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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伊莎贝尔不用听耳机里的汇报就知道现在外面的战况胶着。

      毕竟她和戴安娜·普林斯在这里已经耗了很久了。

      即使不愿意承认,她也必须说,哪怕她吃了超级药,她与这些长生种的差距也太大了。就像一些刻在血脉里的傲慢和冷漠,和天生的体魄与力量。

      她身上的伤太多,新伤大半都没有痊愈,而旧伤就像这段历史一样半死不活的趴在那里,千沟万壑这个形容词用在她身上居然也没什么违和感,毕竟她已经快被缝成一件百补衫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做到和神奇女侠在这里半斤八两的耗着,而不是直接杀死她。

      战斗早就成为了她的本能,她由鲜血与白骨浸染而来,身上无一不透露着硝烟和战火。

      她们僵持着,伊莎贝尔用混沌缥缈的暗红色能量死死地牵扯住神奇女侠,而同样,神奇女侠也拖住了她。

      她几乎可以猜到宙斯之女的战略布置,让自己牵扯住她,然后等待外面的战局。等待她手下的得力战士解决掉混进天堂岛的人类,再来处理她这位大名鼎鼎的联络官。

      说不定亚马逊的公主还打算活捉她。

      神明的傲慢。

      伊莎贝尔讽刺的笑了一下,可惜她剩余的力气只够她提了一下嘴角。

      “规定时间还有5分钟。”耳机里的提姆说,“黑寡妇成功撤离,特工卡特撤离,神谕撤离。”

      非常好。伊莎贝尔想,等克莉丝多撤离了就可以动手了。

      “克莉丝多撤离。”耳机里传来了提姆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他说:“发射核弹。”

      “棒极了,提姆。”伊莎贝尔的声音已经嘶哑,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在那一刻以她为中心扩散出从未有的暗红色波浪。

      它们快速的延伸,飞快的遍布了整个天堂岛。

      “那我们就让它更棒一点。”她嘶哑的,几近是歇斯底里的喃喃出声。

      原先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而现在又像那个少年鬼才的作家,那些被压抑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浮了上来。

      天才,孤傲,神经质。

      她的气质愈发的逼近那幅名画《星月夜》。

      现在她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些灼眼的东西,就像色彩之于油画,亮如漫天星辰。

      在疯狂蔓延的暗红色波浪里,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自由移动的人。

      她牵制住了大半个天堂岛。

      “……她开始在回忆里搜索一些鲜活的东西,一些有希望的,能撑住她这身皮囊的东西。太多都混杂着泯灭与死亡,和枯萎相关的东西都环绕在她的生命里。那几乎是她一生的主旋律。”耳机里的提姆突然开始读一些东西,伊莎贝尔在耳鸣里依稀能听清一点。

      她愣了一下,费力想了想,才记起来那是她写的第一本小说里的一段。这让她困惑起来。这些陈旧的老东西。就像她一样。毫无用处。只是在回忆里让人心中空上一块。

      “……她觉得自己的那点真心大概像一颗正在爆炸的核弹,遮天蔽日,让她看不清自己所正对的方向。灼热,并且充满毁灭性。她想了很久很久,才明白原来这是她对自己的流放。”

      “她不会死在现在,因为在很多年前她已经死亡,然后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让它在无数个凛冬里游荡。”

      伊莎贝尔有点想笑,她怀疑自己可能有什么预言的天赋,让她在带着几分天真的颓废感的年纪,预测到她多少年后的死亡。

      她的脑子里开始闪现一些无用的画面,鲜红的,各种浓郁的红色黑色混杂在一起。她看见了她的战友,她的下属,那些死去的人,还有那些她杀死的人。

      她昏昏沉沉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颗明亮的东西,那颗核弹,她看见它了。

      她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后死死地耗住疯狂挣扎咒骂的亚马逊人。

      戴安娜·普林斯没有挣扎,她站在伊莎贝尔的对面看着她。

      战争会结束的,不会太久。

      她挣扎的,对着戴安娜·普林斯傲慢的笑了一下。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公主殿下。”

      然后她听见提姆的声音——“晚安,伊莎贝尔。”

      “晚安。”她回答。

      火焰随后吞噬了她。

      整个基地,整个天堂岛,乃至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亚马逊人仓皇逃窜,在从未停歇的炮火下沦亡。

      “我亲爱的朋友们,人类的战士和勇者们,我是第一代联络官伊莎贝尔·布莱克。”伊莎贝尔的声音从早已录好的录像带里传来,传到满身鲜血的士兵们身边,传到蜷缩在避难处的平民们身边,回响在在基地等待着下一步动作的指挥官和领头者们身边,他们都陷入了一片的寂静。

      “我们刚刚成功炸毁了天堂岛,其中包括天堂岛公主戴安娜·普林斯。”也许是因为刚刚的那场爆炸,伊莎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如果我不幸战死,联络官将由提摩西·德雷克担任。”

      她停顿了一下,“那么下面将会是我的遗言。”

      “此次行动名为‘今日之后’。”

      “我坚信今日之后,自由的旗帜将重新飘扬,我们的孩子将生活在地面之上。”
      “我坚信今日之后,我们将建立属于人类的秩序,而希望的火炬将传递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联络官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联络官,而唯一不朽的,是我等对自由与希望的追求。”
      “如果在寻求希望与自由的途中需要留下鲜血,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望有朝一日告慰我地球同胞,幸存者不辱使命。”
      “……”
      “后继者,请谨记,万物都有缝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寂静了很长时间,提摩西·德雷克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他说:“我是红罗宾提摩西·德雷克。”

      “在接下来的后续事宜里,将由我指挥大家完成。”
      “虽然也许这样说有点早,但是我还是想告诉大家。”
      “战争结束了。”

      难以想象的巨大欢呼和哭泣声瞬间爆发,为胜利的战争,为第二代联络官,为逝去的人们,为刚刚牺牲的伊莎贝尔·布莱克,人类最后的救世主。

      提姆站在指挥室前,听着外面传来的浩大声势,沉默的站在那里,他轻轻的揉搓着手指,也笑了一下。

      这场长达23年的战争,终于在今天,以人类胜利的前提画上了句号。

      —

      提姆主持了伊莎贝尔的葬礼。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但所有人都是沉默的。

      提姆弯腰把纯白的玫瑰放在黑色的棺木上,整个棺木都是冷透的。他将手一直放在棺木上,沉默的站了一会,然后退到一边,看着他们把她埋葬。

      棺木里没有尸体,甚至连骨灰也没有,只有她的一套战衣,以及她的第一本书。

      战争打成那个样子,早就找不到出版的书了。那所谓的第一本书,只是提姆用A4纸打印出来后,装订上的。

      哈尔和克莉丝多站在最前面,失去导师与长辈的女孩挺直腰板站在那里,红了眼圈,但坚定的站在那里面对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而哈尔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把黑伞。

      他的视线扫过了哈尔攥在手里的纸,然后若无其事的滑开。

      他知道那是什么——杰森·陶德的遗言。

      比起伊莎贝尔庄肃盛大的葬礼,杰森最后要求火化,然后随便在哥谭找个地方埋了。

      但他想,其实伊莎贝尔也希望像杰森那样。

      做千千万万革命牺牲者之一,做铺就自由之路的一块石料。

      但联络官女士的葬礼注定了要成为勋章。

      他叹气,抬腿向克莉丝多走去。

      “R......德雷克先生。”
      “德雷克先生。”
      “德雷克先生。”

      沿路的祭奠者向他低声问好。

      提姆站在克莉丝多旁边,无声的支持着未来的继任者。

      他低头去看伊莎贝尔的墓碑,看上面刻的那些玩笑话。

      【这个女人经历了不义联盟和布莱尼亚克后还活着。

      她真是一个奇迹。

      说真的,我来人间一趟够了,下次爱谁来谁来。】

      战后历第二十三年,人类最后的救世主,第一代联络官伊莎贝尔·莉西维娅·布莱克在与天堂岛的交战中牺牲。

      —

      有一些浓郁的暗红色物质包住了一段飘摇残破的灵魂,从黑暗的一段飘到另一端。

      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沉寂的空间慢慢响起心跳,灼眼的灵魂再次燃烧出光芒。

      暗红色的能量包裹着她穿过细微的缝隙,穿过时间与空间的裂缝。

      她感受到了疼痛,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活活撕裂。

      但是下一刻,好像有人在致歉一样,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抚慰了她的痛苦。

      一具残破的躯体一点点被修复,一点点拥有了人形。

      伊莎贝尔·布莱克在中东的深夜睁开了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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