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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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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的车很快就来了。
白问有一种自己要被八抬大轿嫁出去的感觉,总之心情十分错综复杂。又觉得很不舍,又觉得很羞臊,又觉得…
唉,算了。
“干嘛这个表情?”戚忱拍了拍他的头,“开玩笑的。”
白问把脑袋靠到冰凉的车玻璃上,抽了抽鼻子。
“别是哭了吧?”现在车上有司机,戚忱也不好意思凑太近,“看手机。”
白问没哭,但也没动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景象,有一种文艺青年分手被甩之后的惆怅感,迅猛生长。
W城前几年一直在修地铁,修的很他妈烦,烟雾缭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闹沙尘暴,这几年地铁倒是不修了,开始修路,街道上隔几步就是蓝色的安全工地。
白问想着自己还不如文艺青年,人家能看点加了电影滤镜似的小桥流水,自己只能看建筑工地。
正在伤春悲秋,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腰眼被人捏了一把,他浑身一麻,往旁边一看,就见戚忱同学靠过来了点,一只手还非常不老实的往他的身上摸,还好司机开车十分专注,没有对两位帅哥有任何八卦的意思。
白问拍了下他手背:“还有多久?”
“没从这边去过。”戚忱正好头往白问这边的车窗外看,靠的非常近,“我看看,建设二路…嗯…解放大道,诶,快到了。”
白问狐疑的看了一眼:“你还记得清楚路?”
戚忱飞快的瞥了眼后视镜,司机非常陶醉的盯着前方路况,于是他乘虚而入,马上低下头咬了下白问的下嘴唇。
白问更懵了,等回过神来时,嘴唇尖那种酥麻软痒的感觉和涨潮的海滩一样缓缓涌上来,下腹部一阵躁动。
不行,年轻人荷尔蒙还是太旺盛了。
星光酒店豪华在它坐落于省图书馆的正对面,W市经济中心之一。建筑并不算高,但门面十分富丽堂皇,星光酒店四个字高高在上的镶嵌在门面上。门口耀武扬威的有两头雕刻精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左脚踩着一颗宝珠。
“…”白问觉得邪念稍微下去了点,“不错,看着就很贵气。”
“戚捷最爱的就是这种暴发户土豪风,里头再搭配着什么欧式装修…”戚捷嗤笑一声,“土的要死,不知道他在欧洲学的那个酒店管理是不是交钱买的学位。”
白问笑了出来,也算他心事重重的一天里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
“白同学。”戚忱严肃的把胳膊勾过去,“咱们没必要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我这个人呢没别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我说了会对你负责嘛,你就放一百二十,不对,一千二百个心…”
“你今天话好多。”白问不自在的耸耸肩膀,又舍不得叫戚忱把胳膊放下来,“少说几句。”
“别嘛。”戚忱把头埋过去在脖子上亲了一口,白问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压低声音,白问也把自己肩膀勾了过去,“咱们现在人设是好朋友吧?”
“没事。”戚忱不太高兴,“门口呢,人家肯定以为我们在说悄悄话。”
白问做贼心虚的看了一眼,果真门童们并没有什么奇怪神色,见戚忱过去了,也没白问想象中的那种鞠躬弯腰一脸殷切,只是举止得体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走进旋转门。
戚忱把胳膊放了下来,恢复了高岭之花的高傲气质。
白问悄悄吁了一口气,他记得白城好像也经常来这里吃饭,小时候他来的几次都是见到了各种各样看上去就很富贵的叔叔阿姨。
“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你们家酒店。”
“是吗?”戚忱点点头,“那个时候估计戚捷还在国外纸迷金醉呢。”
“…”白问忍不住,“你呢?”
“啊?”
“你在国外是不是也纸迷金醉的?”
“没有。”戚忱很认真的保证道,“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常乖巧。”
“看着不像。”白问摇摇头,“少骗人。”
心想花样那么多,肯定都是在国外学的。
“等我回去了之后肯定每天跟你打视频,你就放心了。”戚忱看了看手机,“感谢戚捷总经理开后门,我们两吃饭的地方非常高级。”
“?”白问凑过去,“啥地方?不是就在这儿吗?”
“是啊。”戚忱指了指旁边那架连电梯门都绘者祥云花纹的铜金色电梯,“上楼。”
白问咽了口口水,有一种自己被拐骗的感觉。
…
不错,真的很高级。
白问按了按太阳穴:“为什么吃饭的地方会是一个套房呢?”
为什么吃饭的地方会有一张大床呢?
“…”服务生非常行云流水的把房卡回手递给戚忱,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你哥…”白问再次忍不住踹了戚忱一脚,“你哥什么意思?”
窗外夜景很美,不得不说W市入夜后大厦鳞次栉比的投射或红或金的灯光还是相当壮观的,给人不夜城的印象,甚至靠江两边还有许多投屏,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大桥上,入夜后一天仿佛才刚刚拉开帷幕,就像是穿着正装的人会脱下虚与委蛇的面貌。
“很壮丽。”白问面无表情,“你哥的意思是,让你走之前把我给上了吗?”
戚忱惊讶的回头看着他:“没想到啊,你还会说这样的话。”
“真不是…”白问叹口气,“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想多啦。”戚忱回身抱了抱他,“我今天睡这儿。”
“不回家啊?”
“明天早上的飞机,这里离机场近点。”戚忱揉捏了一下白问的头发和后颈,“抱一下,等会儿下楼吃饭。”
“刚刚服务生…”
“其实别想太多,如果没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你来送我,进房间聊聊天而已。”
“可你爸妈不是知道你喜欢男的吗?”
“嗯。”戚忱把白问放开,拉着他的手捏了捏,“是啊,他们又不知道我今天来这儿。”
白问也抓了抓戚忱的手掌心,很滑很舒服:“你爸妈不跟你去上海?”
“我去就行了,等我外婆做完手术估计还是会回W城恢复。”戚忱叹了口气,“她也不愿意见到我妈太久,不如彼此留个清净。”
“就你一个人啊…”白问把戚忱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虽然他们两有个两三厘米的身高差,但是不影响。
本来呢,戚忱想说一个人就够了。
但听出白问语气里一丝丝心疼的意味,就好像本来坚韧无比的钢铁中出现了一条微乎其微的裂痕,让铁铜铸造的这些年多了一个能被牵肠挂肚的角色。
“以后有你呢。”戚忱抓住了白问的腰,“还有小黄。”
白问笑了起来:“是,不错。”
小黄都已经长出螺旋桨了,有人也轻而易举的闯进来,留下惊涛骇浪。
但是又要走了。
“我查了时差。”白问也不想做什么,就只是和戚忱静静地在客房门口的小回廊互相抱着,时不时顺顺彼此的背,“每天我们能打电话玩一小时游戏。”
“你上学最重要。”戚忱回答道,“考上W城最好的大学,然后和你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如果想来找我呢,我就带你到A国那些地方玩玩。”
“你就不提个要求,叫我考个雅思什么的,跑过去咱两一起留学?”白问睁着眼睛看房间墙壁上浅蓝色的壁,还真有欧式的味道,像是古典电影里的画面,被慢慢氤氲出一点雾气,“国外咱们两这样在街上抱着都没人管吧?”
戚忱没说话,因为左肩有点热,想到白问肯定还是难过,缓缓的难过,并不是一下子发泄性质的哭出来,闷不作声的。
“国外…”戚忱从顺背改成拍背,哄小孩一样,“国外大家都只管自己,你在街上裸奔都没人管。”
“我不行。”白问的声音没什么波动,“我看起来非常成熟,其实什么都不会,我不会做饭,不会换被套,也挺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
“那就别去。”戚忱温柔的说,“不想就别强迫自己。”
“可我总得一个人的呀。”白问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可能快控制不住了,“我知道外婆肯定也有一天会生病,照顾不了我,但我就是不太敢去想。我虽然和我爸妈不亲近,但我这个年纪只会学习,不会赚钱,想到这里我就特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