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云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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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云仰头叹了口气，这人蠢啊！还要扎堆一起蠢！一时半会儿也难找到合适的人顶替，张青云解雇了一半，留下了一半，解雇了的给了一笔不小的费用，留下的扣除三个月月钱。杀机敬候，这样再留下的人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起异心了。
解决完这些事，张青云就准备回家了。只是这刚下到一楼大堂，就看见心里十分不想见到的人嚣张的杵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张青云从善如流的转身想从后门走。
孙康宜到底是眼尖，只看一个后脑勺就认出了张青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拉住张青云的手臂：“青云怎么一看见我就躲啊？”几日不见可真的是想死他了，怎么看着好像还清瘦了一点？
“放手。”两人样貌气质不俗，拉拉扯扯的就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张青云感受到这些视线不禁有些脸黑，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放，就不放，好不容易才逮到你。”孙康宜耍赖道。
张青云扭不过他，把人拉到后门，低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说南城这边来了个戏班，下午在永福茶楼搭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下午我还有事，恕难奉陪。”张青云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你不答应我我就天天到张府门口吆喝，张青云我喜欢……唔…唔。”为了张青云，孙康宜是彻底的抛掉里子面子，耍起了流氓无赖。
张青云吓得立马捂住他的嘴，张望了下四周，幸好没什么人，放开孙康宜后，面色微沉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你闭嘴。”
“去不去？”孙康宜得意的扬起眉毛，端的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去。”仿佛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个字。
今天是一出有名的霸王别姬，主要讲述了楚汉相争的故事。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突围不出，又听得四面楚歌，疑楚军尽已降汉，在营中与虞姬饮酒作别。虞姬自刎，项羽迷路至乌江，感到无面目见江东父老，自刎江边。
两人坐在前排，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孙康宜是看不懂这些咿咿呀呀的唱戏的，他全程盯着张青云的侧脸，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完美。随后又自恋的想着，只有英俊神武的自己才能配得上这么完美无缺的张青云。
张青云自然是知道孙康宜的眼神一直盯着他，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是随着戏进入高潮，就被完全吸引进去了，无暇顾及这炽热的眼神了。这唱虞姬的角儿嗓音宛转悠扬，神情转变的更是自如，眼神中都带着戏，一瞥一笑，仿佛让人置身其中，回味无穷。
一曲落幕，台下发出雷鸣般的叫好与掌声。
张青云也难得面露笑意的鼓着掌。
“好看吗？”孙康宜被着笑迷了眼，心里倒是有些嫉妒起这些戏子了。
“不错。”张青云回道，随即将十块大洋丢进茶盘中作为打赏。
“你喜欢就好”孙康宜酸溜溜的说着。
一回生二回熟，来的次数多了，张青云与这戏班子的班主也就熟络起来了，班主名叫李佑铭，戏班里花旦少，李班主倒是经常客串花旦，他样貌生的斯文白净，声音轻柔，扮起花旦来却是更显惊艳。
“张爷今儿又来等班主啊？”这是跟在李班主身边伺候的小核桃，是个小女孩，虽才十三岁，但也古灵精怪的很，知道张青云是个性格好出手阔绰的人，平日里没少打趣他。
这可纯粹是占性别的便宜了，张青云对待女孩子总是会多一点包容和耐心。如果换个男孩，少不得挨一顿做做样子的教育。
“真是怕了你这小丫头了”张青云从钱夹里掏出钱给她：“拿去买糖吃。”
“得嘞，谢谢张爷，小核桃这就马上消失。”小丫头得了钱笑眯了眼，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张爷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李佑铭双手抱肩倚靠在门边不赞同道。
“没事，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担着。”看着小孩子纯真的笑容，张青云心情也是非常愉悦的。
俩人聚着聊了一会儿，孙康宜身边的副官就来请张青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张青云无奈，只能作别李佑铭去一趟，否则依孙康宜执拗的性子，等会儿就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你来了啊，快坐下。”孙康宜为他拉开座椅，想让人坐在自己的旁边。
张青云直接无视，径直坐到了对立面。
孙康宜有些难受的垂下手，怎么就能对着那个低下的戏子展露笑颜，到了他这里连一个好脸色都得不到呢？是不是被偏爱的都这么的有恃无恐？
“说吧，什么事？”张青云端起茶杯浅饮。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孙康宜忍不住劝说着，好吧，他就是怂，对着张青云他是舍不得说一点重话，只能改变策略，苦口婆心的劝说。
“那是我的事，你少管，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恕难奉陪。”张青云起身准备离开。吸取了上次经验教训，眼神谨慎的看着孙康宜。
孙康宜果然又是要动手拦住的模样。
张青云立刻往侧边退一大步，不让他触碰到自己并警告道：“你别过来。”
孙康宜自然也联想到上次的事情，有些讪讪的放下手。
“不是，我最近收到消息，南边有位吴姓军阀也要过来，我和他有仇，这个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凡是我看上的他都要想办法夺走毁掉，我怕你会有危险，想着派些兵来保护你。”
“只要你不来找我麻烦，他又怎么会知道？所以烦请孙将军约束好自己。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张青云说的一点也不委婉，没办法，这种人你对着他委婉他总是能心存幻想，要做的就是彻底打破他的希望，直白的拒绝。
“唉，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总是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幸好他有一颗金刚钻的心，就算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明天起床又是一条好汉。
“我就是这样的人，认清了就早点放手。”张青云神色有些寡淡，显得更冷漠无情。
孙康宜怼不过他，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当然难受的只是孙康宜，张青云表示非常满意，如果能让这位孙将军不再纠缠他，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同一个地点，同一个舞厅，同一个情节，只是换了个主角，今晚商会会长又设宴，为这位南边来的吴将军接风洗尘，这位吴将军与晋禾商会会长吴启辰是有点远亲关系的，吴会长亲自去将人接过来。
张青云这次也是龟缩在角落里，有意避开孙康宜的视线，等这位年轻的吴军阀上台讲话的时候，张青云粗略的瞟了一眼大致模样就转身去了厕所。
解决完生理需求，张青云低着头在洗手台仔仔细细的冲洗着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相互交错，淡黄的灯光下沾着水色，莫名的有些禁欲的涩情。
吴川作在后面静静的欣赏着，感觉喉头有些干渴，不禁吞咽了一下。
张青云洗好之后，用纸巾擦干净，一转身差点就碰到身后站着的人，吓了好大一跳，这人不是那吴姓军阀吗？张青云略微点头招呼，不动声色的准备离开。
“想必阁下就是靖城有名的张家大少爷张青云吧？”吴川作拦着不让他走。眼神露骨的上下打量着这位让孙康宜放在心头的宝贝，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有骨有相，生的是唇红齿白，一副疏离贵公子模样，他都已经要忍不住心动了。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开场白让张青云心中警铃大响，现在他就如同惊弓之鸟，只要重叠这些场合话语，他就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是。”张青云敛眉一副不想多谈的冷淡模样。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越是这样，吴川作就越想逗他。心里甚至升起一种隐秘又刺激的想法：真想打破这层冷漠的表象，看他哭看他笑看不一样的他。
“没兴趣，麻烦放开你的手？”这种眼神真的是让人不舒服厌恶，对比起来，孙康宜很明显就要顺眼一些了，有贼心没贼胆，果然是全靠同行衬托。
这边孙康宜久不看见张青云，心里有些不安，问了门童也没看见人离开，况且车都还在。于是转身准备去男厕看看。
哪知一进来就看到这龟儿子在拉扯他的青云，孙康宜一股火就冲向脑门子，上去就是一拳，边打边嘴里骂道：“敢动青云，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是吧？”
两人都习过武，打起架来都往狠了招呼，很快两张英俊的脸就肿成猪头一样，张青云趁两人不注意悄悄的溜走了，顺便让一个侍者去男厕看看。
等两人被拉开的时候，才冷静下来，透过红肿的眼缝再找张青云，已是不见人影了。
后面几天，张青云又故技重施，开始宣病闭门不出。这一个已经让他够头痛了，再来一个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这条命。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任凭两位军阀天天登门拜访或者递送请柬，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张大少爷需要静养不见外客。
但是据蹲守的探子说，南城区的永福茶楼里的李班主倒是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人是从后门进的。
吴川作骨子里是个焉坏焉坏的，头一回遇上这么个刺嘴，心里的胜负欲已经彻底被勾起来了。打听到孙康宜也一直被拒之门外，吴川作顿时计上心来，带着些礼品去登门拜访这位对头。
“你来干什么？”孙康宜坐在沙发中央，将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下巴微扬，端的是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模样。
忍，吴川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不停的暗示，想着自己的目的，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自顾自的走过去在孙康宜右手边的沙发坐下。
“来和你谈一桩买卖。”吴川作故作神秘的说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的。”孙康宜语气坚定道。
“呵，先别急着拒绝，我保证说完之后，你肯定会答应。”吴川作也是笃定道。
孙康宜半信半疑的把头伸过去，起先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越到后面，表情慢慢的开始纠结起来。
“你确定这样能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你被拒之门外这么久了，你还能有其他办法？而且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正眼看你，得到的财产你我五五分，怎么看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吴川作继续蛊惑道。
“可是……”孙康宜很明显的已经心动了，只是有点害怕结果会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别犹豫，虽然我小时候没少骗你，但是难得你有个喜欢的人，我怎么能不帮你追到手呢？你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吴川作神情真挚，语气诚恳。
“行，但是我警告你，如果敢伤到他一根毫毛，我非要把你皮扒了挂在城门上暴晒三天三夜。”虽然答应了计划，但是吴川作这孙子奸诈耍滑惯了，他不得不防。
“我像那种人吗？你放心绝对不伤你家宝贝一根毫毛。”吴川作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差没对天发誓了。
张青云在张府待的自在舒坦，没事的时候就听听李班主的戏曲，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只不过有些疑惑的是，吴孙这两位军阀最近安分的有点不正常，拜贴也不送了，门也不登了，实在是有些反常。张青云心里有点不安，派了几个人去打听一下。
“大少爷，吴将军这几日每日都去找孙将军，只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离开。”
“行，我知道了。”肯定有问题，素闻这孙吴两人是死对头，一言不合就是动手，如今这两人能和平共处一室，绝对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张青云在心里琢磨着，越想越不对劲，唤来了管家去提醒张氏名下的所有商铺掌柜，近期内务必要小心一些，别被揪住尾巴。张父也被劝说待在张府里不能外出。
果不其然，第二天，回春药堂被诬陷贩卖高价假药致病人咳血而亡，病患家里人哭丧着来闹事，要求赔偿，推搡间店里伙计不小心将病患老母亲推倒在地，这一举动，彻底引起了民愤，药材铺内被砸的一片狼藉，掌柜跑的快，没受什么伤，店里的伙计就惨了，被围殴的打了个半死。
“少爷，这回春堂…”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走进书房汇报。
张青云抬手打断他道：“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去帮我办件事，这是地址，把信放在这个地方，在上面压着二十块大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好的。”老管家领了信就出去了。
老管家来到西郊一间破旧的木屋，这木屋临河而建，刮过的风将木门吹得嘎吱作响，着实有些怪异恐怖，老管家警惕的瞅了瞅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后，才从怀里掏出信封放在门前的小木匣里再将二十块大洋压在上面。做完这一切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生怕在这里多耽误一秒钟。
几天后报上登着上次在回春堂闹事的来龙去脉，言语犀利，条理清晰，这一家五口，三个儿子都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前些日子被债主强行用房子抵债，把他们都赶了出来，老父亲气不过，怒火攻心吐血而亡。大儿子突然想起来早晨时候父亲还服用过回春堂的药，计上心头便想着讹一笔钱。于是便有了上次回春堂的闹事。
登报所述之事难知真假，但只要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所言非虚。
张青云随意的将报纸丢在书桌上，身体略微放松的靠着椅背，贴心的秋梓已在身后力道适中的为他按摩着。
“若是此生寻不到心意相通之人，秋梓可愿委屈伴我一生？”张青云闭着眼温柔道。
“自是愿意的。能陪伴在少爷身边已是秋梓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何来委屈一说。”秋梓眷恋的目光轻轻的扫过青年英俊的脸颊，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了，她对于张青云的感情其实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张青云就是她活下去的信仰动力，也是她的全世界。
“净会说好话来哄我。好了，早点去休息吧，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别整天熬夜容易熬成黄脸婆。”张青云睁眼，轻轻的拍了拍秋梓的手示意她停下。
“那少爷别熬太晚了。”秋梓不欲争辩，只叮嘱了一句便轻声退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云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