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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分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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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檎离开徐意知家回学校。看着五月京城绿化带里繁盛的月季,林檎不禁想,这五月的生机,九分在那满城繁盛的月季,还有一分在我。
昨日的一切,真切却不真实。
林檎现在已经27岁了,即使身在帝都,对于谈恋爱、结婚,这个年纪的单身女性也多多少少面临着一些尴尬的无来由的紧张感。而林檎作为帝都某还过得去的985大学文科女博士,这种尴尬与紧张感更甚了。
虽然明年阿汤哥就可能搭乘SpaceX上太空拍摄电影了,但是女性在婚恋上会面临的困难要远超于男性也是不得不承认的现实,这也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性别不平等就可以解决的社会现象。
而对于女博士来说,这种困难不说乘以十那么夸张,乘以三倒也不至于被人反驳。
林檎也深知这样的现状,大龄单身女博士学霸这样的title一加,相比光环来说还是桃花退散符更为贴切。
身为小镇做题家,一路在顶尖985大学撕杀到灭绝师太级别,自是擅长衡量。所以在30岁博士毕业前,顺利脱单结婚生子,然后毕业后全心投入事业建设,是最符合林檎的人生计划的路径。
而昨天遇见的徐意知,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在常规的婚恋选项里。林檎看不懂徐意知吗?她看懂了,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她,仅此而已。没有许现在,也不会许未来,甚至连免责声明都写好了。
徐意知聪明就聪明在,他就连做这一切都还能做得深情款款。
林檎逐渐从昨日的一切绮梦里清醒过来。林檎想说,就当是一场艳遇吧,让自己这一朵月季只开在徐意知的这个五一假期里。
并非每次相遇都要求一个结果,就当免费睡了一个帅哥,并且还是一个服务精神很好的帅哥,何况自己还挺喜欢他的,那就是赚了,林檎如是想到。
然而傍晚时分,徐意知却说要在下班后来找林檎。
林檎当时正在图书馆看一份英文文献,按计划需要当晚看完。
她不是不记得回来路上下定的决心,但是昨天发生的一切,又让她也忍不住想要见他。虽然按林檎的性格,并不会主动给徐意知说想见他。但倒也没有为学术专注到要专门拒绝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抵抗的男生。
即使已经仿佛穿过时空看到了结局,可是当时,林檎喜欢徐意知是已经无法否认的事实。
徐意知在学校旁边的地铁口等她。那个路口红绿灯很长,林檎那天在过那个路口时,拍下了天上的月亮。
那天的夜空是玻璃蓝,一牙黄色弯月,几盏路灯挺直,车辆人声喧嚣。
林檎脚步急急,却又倒回来,找好角度,将那一刻静静收入手机中。穿梭的车流中,只有她驻足不前。
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穿过马路,见到那个等在地铁口的徐意知。
林檎将手机递给徐意知看,“这是刚刚拍的月亮,好看吧。”
徐意知低头看,笑得两眼弯弯,露出和刘昊然几乎一样的虎牙,说,“好看。”然后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如果,他们俩有类似爱情的时刻,林檎大概会投月亮被框住的那一秒一票。
此刻夜色初浓,喜欢的人就在马路另一头等我,一颗心早已飞奔向他。但见月色正好,生生将一颗心按捺好,把这一瞬凝成永恒,只为和他分享。
俩人一起牵着手走在那条以美食著称的小道上去吃晚饭,徐意知特地挑了一家林檎的家乡菜,讨好意思根本藏不住。
在路上,徐意知说,“小林檎,你听歌的品味那么好,那你告诉我,此刻,你觉得听哪首歌最好。”
那条路两边有树龄超大的槐树,正值春末夏初,丝丝槐香随着夜风摇曳。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林檎觉得他们让这样美好的夜晚多了几分真实。这个世界这么热闹,而我和你,此刻,并肩而行,只有你我。
林檎于是说道,“晚风,好妹妹的晚风。”
每当此种时刻,林檎总恨自己五音不全,她不祈求自己有曼妙的歌喉,但若能准确唱出来,该让这样的夜晚更多几分花香吧。
温柔的晚风
轻轻吹过
城市的灯火
今夜的晚风
你去哪里
请告诉我
有很多个微风袭袭的夜晚,林檎的脑海里都回荡着这首歌。
轻轻柔柔的歌,烫平每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吃完饭往学校走去。
因为未来难以展望,现在又如此单薄,只有过去相似较多,徐意知和林檎聊起上学时候的一些事。
徐意知的本硕都在颐和园路,离林檎倒是不远。现在徐意知已经上班很多年了,林檎还圈在象牙塔里。
那天在KTV听串姐简单说过,徐意知很优秀。但是林檎在和他聊上学的一些事情时,徐意知并不像现在的一些男人那样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他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一些经历,讲自己在学生会、讲自己出国开会、讲自己天天见客户肝报告。
徐意知说,当时上学的时候,他也经常过来M大这边吃饭,一般拿了奖学金都会过来吃几顿。
林檎问,“那你都拿多少的奖学金呀。”
“大致估计好像上学期间拿了得有小二十万吧。”
林檎撇撇嘴,“学霸和学渣差距也太大了吧。”
徐意知嘿嘿一笑,“小林檎也不差呀。”
在某个斑马线前,两人停在那等绿灯亮起。
徐意知问,“你如果谈恋爱,会是那种很粘人的人吗?”
林檎望着徐意知,他希望她回什么?是要和她谈恋爱吗?
可是昨晚他们聊天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啊。
林檎不懂何意,没有应。
正好绿灯亮起,林檎兀自向前走去。
徐意知跟在林檎后面,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经过和平宾馆时,徐意知带着她向里走去。和平宾馆是一个颇有年头的园林宾馆了,所以宾馆内部树木葱郁高大,各个楼宇间自带小花园。整个宾馆就像一个安静的小公园。所以除了会务住宿,也大有把它当作小公园来逛的人。
他们俩在一个小长椅上坐下,徐意知拿出手机点开了《Sway》。
林檎平时反感公众场合外放的行为,可是那个初夏的傍晚,浅浅的虫鸣声,淡淡的几盏路灯,几个小飞虫绕着它不停转圈,昏暗的小花园里流淌的音乐恰到好处,和谐到如果缺了这点酒精,就难以让人沉醉了。
林檎靠在徐意知的肩头,两人静静地听。奔忙一天的社畜,能有片刻放空,也是莫大的福分。
林檎和徐意知起身往门口走去,途中经过会务中心。快晚上十点,白天热闹的会务中心此时也已经沉隐在一片夜色中。路过会务中心外的广场外缘时,徐意知把林檎向会务中心门口带去。经过广场要上十几级台阶才能走到会务中心门口。
透过宽敞的小广场,会务中心门前的小台阶被一线星星点点的昏黄地灯点缀,竟显得会务中心高大起来。正中间悬挂着“桂月厅”的牌匾,也被一圈光线柔柔地包围。
林檎走在前面,蹦跳着往台阶上走去,徐意知缓缓落在后面。
林檎走完台阶后,偏头看向徐意知,向徐意知伸出手去。徐意知捏住林檎的小手,走到她的正前方,矮两个台阶,视线正好与林檎持平。
徐意知定定地看着林檎的眼睛,说“怎么不跑了呀。”徐意知两眼弯弯,活脱脱的一个昊然弟弟。
林檎将胳膊搭在徐意知肩上,用手揉徐意知的两个耳垂,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徐意知用手搂住林檎的腰,低头就吻住了林檎。
空旷的小广场寂静无人,身后是高高的桂月厅,两旁台阶上是星星点点不说话的地灯,远处已有些树龄的钻天杨树在黑夜里沙沙地摩唆着。林檎和徐意知就在这样的夏夜时分在广场的最末端台阶的最中心上亲吻。
徐意知搂着林檎腰的双手开始不安份,顺着林檎裤腰就要往里伸去,林檎当下有点害羞,本能地用自己的手去阻止某人调皮的手,反倒被徐意知一把抓住。
徐意知将一条腿往台阶上一抬,半搭一个马步,趁势就将林檎按倒在自己的腿上。林檎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就半躺在了徐意知的腿上,还没稳过神,嘴已经被徐意知给占住了。真是又慌又羞,电光火时间,林檎的小心脏扑通扑通都不知道该跳“江南style”还是“superstar”。
这个姿势虽然诡异,但徐意知的腿稳稳地撑着林檎,林檎在这个空隙还睁开眼看看了徐意知,以及徐意知背后天空里望着他俩静默眨眼的几点星辰。
突然传来说话声,徐意知一把拉起了林檎。没想到这徐意知年纪一大把,反应倒还不慢。林檎回头一看,几个工人抬着工具架从桂月厅侧面走来,想来是来布置明天的展会现场的。
林檎害羞地牵着徐意知的手就往广场外走。徐意知咯咯地笑,“怎么,胆子那么大的小林檎也知道害羞了吗?”
林檎轻轻掐徐意知,“你小点声。”
徐意知仍然带笑,“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可害羞的。”
林檎心里默默问候徐意知十万遍,刚刚亲亲时也不知道那双不安份的小手到底是谁的。
在林檎的宿舍,向东边望去,就能看见和平宾馆那些已经早就比房子都高的树,灰色房顶散落在一片绿色之中。
林檎看着那些树,会想那个夜晚的自己在哪一朵绿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