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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吴厌的故事(1) ...
这本《香奁集》横放在正中央的一个格子处,旁边是一颗玉雕的白菜摆件。
崔钰走过去拿时,我看得更加清楚,那白菜上可是一点灰都没有。
他正要把书拿下来,我叫住他,说:“你先动一下那个白菜,把它转一下。”
他照做,我说:“退后退后,先别出声。”
一秒,两秒,三秒......
我听见脑袋顶上传来他的笑声,他戏谑道:“裴大人,你不会以为这里有什么暗门机关之类的吧?”
这就未免有些打击人了,这颗白菜还真是让人很失望啊。
我说:“没有没有,我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往后退退歇两秒。”
他再次走过去时,我抢先一步替他吹掉了《香奁集》上的灰以示讨好,这样近距离地看这本书,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
“重量不对,这是个匣子,里面有东西。”
这个匣子里躺着三样东西:一封信,一个袖珍青花瓷瓶,一块玉玺。
玉玺方圆四寸,底部刻着字:受命于天,既寿永康。
当今坐在御座上的那位皇帝,乃是农民出身,乱世称王,并没有继承前朝的传国玺,它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青花瓷瓶中装着白色的粉末,倒出来一点后,我尝了一下,桃仁味道的五色散,寻常人吃下去后先出现伤寒症状,三天内暴毙。
最后是那封信,信封上是一片空白,没有署名及其他。
我估摸着,不是皇上的密信,就是家书之类的。
信纸有些皱,展平后,我一眼看过去,低呼一声:“这是宋欢的笔迹,和卷宗里掉出来的那张纸上分毫不差。”
信是宋欢写给朝中的某位官员的一封回信,大意是这位官员准备在明年立春大典时行刺皇上,宋欢答应与他合作,信中安慰他不必忧思过甚,此事吴府定然鼎力相助,等那昏君死了,便立刻迎吴厌上位。
在信的最后,宋欢写道:
若能扶持旧主,光复我朝基业,刀山火海也不足为惧。
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似乎有谁的眼泪滴上去,把笔墨都洇染开了。
“看来被你说中了,吴厌还有另一个身份。”我苦笑道,“前朝的传国玺就这样被他放在书架上,和一瓶子毒药放在一起,只是,宋欢对他忠心耿耿,为什么要把信函截下,又给他下毒呢?”
难道吴厌被皇帝策反了吗?
崔钰说:“先不忙考虑这件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宋欢。这封信是写于去年秋天的,写完不久他就毒发身亡了,他逃出地府后,第一个来的地方不是吴府。”
“说明他很可能不知道信在吴厌手里,也不知道是他下的毒,还会抱有立春大典他的人行刺成功的希望。”我说,“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已经吞掉别人的魂魄了。”
地府官员在人间行走尚且不好受,更何况宋欢是厉鬼之身,他逃出来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精力,没有傀儡的情况下,只能吞噬活人的魂魄,而短时间内只能吞掉一个人的。
他说:“你的意思是,他会选择吞掉朝中内应的魂魄,直接前往立春大典亲自动手?直接吞掉皇帝的魂魄岂非万事大吉?”
我说:“皇上阳气太重,他一口还没吞掉皇上,自己就先交待了。”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是我的话,我就吞宠妃的魂魄,如果他们行刺失败,我再亲自动手也不迟。”
我心生一计,接着道:“他能假扮他人混进宫中,咱们也能,走着。”
顺天府,茅房外。
日头火辣辣,茅房中升腾的臭气快要把我熏晕过去。
一个穿着府尹官服的胖子半靠在墙上,正闭着眼打呼噜,时不时用手搔一下鼻子,两撇小胡子随着呼噜吹起再落下。
半刻钟前,我非常不厚道的,趁此人解大手时从背后呼了口气,把他迷晕了过去,再帮他把裤子提上去,扎紧裤腰,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到外面。
正准备扒掉他的官服时,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从崔钰那儿拿了几张银票塞在他怀里。
“大哥行个方便,这是在下的一点歉意,您醒来后莫要生气啊。”我双手合十,冲他作了个揖。
崔钰不肯往茅厕这边走,站在远处,我把官服团作一团,抱在怀里兴冲冲地跑过去,他皱着眉,对我说:“参加立春大典的朝廷命官那么多,为何偏偏挑中了这个?”
“你是判官,我是判官副使,替鬼帝查案子,顺天府替皇帝查案子,都是同行,咱们扮成府尹再合适不过了。”
崔钰不情愿的穿上了那件官袍,对着铜镜整理了半天,皱着鼻子小声抱怨:“这衣服几天没洗了,一股酸臭味......”
我看他这副受气的样子,在心底暗笑,嘴上说:“别忘了易容啊,他下巴有颗痦子看到没?”
他从铜镜中看了我一眼,我露出一排白牙对他笑。
下一刻,我旁边的人一下子矮了我半截儿,两颊的婴儿肥挂在一张红润的圆脸上,显得十分喜庆,一双眯眯眼像两个蝌蚪,与我在铜镜中对视。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破功,爆笑出声。
崔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闭了闭眼,然后迅速背过身,说:“还走不走了?”
趁他发作前,我迅速变回玉佩跳到他身上。
贴到他身上的一瞬间,猛地想起来——
“哎呦。”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没事。”
我刚才做完那一系列活动,忘了洗手了,这种小事,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待到夕阳西下,顺天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守门人看了一眼腰牌便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来的不算早,各路官员都已经在大殿前等候,众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我说:“尽量退避吧,与人交流起来容易露馅。”
还未听到他回应,前面走来一个身着蟒服的人,白发自乌帽两侧垂下,他笑眯眯地向崔钰行了个礼,道:“邢大人。”
我正准备施法遮掩过去,视线却忽然低了一下,原是崔钰也向他回礼,道:“曹监丞。”
曹监丞低声道:“吴府的案子怎么样了?”
崔钰道:“已按陛下的意思办妥了。”
曹监丞说:“好,这就好,距大典开始还有半个时辰,陛下想请大人喝点茶。”
曹监丞在前面带路,我悄悄问崔钰:“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他是曹监丞的?”
他说:“你在茅厕给邢大人提裤子时,我在他案上瞧见他正给这位西厂的曹监丞写信。”
我说:“果然是皇帝动的手,正好可以提前接触一下他,说不定能打探出什么来。”
此处是一处不大的偏殿,青花乳足炉中升起淡淡的檀香,皇帝坐在红松木书案后,一张长脸,下颌突出,眼中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从玉佩中抽身出来,一边在殿内转悠,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昨夜三更,太子少保府上遭一伙歹人洗劫,满门皆卒。”
“歹人可抓到了?”
“畏罪自杀了。”
皇帝看去颇为满意,点点头。
我心道,哪有什么歹人。看来相比阳间的顺天府,还是地府审人的时候坦诚些。
这时,我瞧见皇帝发怒摔在地上的一本奏折,走过去一看竟是吴厌递上来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知道他在奏折里写了些什么,惹得皇帝动了杀心,我趁他们还在交谈,念了个诀将奏折收入怀中,走到外面。
夜色早已溢了满城,远处响起接连的礼炮声,一个个烟花宛若大颗的星尘,照亮了夜空。
我很久没看到过烟花了,左看右看,挑了左侧大殿顶上的一处,打算借着烟花的光亮研究这份奏折。
这本奏折足足有十几页,上来我便吓了一跳——前几页单刀直入,对那位朝中官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以及他谋划立春大典行刺的行为进行了举报。
话锋一转,后面的八九页变成了一封认罪书,字里行间不带有丝毫情绪,详尽地写有吴府的种种罪责,诸如构陷大臣,杀人灭口等,最后还不忘禀明自己是前朝旧臣,听任皇帝处罚。
出现在数条罪状里的那些名字,和宋欢卷宗中出现的那些名字几乎一个不差。
自从接了这个白骨案,我自认为抗惊悚能力在稳步提升,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却让我觉得自己不但脑子不够使,心智也不够坚强。
深呼吸了几次平稳心情,崔钰恰好从偏殿中出来,我正想招呼他,脚下一软,跌了下去。
不远处那个胖胖的顺天府尹瞬间变回崔钰的原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我清楚地看着又一个烟花在他头顶上方绽开,而他身上挂着不合身的大红官袍,奔向我的样子像一捧清冷的月光。
只怪方才皇帝阳气实在太重,我一连三日未曾合眼,施了术法后更是精疲力尽,没等他接住我,就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一个穿着白衣的人站在我面前,两道细眉微微皱着,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认出这个人:“吴厌?”
他点点头。
“你这是托梦给我?”
他笑了笑,那笑容显得有些无力:“我不知道,你可以当作是。”
我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说:“我做了许多错事,以为必然是要当厉鬼了,却侥幸落了个轮回转世的结局。”
“我当了很多年无常,小到个人的喜怒哀乐,大到一个朝代的兴衰,都见的不少。有位诗人曾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说,“我没有在人间生活的记忆,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宁愿把已经衰落的朝代再扶起来,都不肯在当下好好生活,我不大明白。”
他说:“我的故事不长,你愿意听听吗?”
“洗耳恭听。”
“宋欢是个孤儿,也是我的陪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父皇和母后死前的遗言就是让他好好扶持我,找到将来东山再起的机会。后来一直动乱,逃亡的路上我们失散了,我当了几年乞丐,饿的没办法时,还偷过路边的馒头。”
“十五六岁时,我漂泊到广阳,那时还在打仗期间,路上有个妇人,一帮混混污蔑她偷了东西,欺侮了后又杀了她,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直到当今圣上一统天下,我也有幸受了一位老宰相的赏识,一切都慢慢好了起来。”他顿了顿,“没过几年,宋欢出现在我府上,他被官兵打断了一条腿,说要重振旗鼓,夺回江山......”
文中的人物群像都并非完人,他们的人生也是悲喜交织的,我作为作者,即便没人看,也不应当放弃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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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吴厌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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