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22、宁静致远（4）

　　王玉兰看着她憔悴内疚的面庞，找了个借口，支走了所有人。刘艳玲半跪在她面前，泪如泉涌，她自责道：“妈，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孙平哥，我的罪孽深重啊。”
　　王玉兰平静地说道：“艳玲，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现在，你们各自过好就好。”
　　刘艳玲哽噎地说道：“妈，不能让孙平哥再这么违心地过下去了，孙平哥过不好，我也过不好，您劝劝他吧，您也一定清楚，孙平哥和岩姐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啊，我是真的希望孙平哥能如愿，也愿意看到岩姐幸福，他们要是能走到一起，我的良心也许会好过些。”
　　王玉兰无奈地说道：“艳玲，难得你有这个心思，也算孙平和你没白过一场，不过，他俩打小就是在一起，因为太年轻，又无从变化，所以没有分出彼此，可现在呢，他俩都上了年纪，谁也没想到世事如此变幻，又太想在一起，反而要分出彼此了，唉，这就是他们的人生啊。”
　　刘艳玲真挚地说道：“妈，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您曾经的儿媳妇，您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婆婆，是我唯一的婆婆，您是知道的，我真想跟孙平哥过一辈子的，也想给孙平哥生个孩子，可是，孙平哥再也不给我机会了。”
　　王玉兰带着无奈地哀叹道：“平儿是绝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啊，这个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刘艳玲愧疚地哽咽道：“妈，我欠孙平哥的，我将如何偿还啊？”
　　王玉兰看了她一眼，祥和地说道：“艳玲啊，孙平放了你，就是希望你和孩子，你们能够团聚，别再任性了，别再伤更多的人了。”
　　刘艳玲已不知说什么了，她扑在她的怀里呜呜哭出了声。
　　王玉兰从爱玲的不足月出生就猜出了端倪，她是真的气愤啊，可是，看着孙平一无所知的样子，而且还从张岩娟结婚的阴影中渐渐走向了好转，她认了，只要她的儿子又回到了以前的豁达、欢乐的神情，她的心也跟着轻松了。
　　可是，当孙平更加失魂落魄地出现她面前时，她知道儿子终究没有挺过这关，她的心都要碎了，但孙平也彻底地解脱了。
　　王玉兰曾问儿子道：“平儿，艳玲说给你生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要呢？”
　　孙平双手摢掳了一下自己圆乎乎的脸，长吁一口气地说道：“这样，我就跟娟儿一样了。”
　　王玉兰的心还是感到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她无以奈何地说道：“唉，也只有娟儿能与你相依为命了。”
　　王玉兰看着儿子虽没有了顾忌，但孙平也不指望能续前缘，他只希望两人能平和地相处，就知足了。而目前的与几位女老师的相约，他也只不过是想让刘艳玲能早点地带孩子与马一鸣相认，王玉兰知道儿子的良苦用心，她对刘艳玲的积怨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
　　张岩红看着王玉兰是如此的平静，暗生敬意，她深情而敬重地说道：“阿姨，您一开始就知道了，居然没有流露出半点儿的疏远和忿恨，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肯定做不到，当时就能跟她翻车。”
　　王玉兰轻叹一声，说道：“唉，其实那是因为无奈，所以也只能无奈了。你没看？平儿回来，我是多么高兴，他师父宝钢也是欣慰不少，而岩娟终也落下了心怀，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张岩红却愤然感叹道：“可是，终究他们都没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王玉兰倒有些知足地说道：“还好，他们毕竟没有走太远。”
　　张岩红感慨万千地说道：“可是，他们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我姐已心殇，宁可孤寂一生了，而孙平哥也开始游戏人生了，现在居然上班请假去约会了。”
　　王玉兰苦涩地笑道：“岩红啊，每个咽下苦水的人未必都说苦啊。”
　　张岩红点头心叹地说道：“是啊，我知道的，阿姨，他们俩是越苦越不说啊。”
　　正说着，张岩红接到了孙平的电话，只听他虚弱地问道：“岩红，娟儿呢？怎么没在筒子楼啊？”
　　张岩红说道：“估计我姐在我哥家又在教训我哥呢，自打我侄女结婚后，我哥最近总跟我嫂子闹脾气呢，你有事吗？孙平哥？”
　　孙平声音颤抖地说道：“那个，让娟儿赶紧过来，我肚子疼，哎呦喂，疼死我啦。”
　　当众人来到筒子楼时，只见孙平双手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地蜷缩着，张岩娟已经着急万分地问道：“啊？胖子，你怎么啦？”
　　孙平痛得咧嘴哼哼道：“哎呦，我肚子疼啊~~”
　　张岩红嗅了一下鼻子，气愤地说道：“啊，你又吃海鲜去啦？是跟那个玉芬去的吧？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啊？”
　　一起赶过来的王玉兰也数落道：“平儿啊，你不知道你一吃海鲜就闹肚子嘛？怎么还吃啊？”
　　张岩娟紧张地说道：“那赶紧送医院吧，我去推三轮车去。”
　　张岩红拦着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三轮车？我这不开车来了吗，给他扶我车里吧，哎呀，真够臭的。”张岩红皱着眉头下楼开车去了，张岩娟则走到床边，使劲地拽了一下，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已不像以前那样，能一把就可以拽动他了，张岩娟被闪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哎哟喂，胖子你又长肉啦，我怎么一下子没提了起来你呀？”孙平不知是疼痛还是不满意，拿眼睛使劲地白着她，说着：“我还瘦了好几斤呢，是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都好几十的人了。”张岩娟蓦然感到岁月不饶人了。
　　看着姐姐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张岩红气愤地对孙平说道：“一约会，就吃海鲜，知道吃海鲜闹肚子还去吃？一病就知道找我姐，刚刚约会的那位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呀？你是不是就用我姐顺手啊？”，
　　孙平一边哼哼唧唧着，一边点着头，这让张岩红又气又恼，她使劲地点了一下刹车，成心地晃悠了他一下，孙平惨叫着：“哎呦，岩红啊，慢点儿，我又要跑肚啦。”
　　张岩娟埋怨着：“哎呀，岩红，你就别折腾胖子啦，没看他一直在冒白毛汗呢，你也别让阿姨这着急地看着呢。”
　　王玉兰却是一副欣然地说道：“哦，看见你在，我就不着急了。”
　　张岩娟非常自然地承揽道：“哦，阿姨，您就别去医院了，有我呢，您就放心在家吧。”
　　王玉兰微笑着答应道：“好，我就不去医院了，一会儿我给宏儿打电话，让他晚上赶过来。”
　　看着一屋子的人为自己忙活，孙平却有另一种感慨，他无限回味地叹道：“啊，还是病了好，这屋子里又多了那么些人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嗯，我舒服多了，那个，孙宏，今儿你和妈就都住这儿吧。”
　　孙宏刚要点头答应，李凤在一旁情不自禁地说道：“呦，这屋也忒小了，怎么住的下呀？”
　　王玉兰气恼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宏儿，妈，今儿住这里了，你看着办。”
　　孙平虽没有力气，但也不满地嘟囔道：“嘿，弟妹啊，我们家还算人数少的呢，以前这儿起码都得住上七、八口子人呢。”
　　孙宏知道母亲又生李凤的气了，连忙安慰母亲，并给自己的老婆解围道：“哦，哥，刚才国强在医院特意嘱咐，让你静养，那个，妈，您也上岁数了，不要再跟这儿挤着了，我先把您和凤儿送过去，晚上我跟这住，照顾我哥，白天我再过去，让凤儿做点好吃的，您带着，我开车把您接过来，您看行吗？”
　　王玉兰仍带着不满说道：“那这样吧，今儿你和你媳妇先回去吧，反正我是住这儿了。”
　　李凤赶紧带着歉意地对王玉兰说道：“妈，您知道的，我就是随口一说的，我小时候也住的筒子楼，那我和孙宏今儿也住这儿吧，我们挤一挤。”
　　王玉兰已经不再看她了，她开始拉下一条被褥说道：“好啦，今晚就不要挤着了，就我和平儿住了，你俩回去吧，有事，我就喊娟上来。”
　　张岩娟望着为难的孙宏，说道：“孙宏，你今儿就带李凤回去吧，你和李凤就放心地去上班，这里有我呢，你俩下班过来看看就行了。”
　　孙宏松了一口气，说道：“哦，岩姐，有你在，我是最放心了，好，妈，那我每天下班都过来，再让凤儿做些好吃的。”
　　孙平好似无意地有气无力地说道：“哦，我先睡了，那个，岩红，今儿你也甭回去了，在筒子楼陪着娟儿一起睡吧。”
　　张岩红却还在耿耿于怀地说道：“孙平哥，你以后能不能悠着点儿啊，得意别忘形啊，约会吃饭，不要总投人家所好，你不知道哇，你那肚子消化不了海鲜。”
　　孙平微弱地“嗯嗯”了两声，萎靡不振地睡去。
　　看着躺在身边的张岩红，张岩娟心中充满是欣喜，她已独睡了很多年，当身边忽然又有一个亲人一起睡时，她倍感温馨，她想把妹妹搂过来，可是张岩红背对着她，不断地摆弄着睡姿，以便更舒服地入睡，张岩娟只得又把手缩了回来，她就这么犹豫思忖着，就这么辗转反侧着。张岩红被姐姐翻来覆去的刚要睡着了又弄醒了，呢喃而有些不满地责怪着：“姐，你干嘛呢？怎么还没睡着啊？咕呦什么呢？”
　　张岩娟连忙不动了，她局促不安地说道：“哦，冷不丁地多一个人睡，恩，感觉有点儿热，那个，我不动了，你赶紧睡吧。”
　　张岩红听着，再也睡不着了，眼泪从侧着的脸庞流了下来，心中一阵哽咽，过了一会儿，等心情慢慢平静了，她转过身，向张岩娟的怀里移过去，张岩娟有些激动不已，她赶紧让出大半个枕头，让张岩红枕着，又挪出大半个被子让她盖着，张岩红心潮澎湃，她情真意切地说道：“姐，你变通一下吧，不要再这样屈就着生活了。”
　　张岩娟连连否认地说道：“哦，岩红，我没觉得自己生活得憋屈呀。”看着张岩红又要直抒胸臆，她关切却严厉地说道：“好啦，岩红，不要再说了，快睡吧，今儿你在这儿，我忽然觉得比往常更困了，我得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张岩红已经感悟到了姐姐的语气，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语，再多有半点疑问，都会触动姐姐的那不堪回往的神经，都足以戳痛姐姐那曾经的伤口......
　　看着张岩娟欣喜怡然地睡意，张岩红更近地往姐姐的身边靠去，但她已黯然神伤，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