支持他读书，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是很清楚。邢洛菲听来只觉得诧异，但也没有想去挖别人隐私的念头。
　　这半个月里天气的低温来临，让大多数人根本不想动，邢洛菲觉得倒还好，挺冷但不比北城的冬天，哈出白色的雾气然后继续伸手翻书，教室里除了懒散吸气的寒意，还有不断哈气暖手的声音，唯有邢洛菲气定神闲依旧在看书。
　　杨老师守着最后一节自习课，大家磨洋工不想自习，杨老师也视而不见，有些人换了座开始讲小话，有些在睡觉。
　　王蒙坐在了高非的位置上和祁珊在聊天，邢洛菲看书时听见了后面偶尔传来细微的笑声，椅子都抖了抖。

　　放学时，所有人都收拾得利落然后出校，祁珊慢吞吞的收拾着，和往常一样等着邢洛菲，自上次被妈妈骂了一顿之后，邢洛菲什么时间干什么几乎都要和妈妈发一个消息，这几天倒是好了一些，爸爸在家里办公，妈妈在公司和家两边跑，邢洛菲听说二舅摔了腿，爸爸闲得很就去医院照顾二舅，两人都爱喝酒自然也是有聊不完的话，她一个人回到家还是空旷的，早些年在北城她还小，也是这样，后来就被送去了寄宿学校，纵然父母很疼爱她，但陪伴的时间还是甚少。
　　“祁珊，洛菲。”
　　柳湾背着书包叫住了两人，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祁珊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不周舟吗？”
　　上次在巷子里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倒是没听到太多的什么消息了。
　　裴喜娣进来找祁珊的时候，正好也看见了他们。
　　“你们等会儿有时间吗？”
　　明天是周末，祁珊没什么事情，邢洛菲倒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两人对视了一眼，祁珊问，“怎么了？”
　　柳湾看了看周舟，然后站在他身后的周舟这才说话，“上次很谢谢你们，期末考完我就要转学了，所以想请你们吃饭。”
　　“转学？”

　　裴喜娣本来是找祁珊来着，但她也很识趣没去参加这顿饭，而是拉着王蒙出校了。邢洛菲给爸妈发了消息，算是答应了周舟，她本是想着拒绝，但很快却又答应了下来。
　　火锅店里，周舟包了个包间，这也算是入秋冬以来邢洛菲吃的第一顿火锅，祁珊特地嘱咐了周舟要鸳鸯锅，点菜的事情也都交给了柳湾。
　　邢洛菲思来想去，还是客观地提了一嘴，“你不是川城人吗？”
　　周舟抬头，“是。”
　　“那你转学是要离开川城？”
　　周舟点了点头，“我爸升职了，被掉去了北城的总部，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所以掉了过去，听他说是北城很大的集团，叫什么恩泽。”
　　邢洛菲微微一愣，周舟和柳湾都看出来了她的异样，“怎么了？那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时祁珊端着调料碗走了进来，邢洛菲立马摇头说道，“没事，只是离开川城你没有拒绝吗？”
　　周舟摸头温柔一笑，语气也是软软的，“一开始听拒绝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这里毕竟生活了十多年，说走就走怎么可能，朋友们都在这边。”
　　祁珊一边倒香油，一边听周舟的话，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个情况，她看着邢洛菲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弱的表情，想来是想问些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你还回来吗？”祁珊问，“你爸把你带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周舟回答，“不知道，不过听我爸的语气，应该会在北城好好工作然后定居，其实他带我走也是想让我去见识更多，再说了，等我读完书大学了我想去哪儿我爸也拦不住啊。”
　　周舟想得很开，祁珊抬了抬眉眼，淡淡一句，“那你去北城可要好好读书了，北城的人可傲气了。”
　　邢洛菲斜睨着眸子瞪着祁珊，这话一听就知道她在弯酸着自己，邢洛菲懒得理她，一回头就看见柳湾正看着自己。
　　“怎么？她说的对啊。”邢洛菲平淡的语气里嗅到了火气，柳湾连忙摆手，一旁的祁珊偷着笑。
　　“我可能说的不对，北城可能就你吧。”
　　“祁珊！”
　　邢洛菲皱起了眉头，祁珊连忙笑着解释，“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周舟看着他们，眼里流露着淡淡的伤感之情，他性格内向在川城从小到大的朋友只有柳湾，他只是还没来得及改变，就要离开这里了。
　　邢洛菲纵然一脸生气，但周舟看在眼里，当初柳湾和他说的那个傲气的女孩好似在一点点的放下融入这里，或许他去了北城，会和邢洛菲是相反的状态，但既然有这个机会他还是想去看看，纵然舍不得这里。
　　“为什么总是待在舒适圈，我也该走出去看看了，对吧。”周舟说着，眼神却看着邢洛菲，好像这句话也同样是说给她听的。
　　邢洛菲点了点头，将杯中的热豆奶举了起来，冷静面不改色地说，“一路顺风。”
　　柳湾和祁珊相视一眼，一样的举起杯子为周舟践行。
　　“谢谢你们。”

　　四人是看着时间离开火锅店的，邢洛菲出来时就看见了调料台，想起了刚来北城时，也是在一家火锅店遇见了一个银发少女。
　　“邢洛菲？”
　　祁珊走在门口才看见她没跟上，却看见邢洛菲盯着调料台发呆，回过神时，就看见了祁珊，齐耳的短发和刘海窈窕的身材显得她更加修长。
　　“下周考完试你是不是要回北城过年啊。”祁珊问。
　　两人都在街道，虽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但沿街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嗯。”邢洛菲说，“那你呢？”
　　祁珊想了想，“应该是回云城吧，不然就是跟着舅舅，去哪儿也不一定。”

　　和祁珊分开之后，邢洛菲转身进了书店，她想在去北城前再买点书看看，刚进来里面开了暖气，邢洛菲朝生物科走，拐角就遇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裴喜娣正抱着选好的书，对面站着的人是魏囡。
　　“菲菲？”魏囡亲昵地叫邢洛菲，裴喜娣身体颤了一下，邢洛菲冷静道，“祁珊不在。”
　　她是说给裴喜娣听的，魏囡倒是不在意，上前就挽住了邢洛菲的手臂，邢洛菲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裴喜娣。
　　“你们在干什么？”
　　魏囡穿了件毛衣，身上依旧有檀香的味道，她道，“没什么，就是单纯遇见了，打个招呼。”邢洛菲觉得这话像说给傻子听，而在魏囡看来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祁珊和她不和，裴喜娣却在这里和魏囡见面，加上之前她能明显感觉到裴喜娣对她的敌意，可邢洛菲还是没有办法能在他们之间察觉到什么，就好似裴喜娣虽和魏囡有联系，但对祁珊却也没有做什么。
　　邢洛菲一点一点靠近裴喜娣，她面上的平淡是一种压迫感，裴喜娣当初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们不欠我，所以我没资格对你发脾气？”邢洛菲说着，低了低眸子，“我没有对你发脾气也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有钱和没钱是不一样，但一样的是都不可以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魏囡站在邢洛菲身边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是细微的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只看见裴喜娣的双眼之中含着讨厌与恐惧。
　　“而你，究竟又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