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22、第 22 章

　　期末考试的当天，妈妈特地抽了时间送邢洛菲去上学，爸爸特地从医院回来给邢洛菲买了牛排，还开心的下了厨，希望的是邢洛菲能放轻松。但对于妈妈而言是嘱咐了好几次一定要好好考试，邢洛菲也一遍又一遍耐烦的答应。因为她知道，比起暑假前的考试，寒假这场过年时期亲戚之间孩子的比拼才是妈妈最在意的，她引以为傲的女儿，从来都是全校第一的存在，更是全亲戚孩子成绩最好的存在。
　　王蒙早上到教室的时候还在吃着鸡蛋，祁珊一边收拾课桌一边笑她。
　　“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
　　王蒙被哽住，邢洛菲连忙递水过来，听见王蒙说，“我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我是我们全村儿的希望了。”
　　祁珊无奈一笑，“行行行，要不要我给你抄？”
　　王蒙一脸正气，“不要，我们又不是一个考场。对了菲菲，你在哪个考场啊。”
　　“七班。”
　　铃声响起的时候，全校陷入了哄闹之中，都在慢吞吞的找教室准备考试，祁珊走前特地拍了拍邢洛菲的肩膀，“加油。”
　　邢洛菲道，“加油。”
　　她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这才看见刚才祁珊的手腕上正戴着自己送她的那个表。

　　那两天的考试，邢洛菲和祁珊不在一个考场所以也没有见几面，除了食堂吃饭厕所偶遇。考完的当天下午，恢复了教室课桌，班级上闹哄哄的，杨老师走进来都压不住这份欣喜。
　　“放假时间已经同步了，希望大家能过一个好年，正式放学前，希望大家打扫卫生，柳湾安排一下。”
　　“不是吧，我第二道选择选错了？”王蒙抱着课本发出悲鸣，邢洛菲只有安慰道，“考都考完了，别太在意。”
　　“祁珊？”邢洛菲和大家在打扫卫生，就看见祁珊背着个挎包准备开溜，她一下子叫住她根本不给祁珊开溜的机会。
　　祁珊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不情不愿的拿着扫把，跟在邢洛菲身后，时不时扫着邢洛菲已经扫过的地方再蹭了一下灰。

　　直到柳湾说可以了，大家这才麻利起来。
　　“你慌什么？”邢洛菲跟在祁珊身后出校门，裴喜娣没出现，应该在宿舍收拾东西，邢洛菲一下子就看见了在人潮中妈妈的车。
　　祁珊摆手，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邢洛菲，“高非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应该就要回云城，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邢洛菲输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急所以也没耽搁时间了。
　　和祁珊在校门分开后，就径直的跑去了妈妈的车，一开车门书包还没放下，就看见了驾驶位置上的并不是妈妈。
　　“姑姑？”邢洛菲意外，“你怎么来川城了？”
　　邢恩恬为她系上安全带，然后驱车离开校门口这才娓娓道来，“学校没我什么事了，就先来找你们啊。”
　　邢洛菲若有所思，“那姑丈呢？在家了吗？”
　　姑姑摇头，“没和我一起来。刚刚那个是你新交的朋友吗？长得真好看。”
　　邢洛菲嘟囔着，“姑姑都不夸我。”
　　“从小到大夸你，还没夸够啊？”
　　“好吧，那个人算是朋友吧，她舅舅认识你，叫文杉。”
　　姑姑道，“是南涔翻译工作室的文杉吧，他跟我说了，上次和你们一起吃饭。”
　　邢洛菲好奇，“姑姑，为什么他的工作室叫南涔翻译啊。”
　　姑姑道，“听他说是他一个朋友的，具体我也不清楚，怎么？你想去啊。”
　　邢洛菲摇头，“我不想，我还是乖乖去见教授吧。”
　　“那你是想好了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我这才高一，说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了，高二文理分科，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邢洛菲道，“那姑姑，我如果不考北城大学数学系，你会不开心吗？”
　　“我为什么会不开心？你想考什么学什么本来就是你自己的意愿啊。”

　　邢洛菲和姑姑到家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饭菜香，妈妈今天提前回家了，爸爸也在看着新闻，鹅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子，染上一抹温馨，但邢洛菲却在这份温馨里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楚的异样感。
　　“菲菲，上楼放东西然后来吃饭，恩恬，快帮我尝尝这个鱼的味道怎么样！我怎么感觉有点怪啊！”
　　邢洛菲心里一暖，比起前几周还空荡荡的房子，此刻更让她觉得幸福。
　　因为明天就要直接飞回北城，所以一家人吃完饭就打算早早休息了，邢洛菲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又检查了一遍行李箱的东西，然后站起身叹了口气，坐在了阳台的吊椅上。
　　过年，祁珊无父无母，她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想念亲人。
　　邢洛菲抓了抓头发，阳台的冷空气直钻衣领，邢洛菲穿了毛衣，指尖被冷的通红，她只是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未来，姑姑说的考大学，而自己又该学什么。
　　数学？英语？还是什么...
　　但好像都不是她觉得特别的。

　　那天晚上邢洛菲久违得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她初中时候遇见的那个姐姐，戴着帽子一身黑衣，坐在她的身边递给她一瓶北冰洋。邢洛菲这一次看的很清楚，那个姐姐笑着看向邢洛菲，嘴里一直在和她说些什么，她眼底如繁星耀眼，好像是在告别。
　　第二天大早家人就收拾好东西去了机场，周家台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姑姑正在打电话忙事情。
　　邢洛菲看着登机时间，一边不耐烦地问，“周家台，你找我是没安好心。”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一副装委屈的样子，“哎哟，我妈不给我电话，我想问问你们到哪儿了？”
　　邢洛菲道，“机场。”
　　“那么快你们就到北城啦。”
　　“在川城。”
　　“...行吧，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玩儿，我这边可好多小哥哥哦。”周家台一副作死无畏的语气，听得邢洛菲直翻白眼，“好表妹，好哥哥都给你留着呢，别人要都要不到！”
　　邢洛菲气急败坏挂掉了电话，她简直在周家台面前无地自容，自从她在小学去了海城，对着周家台的初中男同学说了句—'啊！好帅的哥哥。'
　　自那以后，周家台一直把邢洛菲当成记忆中的那个花痴妹妹，尤其还能以哥这种身份压制邢洛菲的时候，邢洛菲便再无翻身之日！
　　“怎么？我听家台说给你打电话了。”姑姑弯着邢洛菲的肩膀，朝登机口检票了。
　　“姑姑，你管管周家台，总说给我介绍男的，我还小笑，他就想要把我教坏了！”邢洛菲可不留情面，转头就告状，她这个表哥说的话也不听，唯独只听姑姑的话，毕竟这更是血脉和智商上的双重压制。

　　北城早已经银装素裹，唯有在这里邢洛菲才觉得是真正的冬天，王蒙说川城不容易下雪，邢洛菲不喜欢，虽对雪已见过无数次，但她总是喜爱这冬日里唯有的浪漫。
　　到达北城的家里时，走前被李姨盖上的防尘罩原已经摘掉了，地板窗户屋子里的所有都被擦拭干净过，就过年这几天回来，但妈妈也讲究的让李姨提前收拾了一下。
　　邢洛菲回到二楼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坐在太阳的秋千上却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喜悦，就好似这里也在记忆里慢慢变淡。
　　白嘉嘉打来电话的时候，邢洛菲正盯着表发呆，李姨买了菜回来，也是大半年没吃李姨做的红烧鱼了，邢洛菲还是很想念这边的口味，忙下楼和李姨说着在川城的饭菜是怎样怎样的不合胃口。

　　新春的到来，让邢洛菲第一次显得意外兴奋，懒得去思索年后去川城的事情，今年周家台和姑姑和他们一起过年，邢洛菲起了大早去和白嘉嘉见面，连和周家台招呼都没有打就跑了。
　　两人约在了北城的咖啡店见面，半年不见白嘉嘉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白嘉嘉见到邢洛菲的时候有些意外。
　　“我怎么觉得你变黑了一点啊。”白嘉嘉惊呼，“整个人都傻了一度，在那边该不会被欺负了吧。”
　　邢洛菲抬头看着白嘉嘉，“我刚过去的时候那边可热了，幸好冬天我能养回来。”
　　白嘉嘉问，“那你给我的手表呢？”
　　“带了。”邢洛菲早知道白嘉嘉会问，就从包里拿出才买不久的新手表。
　　“这可不是我要的款式。”
　　“将就吧，年前缺货，有就不错了。”
　　白嘉嘉自顾自地戴上，幸好这家手表没有一个长得丑，款式不对，但样子也是好看的。邢洛菲浅尝了一口咖啡，明明喝了那么久的味道，现在喝来倒不习惯了。
　　“怎么？你在那边交朋友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白嘉嘉问，“对了，你还记得不，初中班上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叫秦源的那个还追过你，我前几天跟着爸妈采办年货在商场遇见了，他现在长得可高可帅了。”
　　邢洛菲并不会在意，只是脑海里大致想了一下模样，然后摇头，“没印象。倒是你，刚进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你手上的链子哪儿来的，这可是情侣款。”
　　白嘉嘉笑，“不瞒你说，虽然我没有早恋，但是我倒是挺喜欢她的。”
　　“谁啊？”
　　“一个学...”
　　“学长？”邢洛菲一个调侃打断了白嘉嘉，她道，“白嘉嘉，你不是追星吗？什么时候眼光降低了？谁之前说不谈恋爱只等自家老公啊？”
　　白嘉嘉摆了摆手，“那是以前，再说了，谁跟你说是学长？”
　　“学弟？”
　　白嘉嘉眯缝着眼睛，凑近邢洛菲的耳朵道，“是学姐。”
　　邢洛菲眉头一皱，满脸的问号，她可不记得白嘉嘉什么时候是个蕾丝了。
　　白嘉嘉星星眼的给邢洛菲回忆，记忆中全是美好的画面。
　　“我跟你说，她其实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她已经在北城A大读书了，大二，是学计算机的，人美心善说话温柔，圈子干净家境一般但她很独立。”
　　白嘉嘉自顾自地说着，倒是邢洛菲，心里却突然想起了魏囡和祁珊，她们之间好像也有邢洛菲不知道的过去和羁绊，魏囡曾让自己和她交往，是否也说她曾经和祁珊也有这样的关系呢？
　　“你在想什么呢？”白嘉嘉扯了扯邢洛菲的衣角，“我今天也是想让你见见她。”
　　“啊？”白嘉嘉的一句话让邢洛菲措手不及，怎么来时没和她说这事儿？
　　“她来了！”
　　这个女生留着中长发乌黑亮丽，整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很干净清爽，她笑着走到了白嘉嘉和邢洛菲的身边，然后打了招呼。
　　“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姐乔恩，这是我好朋友邢洛菲。”
　　乔恩和邢洛菲互相礼貌且分寸的点了点头，她就看见了乔恩手腕上和白嘉嘉一对的情侣手链。白嘉嘉和乔恩聊得很投缘，邢洛菲也看得出来白嘉嘉和乔恩之间的关系，白嘉嘉似乎看出了邢洛菲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在川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到不对。
　　“你到底怎么了？”
　　邢洛菲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出来，和她们分别后，邢洛菲只是觉得心里的某一处空落落的，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