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半吊子除妖人如何打出HE》游戏中翻滚的无色瞳

23、除妖人兄弟1

　　“迟到了……半小时？”从停靠在校门外的公交车缓缓走下来的何木泽，打着呵欠看了看时间。
　　他之所以会迟到，还是因为平日里负责叫他起床的哥哥昨晚临时接了一个除妖的工作，说处理完了大概快天亮了，会直接去学校。
　　于是，他只能自己起床，自己去学校。
　　但果然生物钟这种东西就是不尽人意。虽然他也上过闹铃，但完全没效果的样子……若不是夜盈打扫房间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他还在屋里睡，那他可能真的会睡到日上三竿。
　　算了……反正都已经迟到了，着急也没什么用呢。这样想着的何木泽，打着呵欠不紧不慢往学校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感觉到氛围和平时的学校有些不同——
　　平时的这个时候……学校走道上应该是除了扫地的校工以外看不到半个人影才对啊。但是这一副满校园张灯结彩，到处都有人说话走动，还有人拖着各色的椅凳三五成群地往操场走去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看到教学大楼的主楼上，一张从楼顶垂到一楼的巨大的红色条幅。
　　“热烈庆祝XXX……”——不对。
　　“XX……百年校庆……”——嗯，关键词捕获。
　　校庆啊……
　　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了。
　　原来暑假过去已经一个月了吗？
　　“何木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教学楼下的何木泽，突然感到有人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在干什么呢？”
　　回头，就见一个马尾少女正将一大块木板杵在地上，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了解一下学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已经了解清楚了吗？”
　　“嗯。似乎是校庆……”
　　“哈哈哈……什么啊……说得就跟你不是这所学校的一样。”
　　“……那伊佳这是？”
　　“班上有个舞台剧的节目，我正帮忙搬道具。”
　　“舞台剧？”
　　“你该不会不知道校庆各班是要表演节目的吧？”
　　“不上课吗？”
　　“喂喂……你是认真的吗？不是上个礼拜就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课了吗？”
　　“啊……嗯。”
　　“另外为了观看表演，被分到前排的高一学生要自备高度不超过三十公分的座椅。——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吧？”
　　“……不看不行吗？”
　　“喂……我才发现你对待人生的态度居然这么消极哎……——当然是不行的啦，要点名的哎！”
　　“好麻烦啊……”
　　“总而言之你家住那么远，要回家拿凳子也实在勉强……干脆一会儿到我家去拿吧。”
　　“难不成……你也没带……”
　　“喂喂，我们两个情节不同吧？我一大早就来帮忙班上搬道具了，所以……”
　　“所以忘了带是吧？”
　　“……我揍你哦？”
　　“咦……？”
　　“哼，连这种小事也会和女生斤斤计较争论不休的男生也真是的——！”
　　“哎……？”
　　“伊——佳！”正气势汹汹地数落着何木泽的陈伊佳，忽然被人从后面环住了脖颈，“难得的校庆，就别欺负小木泽啦——！”
　　“别加‘小’啦……怎么你也跟着夜盈乱叫啊。”
　　“哎——可是‘小木泽’多可爱啊！又有亲切感……”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亲切感……”
　　“诶嘿嘿……那个，伊佳家里还有多余的矮凳么？”
　　“怎么，你也忘了带？”陈伊佳倒是有些吃惊。
　　“那个……没带的人是天洛啦。虽然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果然还是不太好吧……所以我想帮他借一把。”
　　“这样……”陈伊佳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你这人就是这种性格啦……不过，你对那小子会不会太好了点啊……”
　　“诶嘿嘿……”
　　“嗯，等我把这东西——”陈伊佳抬了抬手里的木牌，“送到操场那边的临时舞台就带你们去拿凳子。”
　　“那我来帮忙……”
　　“不用了，这东西其实很轻的。你们就到后校门去等着吧。”陈伊佳带着一些促狭的神色笑着道，“倒不如说——宁宁不要去比较好。你在我们班可是人气人物，真过去的话恐怕很难脱身哦。到时候就变成我们等你，时间代价上实在太大了。”
　　“是……是这样吗……”顾宁宁的脸上难得出现惊慌的神色。
　　“是这样的哦。”陈伊佳笑得更加促狭，然后突然大力拍了木泽的后背一下，“加油吧，少年！”
　　“哎……？什么……？我？加什么……油？”一个趔趄前冲好几步的木泽吃惊地指了指自己。
　　“谁知道呢？”陈伊佳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就独自一人朝着操场的方向大步前进。

　　其实陈伊佳的话，何木泽不是没听懂。
　　但是加什么油啊……明明早就已经确凿地失恋了……
　　对手还是成绩又好，体育也强，皮相更不用说，还是名符其实的除妖人的，自己一直都很憧憬的哥哥……
　　简直就是毫无胜算……自己再投胎重造一遍也跟不上……
　　想到这里，何木泽不由得长长叹一口气。
　　“怎么在叹气？”走在一旁的毫不知情的顾宁宁关切地看着他。
　　“没什么……在想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哥哥。”
　　有的时候他也真佩服自己掩饰心里真实想法的能力。
　　“天洛啊……正趴在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睡觉呢。”说到这里，顾宁宁不由得微笑起来，“诶嘿嘿……反正校庆节目是11点开始，各班都还在做准备。那家伙好像比谁都先到学校，而且居然一直在睡。不过因为睡得实在太熟了，谁也没有去吵醒他。”
　　“这样……”
　　明明是得知了哥哥的具体位置，但不知为何就是有些失落。
　　每天都有新的无望的恋情在这个世界上诞生。
　　这样一想自己心头的那点苦涩算是多么的普通和不值一提。
　　但是这些晦暗又苦涩的无望的情绪，除了在自己的心底悄悄地堆积起来，并且捂得更紧，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起来，在上初中第一次转校到天洛所在的班级的时候，那家伙也是在睡觉呢。开课第一天就睡得不省人事，班主任脸色铁青地站在他的桌边不停地用咳嗽声警告他，但他却自顾自睡得香甜呢……诶嘿嘿……然后我就被安排坐在了他的旁边。”
　　“是吗，后来呢？”
　　“后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现在想起来仍然让人气愤呢——他居然指着我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说‘哪里来的大妈’哦——？我那时候才念初一哦？被称作小女孩也不算过分哦？他居然笑我是大妈哦——？”顾宁宁气呼呼地鼓起一边腮帮子。
　　“哎……大妈吗……？”
　　“是吧？很过分吧？当然他后来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因为上课睡觉的事，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面壁罚站反省了——说起来，我后来去办公室帮老师抱作业本去班上的时候，发现了很有趣的一幕呢……”说到这里，顾宁宁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哦？”
　　“诶嘿嘿，那家伙，居然用额头抵着墙睡着了……”
　　“是吗，真的很有他的风格呢……”
　　“嗯，我记得他初中还得到过一个‘瞌睡帝王’的称号，给他取这个称号的正是那个当初被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数学老师呢。不过后来因为发现他的成绩真的很好，所以老师们后来也就见惯不怪了。”
　　“这样啊……”
　　“其实他当初那样说我，也并非没有根据呢，因为我那个时候……穿的确实很像大妈就是了。”像是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顾宁宁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
　　“我啊……在女生当中一直很不受欢迎，被说过一些……很不好听的话……例如说我成天穿得花枝招展，一定是为了讨好男生……之类的。虽然每天给我选衣服，是妈妈的爱好啦……还被警告过……不要太招摇……什么的。”
　　“当初转校到哥哥班上也是这个原因？”
　　“嗯……妈妈得知我在班上的境遇，非常的生气。说绝不能让我呆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就帮我办了转校的手续。而我也决心将自己打扮得土气一点。我想如果我不招摇的话，那么至少，不会被讨厌……要是幸运一点的话，还能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吧……——我当时真的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以至于天洛第一次看到我就爆笑了的程度……”
　　顾宁宁笑着，露出了稍微有点落寞的表情：“结果……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那后来……”
　　“后来，是天洛救了我哦。——在一群女生用我能听得见的声量在我背后说不好听的话的时候，天洛突然走到她们面前，‘磅——！’地拍响了她们面前的课桌——‘见不得别人好，可不是什么好心态哦？’这样说道。那群女生全都吓了一跳，甚至惊叫了起来。”
　　顾宁宁笑着，忽然竖眉，伸出食指气势凌人地伸手一指何木泽的鼻子：
　　“‘还有你——！’”
　　她就像学着天洛当初的语气一般，装作一脸愤愤然地瞪着何木泽道——
　　“‘你要畏首畏尾到什么时候啊？差不多那种土气的衣服也该穿够了吧？你以为你这副样子就能和她们成为朋友吗？别傻了，朋友这种东西不但要碰运气还要靠挑的！’他指着我大吼出这句话，搞得全班都安静下来看着这边呢。天洛就是这样一个，不管别人目光，活得恣意又潇洒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