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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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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穿上了校服，看着镜子里青葱年华的自己，万般感慨，心里想着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穿校服了。
他已经决定退学，今天去学校办手续，顺便把原身陈澄的那么一点东西也带回来。
只是当他踏入校园的时候，他时时刻刻焦灼在他身上的目光仿佛要灼伤他，饶是城墙皮的陈澄也吃不消。只得加快脚步，走到教室。
但是他错了，教室里的目光才恐怖，他皱着眉头走到原身的位置，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陈澄看着面前一脸局促的女生，不解，“有什么事吗？”
他翻遍了原身的记忆，班上同学向来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但眼前这个女生是极少数甚至是唯一和原身有过交流的人。
但没记错，这个女生不是原身班上的。
“学校里现在传你打败了张盛他们，然后就有不少不读书的学生经常来你班上找你，他们可能想打架，你要小心。”
说完就跑了。
陈澄还没来得及反映，等他抬眼时，女生已经没有踪影了。
张盛？应该就是上次揍的其中一个吧。打架是无所谓，他也愁没人练练手，只是他有点好奇刚刚那个女生怎么和原身有交集的。
但眼下他也不想追问，先还是要去找班主任。
“陈澄，来办公室一趟。”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澄闻声望过去，班上同学瞬间安静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中年戴眼镜男子，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很严肃，一般学生都会怕的。
只是那副面容却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眼睛发热，像是故人来袭。但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眉笑眼开的，没有对自己凶过。
尽管自己打架逃课，但是每天回到那逼仄的筒子楼，他还是会给自己做好饭，等他吃完饭，然后耐心地跟他促膝长谈。
他曾经想过很多总报答他，如何孝顺他的方法，但是时间总是不等人。
在他成年那一年，他就猝不及防地离开。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延长他的岁月。
但是再如何相似的面孔，他也清醒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师傅，他的师傅更老更沧桑些。
然而原身记忆里的班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老师，门边的这个头发还坚强着。
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班换了班主任。
这个猜想在经过其他桌子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我擦，新老班真的太他-妈神出鬼没了，这是练了凌波微步吧。”
陈澄低着头走在他后面，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周弘平坐到办公椅上，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男生，在接手这个班之前就听说过陈澄这号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男生在他看来，跟外传的却大相径庭。
尽管或许有点内敛，但绝对不是畏缩，头发修剪的干净利落，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长年不打理头发的存在。
“我是你们新班主任，姓周，刚接手几天。但听任课老师反映你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上课了，怎么回事？”
陈澄抬头，“读不上去了，所以今天来也是办理退学手续的。”
周弘平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陈澄是孤儿，也了解到一点和他曾经养父母家庭的事情，更清楚他在学校里的困境，对于一个普通孩子而言的确是艰难的处境。
周弘平顿时觉得有点难搞，他从事教育行业三十多年，可以说是第一次遇上情况这么特殊的学生。
他叹了一口气，道：“老师了解过一些，可能片面，但老师还是有些话要跟你说，说说我的看法。”
他看向陈澄，后者点头，“您说。”
周弘平对眼前的陈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更加语重心长道：“现在新时代，喜欢男生很正常，但现在你还是一个高中生，还年轻，对于爱的理解还是浅薄，在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是为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奋斗，而不是……”
陈澄很想扶额，所以果然是长得一样的人，还是这么会说教。他听着周弘平从学习讲到未来讲到家庭又回到了学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一句话：谈什么恋爱，好好读书不好吗？
见周弘平终于停下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不少水。
陈澄才开口：“周老师，我知道，所以我不谈恋爱了，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陈澄表示，恋爱于他如浮云，学习亦是。
周弘平很欣慰，笑着，“这就对了，好好读书，考个大学是眼下最重要的。”
“周老师，我也不会接着念书了。”
周弘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陈澄，“不读书打工？打架？”
“也不是不可以。”
周弘平气得站起身来，喘着气，半晌没说话，见陈澄还是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反倒冷静下来。
“陈澄啊，老师问你一句，你有没有人生规划，或许你觉得这太早了。但是你们明年很快就要成年了，不早。”
人生规划？陈澄静默着，以前读书的时候哪想过什么人生规划，尤其是师傅去世之后，人生只有那么一条路了。
上天仿佛逗他玩，又变成半大不小的小孩，也许换个人会有激情去改变什么，去创造新的人生。但是他太累了，只想把按照以前的路走，不想重新走一条陌生的路。
周弘平见陈澄没说话，开口道：“陈澄，你是在害怕吧，害怕改变。”
陈澄呼吸一滞，像是被揭穿了秘密一般不安。
“人生太长也短，总要学会改变，体验一下不一样的风景人生。当然你可能会说，打工也是一种人生，但是你的年纪那么美好，有多少人想重回以前选择不一样的人生。”
“在适合的年纪做适合的事，努力过没有收获，我们也就罢了，但没有奋斗过，那多难受啊。”
周弘平停下来，看着陈澄，知道他还没有改变主意，但再多说什么也无益，反而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陈澄你再仔细想一下，老师允许你最近不来学校，半个月后你还是决定退学，那就退吧。”
陈澄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还能听不出来周弘平最后几句话在以退为进。
但是他却是有那么一点动摇了，倒不是他真想好好读书考大学什么的，只是想着如果在学校还可以见到周弘平，像是再次见到师傅一样。
“嗯，谢谢周老师。”
陈澄走出周弘平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却没想到看到了江之远。
点头示意了一下，陈澄打算侧身走开。
“你要退学？”江之远开口。
“嗯。”
“可以不退学吗？”
陈澄看了眼江之远，书里的江之远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男神形象，但现在的他仿佛有求于他，眉眼带着些哀求。
“是因为原来的陈澄想考大学？”
江之远不意外陈澄知道，“陆辛跟你说的吧，出于我们个人私心，真心不希望你退学，或许自私地干预了你的选择，但我们总幻想着他有一天会回来。”
陈澄觉得这原书安排的高冷霸道男神攻，此刻有些崩人设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深情攻，只是深情对象有偏差。
所以，这本书的作者到底写了个什么故事，怎么云里雾里的。主角攻受怎么和一个炮灰有那么多纠葛呢。
这剧情，是主角攻受爱上炮灰的故事？
陈澄觉得自己果然老了，一个三十岁的单身直男穿进耽美文也就罢了，这原身还跟主角攻受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澄真心不想再说什么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他倦了，乏了。
最后踮起脚，拍了拍江之远的肩，语重心长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恋是无果的。”
然后飘飘然离去。
所以正准备去上课，然后目睹听到了一切的周弘平，呆愣住了。又看了看学校年级前二的人物，这年头早恋也太泛滥了。
江之远看着陈澄走下楼梯的身影，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
“草，沈延你他妈找死，我今天弄死你。”
“别废话了，一起上，把腿打断，再剁了他下半身。”
……
陈澄觉得自己和各种打架斗殴事件还真有缘，本来想一走了之的，但听到了“沈延”这个名字，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孩，但还是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可真是个好地方。
他的猜测没错，那个一脸阴沉被几个同龄人围着的人，正是半个月以前的沈延。
沈延比之前更沉闷了，眼神也更发狠了，他倒不担心他会输，反而坚信那几个人会很惨。
但他担心的是，沈延太狠，甚至闹出人命。
“你们在干嘛？欺负同学？”
沈延第一个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吃惊，但很快敛去了神情，只是定睛看着陈澄。
围着沈延的几个也望过来，其中一个说了一句：“老大，那校服是高中的，我们……”
被叫做老大的男生一脸不屑，“怕什么，他一个人。”
“不想找死，就不要多管闲事，懂？”
陈澄很想不笑的，但实在忍不住。
几人见陈澄这副模样，深感受到了耻辱，手里带着家伙走向陈澄。
其中一个人拿着棒球棍想挥向陈澄，后者也很快出手，但是有一只手先他一步扣住那人的手。
“你动谁？”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眼底尽是暴戾。
陈澄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延，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维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