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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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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袖手旁观”了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打斗，沈延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几人打倒了。
沈延捡起地上的书包单手拎在手上，没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些人，走过陈澄的时候，冷冷道：“走了。”
陈澄看着比自己还小了一个头的小鬼头，忍俊不禁，但脚步却跟上他。
沈延现在个子不高，但步伐迈得够大，陈澄慢性子一时也没跟上，自顾自地慢慢慢走。
哪想发现走在前面的臭小子放缓了脚步，陈澄装作没看见，走路的速度更慢了些，就见前面的沈延干脆停下了脚步。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吗？”陈澄走到他身边。
“谢谢，上次。”沈延的声音闷闷的。
所以说小孩果然还是小孩，连道个谢都这么变扭。
“收下了。”
“以后，我会报答你的。”说这话的时候，沈延抬起头来望着陈澄，眼底是坚定。
陈澄含笑，“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认识，那就报答吧。”
“我可是很贪婪的，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满足的。”
陈澄知道，一个不寻常经历的孩子，当他眼神很坚定的时候，他是把那句话当做承诺。
“我会做到的。”沈延握了握拳，这个人没有把他的话当做玩笑。
陈澄没说话，他鼻间充满着劣质香精的味道，左边是一家奶茶店，他已经很久没喝奶茶了。
“你喝奶茶吗？”他问沈延。
后者刚想说他不喝这种东西，就见陈澄已经跑进店里，然后听到他的话，他让他等他。
陈澄买了两杯加糖的奶茶，店员说加糖可能会比较腻，他只说不会的，刚刚好。
“给。”
他将吸管插好，递给了沈延。陈澄在奶茶上的怪癖有两个，加糖还有热，无论春夏秋冬。
沈延接过有点烫手的奶茶，溢出来了一些，看得出神。他从来没有喝过奶茶，那劣质香精的味道让他不适。但现在他觉得可以试一试。
第一口奶茶入口的时候，沈延整个味蕾只有腻，很腻，腻得让人觉得发苦。所以人造香精始终是人造的，再怎么甜，也是虚假的甜。
陈澄看着沈延一张精致好看的脸皱成一团，觉得好笑。
“我忘了，我习惯加糖。”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在全糖基础上再加糖的奶茶。
看了看陈澄手中少了一半的奶茶，想着如果自己喝下那一半奶茶，口腔和胃便觉得难受。
只憋出了一句话：“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陈澄一杯奶茶已经下肚，仿佛是白开水一般。
“你喝吗？”言下之意，你不喝不要浪费。
沈延瞅了他一眼，“不喝，但你不能再喝。”
“这是在浪费。”
沈延：“这是在消灭危害，处理垃圾。”
陈澄脑仁疼，他的挚爱被说成垃圾，换个人，他都要把他丢垃圾堆里。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
“行吧，你快回去，我也走了。”
天色已经不早，太阳都快没有了踪迹。
陈澄挥了挥手便离开，沈延看着被夕阳拉长了影子的人，那人双手插兜，似漫不经心。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喝了第二口，再次拧紧了眉头。想着下次，如果下次还碰到，一定不会让他喝奶茶了。
只是他没有将手中的奶茶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本来烫手的奶茶逐渐变凉。
孤儿院已经十多年了，一直没有搬过，所以十几年下来四周荒凉了不少。
快到孤儿院的时候，天早黑了下来，路边只有一两盏路灯，于漫天的黑色当中只是杯水车薪。
今晚连月色都没有。
“回来了，沈延。”
昏暗的路灯下站着几个比沈延高出一个头的人，个个字吞云吐雾中，手里拿着的是木棍还有铁棒。
沈延眼神泛冷，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奶茶。
其中一个穿黑色衬衣的丢了手里的烟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木棍朝沈延走来。
黑色衬衣的举起木棍抵在沈延的肩上，后者没有动，只是眼里没有了一丝温度。
“没什么事，就是有人出钱找我‘教育’一下你，所以说，”他手里的木棍试图靠近沈延的脸，后者一手把住木棍，甩了出去。
黑色衬衣的人笑了笑，接着刚才的话，“所以，别那么一副拽样，早就看你不爽了。”
说罢，黑色衬衣再次举起木棍，不是刚刚的羞辱，眼里带足了狠劲。
沈延躲得很快，对方第一下落空，但黑色衬衣的几个同伙也围了上来。沈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个子较同龄人还矮些，更何况和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高中生或是社会青年的人比。
他知道如果要和这些人硬拼，自己绝对不是半死就是半残，但眼下他无路可走。
手中的奶茶因为手劲，溢出来不少奶茶淌到手里，然后落在地上。也许是因为陈澄加了糖的原因，现在还能闻到劣质奶茶香精的味道。
沈延眼眸微凝，睁眼的瞬间将手里的奶茶抛到路边的草丛，此时眼底只有暴戾。
沈延打趴了两个人，在准备用中途捡起来的木棍挥向穿黑色衬衣的时候，后脑勺先受到了棒击。
那一刻，他觉得四周安静无比，所闻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草丛那边传来的不知名的夏虫鸣叫。
他瘦弱的身子弯曲起来，他想慢慢直起身来，但刚有一点动作，后面有人一脚踹在了他腿上。
马路都是沙石，整个身子不受控制跪下去的时候，膝盖与沙石摩擦，磨得生疼。
痛苦没有就此停下来，沈延手触上刚刚被木棍击打的后脑勺，只那么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就想放弃，就此瘫倒在这里就好了，与天地作伴。
穿黑色衬衣的抬腿一脚踢在了沈延的腹部，沈延闷哼一声，身子更加蜷缩着。
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是闻到了那股劣质奶茶香精的味道，那么腻。
黑色衬衣男再次抬腿的时候，沈延想躲，但背后却被人踩住，无法动弹，生生地受了第二脚。
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只有疼。
之后他又挨了几脚，那些人才作罢。
“沈延，你不过是个婊-子生的，还那么一副清高模样，老子看得想吐，别他-妈让老子再见到你。”
“我们走。”
一行人走了。
沈延整个身子就那么蜷缩在地上，那些记忆痛苦的记忆在脑海里反复涌现，黑色衬衫男的话在他的记忆里像是一把把刀子，他每次都想亲手杀了，杀了他们。
他翻了个身，模糊的视线里映入被他丢在一边的奶茶，他想到了买奶茶的人，如果，如果……他想自己在异想天开。
错过了公交车的陈澄，最后打车回到筒子楼，他决定明天就去提车，提一辆电动车。
下车的时候，沿街的马路上的灯已经亮了。但是越往里走，里面便昏暗起来。有些地方尽管是夏天的时候，五六点钟就已经黑得一塌糊涂。
偏偏筒子楼是这片区域里最靠里面的，否则也不会那么便宜。陈澄嫌麻烦没有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只管慢慢走回去。
但当脚下踩到软体的时候，陈澄如触电般迅速收回脚。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时候，黑暗的区域很快被照明。
脚边是一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流浪猫，他蹲下身去探看。猫已经没有气息了，陈澄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只猫遍体鳞伤。不是人为虐待，是动物的爪痕和咬痕，多半是和其他流浪猫狗抢夺食物地盘时受的伤。
陈澄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想到筒子楼楼下有几棵枇杷树，倒也是个葬身之处。
筒子楼虽然简陋又偏僻，但也住着不少人家，老人家无事便会搬个竹椅到楼下聊天。
所以走到筒子楼下时，陈澄见到的就是这幅光景。
陈澄记忆里原身几乎和这里的住户没有过交流，他刚来半个多月也甚少见过这里的居民。
“这是路口那的流浪猫吧。”是一个拿着蒲扇的奶奶。
“啊？”陈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猫，“是路口那看到的。”
“哎呀，真有心，我帮你那个铁锹。”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和我孙子差不到，读高中吧？”
……
等把猫埋好之后，陈澄已经把原身的身世全交代出去了。没办法，你永远无法在几个老奶奶的“围攻”下藏住信息。
顺便还收了一大把的零食，果然老人就是个老小孩，还随身带着零食。
“谢谢奶奶们，我先上楼了。”
“诶，好。”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受到的第一次热情对待，陈澄看着手里那一堆零食，嘴角上扬。
抱着零食准备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陈澄艰难地拿出手机来。
页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是陈澄来到这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他想不到谁会给他打电话。
也许是骚扰电话，但是莫名地还是接通了陌生电话。
他接通了，对方没有说话，手机那一端安静，很安静，只有呼吸声。
“谁？”
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对面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像是受难般的喘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