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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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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有归转了几天后赵浮终于搞清楚为什么有人要假扮“千山”了。
魔教这些天出没在氓山附近,恰逢陆青夺得魁首。虽然他心里知道是不可能一举端掉魔教,但是为了在武林之中立威,他必须拿出一点成绩。
赵浮心里知道她的身份瞒不了多久,只是也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明晃晃的让人给假扮了。段有归心态极好,一摆手道:“不管是围剿一事还是千山一事咱们都不掺合,走个过场就行。”
没过几日,武林人士差不多全都来齐了,这其实是个壮观无比的场面,不管是在哪,见到的都是飒然挎刀的人士。
一大早赵浮就早哄闹声中醒来,楼下传来莺莺燕燕的啼笑声,好似是一派融融。赵浮揉了揉眼,睡眼松惺的她蹲在楼梯口看。
他们住的酒楼在氓山脚下算不上很大,只是不少有名的人都聚集在这,于是白天就会有其他客栈的人过来乐呵乐呵。掌柜的是乐不可支,这些人出手大方,这一开张就可以吃三年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下去啊。”段有归伸了个懒腰,他长手长脚,对比之下赵浮显得格外娇小。
赵浮顺势打了他的手掌,小声道:“听听他们在讲什么,若是无事我迟早要走。”
“要听和我一起下去呗。”段有归宽厚的掌心里全是一道道细纹,还有一些刀伤,他蹲下身捞过赵浮,给她把散下来的头发通通扎起,一下子就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不去。”赵浮一摇头,下面的人可是会奉承段有归的,这些天她见多了,本来对她这样一个小孩完全是不屑一顾,听到是段有归的徒弟态度是九转十八弯,赵浮多少有点尴尬。
等段有归下楼之后,果然不少人都将他拉进话题中心,不停的打听他是否一起围剿魔教中人。赵浮听的差点就笑了,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明显,就把他推出去做挡箭牌啊。
“郎君在这做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浮头皮一麻,她抬头看向来人——陆青。
她扯了扯嘴角,沉声道:“听曲儿。”
陆青展颜一笑,随后一撩衣袍坐在她的旁边,赵浮转过头去不看他。她心里隐隐感觉到陆青应该是认出她来了。
“哎——”陆青徐徐吐出一口气,他看向赵浮,幽幽道:“郎君心情甚是不错。”
“还好,没有千山先生心情好。”赵浮斜眼看着他,就听见堂下的众人哄然大笑,大家围着所谓的千山,□□不离他的“丰功伟绩”。
陆青挑挑眉,丝毫不害臊地说:“确实,武林之中少见千山这样的能人了,听说之前肖三郎也是他单挑的。”
赵浮:“……”这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这些人按头给她加的一些声名,赵浮心里是暗嗤好不要脸,面上是云淡风轻,好一副“这人与我不熟”的姿态。
他们没交流两句陆青就被人叫走了,说是商讨剿灭魔教的计划。
氓山是在晋国最西边的一座小山,上面常年光秃秃一片啥也没有,处在两国的交界之间。氓山这带平时是没几个人路过,人烟稀少。段有归带着赵浮说是见识见识,其实大家心里门清儿,若是赵浮跑了,段有归必然跑路,所以这些天和赵浮套几乎的人是太多。
不说好些郎君,一些女郎见他生得粉面玉雕,也经常与她攀谈,搞的赵浮不胜惶恐。
某日一带刀女郎过来想与她交流,这女郎身材健硕,皮肤黝黑,但是五官立体,笑起来憨厚老实的模样。
赵浮不好拒绝,只能听这女郎絮絮叨叨一大段,说的都是中原武林怎样怎样新奇有趣,说到兴起时,她唾沫乱飞,神采奕奕。
“……哎呀,中原这边的美人多,不像我家。不过来之前我在草原上看见一个女郎长得与中原人颇为相似,便上去攀谈几句。”
“哦?”赵浮来了兴趣,她捏着筷子的手一顿,而后继续夹菜,只是眼睛瞟向她,那女子见赵浮终于肯理她了,便说的愈发起劲。
“那女郎说自己是为夫君求药,问我这里有没有药,邺莲这种花我们族人不常养……”女子说道“邺莲”时赵浮停下了,她猛的打断了她。
“什么邺莲?”
“诶?”那女郎愣了一下,转而向她解释起来,“邺莲是我们族养的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喂养靠人血,极难养育,听我阿爹说这种花可治百病。”
赵浮不由得心一颤,邺莲……有什么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去找邺莲,还是个女郎?她忍下心悸,尽力描述着付悠黎的模样。
“她是不是眼睛很大,耳下有一个红痣?她的夫君是不是病重已久?”赵浮问。
“呃……”女郎尽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像她的夫君确实病了很久,我也不太清楚……”
赵浮心里猛的一跳,付悠黎去北疆了。她自己一个人?
随即她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杨慕雨肯定派了不少人陪同。
赵浮又打听了不少关于付悠黎的消息,只是那个女郎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她谢过之后就跑去找段有归说这件事。
这事本来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她第一反应就是程粤。程粤知不知道付悠黎专门到北疆为杨慕雨求药?
听闻此事,段有归不慌不忙,他点起房中檀香,远山如黛,袅袅升起的香气勾勒出一副远山的模样,“看你信中多次提到这位程大人,你对他怎的这样上心?”
“不,呃……并没有!”赵浮眼神飘忽,有些不自然地否认。
段有归含笑地看着她,权当是小女孩害羞了,他淡淡道:“朝堂的事情我们少参与为好,不过既然这位程大人是你的朋友,那我少不得给你打听一下。”
赵浮又将一路上发生的奇怪事情通通说与段有归听。越听段有归眉头扭得更紧。
“我和一刀当时是没注意就想着赶快来这了,也没有进城去看,师父……这有事吗?”赵浮觑着段有归的神色问。
段有归下意识摇摇头,反应过来后拍拍赵浮的肩头,“无事,朝堂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只是程大人想要安然脱身有些困难。”
赵浮一哽,点点头。
此时的程粤脱了衣衫,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他神色严肃。从镜子上看能瞥见他光滑背部的流畅线条,紧实的肌肉往上是漂亮欲飞的蝴蝶骨,从镜子里他能给清晰地看见后颈处有一点红点,鲜艳欲滴,好像要淌出血来。
他怔怔地看着那红点,右手抚了上去,后颈一片平滑,根本感受不到红点出有凹凸的迹象。碰上去也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胳膊若隐若现的黑线沿着血管蔓延,他的脖子也渐渐显现这种黑线。
程粤系上衣衫,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只要他一闭上眼,黑暗的世界里总是浮现赵浮的脸,生动鲜活,明眸善睐。他不止一次想要离开京畿去找她,但是最终他也没有这样做。
明天就是他要入赘的日子,人人都道程粤好福气,跟了草原的公主,驸马之位高攀不得呀。程粤心里只觉嘲讽万分,就在他想要潜入于雁声的府邸把娜琪揪出来时,后颈隐隐作痛,渐渐的疼痛的感觉漫布全身,如同万千蚂蚁啃噬一般。
他站在于雁声的府邸前,心脏一缩一缩地,仿佛有人捏着他的心脏,而蚂蚁爬进了进去,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心脏。
最后他倒在于雁声的门前,是被暗卫带回来的。
回来之后他就找了京畿有名的大夫来看,都说是身体没有问题。
程粤嘴上说着好好调理,但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身体没问题。偶然间他瞥见手腕处的黑线一点点的生长,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他后背一阵发凉,头皮发麻。
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直到方才娜琪孤身一人敲响了程府的大门,原本热闹的程府因为赵浮的离去人人自危,反而战战兢兢。
娜琪看见程粤虚弱的模样就笑出了声,她既贪恋程粤的美色和权利,又忍不住怨愤他。若不是程粤,她的脸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程大人,你该不会还觉得仅是看大夫就能解决的吗?”娜琪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她晃了晃这瓷瓶,“这是我们南疆那边的蛊毒哦~”
她笑嘻嘻的样子映在程粤眼睛里,他半信半疑,却见娜琪突然唱起了歌,歌词诡异,歌声刺耳,吊诡的就像是一条独行的蛇。
随着歌声渐扬,瓷瓶里无数条蛊虫蠕动起来,程粤后颈陡然暴起,他只感觉到后颈里面好似有一条小虫暴起,歌声刺激了那条虫子,在皮肉之下四处游走。
“噗——”凸起的虫子爬到他的胸膛处,程粤只感觉全身青筋暴起,血液逆流全朝着天灵盖一涌而去,返上来的血液从嘴巴里喷涌而出,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程粤抬起手,从四面八方跳下来的暗卫立刻将娜琪制止。
程粤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如同千万只蜜蜂在耳边哄吵,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隐于皮肤之下的蛊虫变成一条黑色的长线在胸膛处蜿蜒。
他艰难地喘着气,浑身冰冷地走向娜琪。
程粤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捏住娜琪的下巴,俯视着娜琪,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冰凉和狠戾,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解药。”
“呵!”娜琪被迫嘟着嘴,眼神带刀着看着他,“解药?没有!你活不过半年了!”
“啪!”
娜琪脸上瞬间浮起带着五掌的红印,她被打的一偏头,嘴巴里血腥蔓延开来。她晃了晃脑袋,眼前是旋转的天地,耳朵里刺耳的声音环绕在脑子里。
程粤一抹嘴边的血渍,“不说?那就死这儿吧。”
娜琪勉力掀起眼皮,看见的是摇晃走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