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之恋》小泉花王子

51、浴室

　　戚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其实非常不会安慰人，如果是别人往他怀里这么一扎开始诉苦，他说不定还会骂一句‘废不废物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
　　“要不，你做一辈子废物算了。”戚忱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点，“是吧，现在靠你外婆，参加工作靠你爸妈，以后靠我，你去当摩尔庄园职业玩家。我们供你玩一辈子摩尔庄园。”
　　白问终于哭了出来，还是断断续续的哭，哭一会儿要抽点儿气，又想笑，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确实很废物，就又开始哭。
　　戚忱把两人之间扯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他，白问的背靠在墙壁上，手非常慌乱的抹眼泪。
　　“亲一口？”戚忱低下头亲了亲白问的脸，“咸的，别哭了，去洗脸。”
　　“哭…哭一下都不行？”白问哭的都开始打嗝了，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的确非常狼狈，往旁边推了推戚忱的手臂，“不行，我不当…不当废物…，我…不高考了…我去读雅思。”
　　“别呀。”戚忱松开白问，从厕所里扯了个酒店浴巾，把他劈头盖脸的一抹，“不冲突，考完再读。”
　　白问没说话，自己接过浴巾开始擦。
　　“白问啊。”戚忱用长这么大以来最温和的语气开始说，“你要好好想，找一天，或者找一个月时间，好好想想你要干嘛。你成绩这么好，想好是在国内读还是在国外读，你开心就行，不用管我，听懂了没？人是为自己活的。选一条路就要尽力走到底，但如果实在走不下去了，放弃也行，你开心就好。”
　　“像我爸说的话，我特烦他这个语气。”白问还用浴巾蒙着脸，但声音恢复了平静。
　　“是吗？”戚忱把毛巾给他撩起一个角，对上白问那双像蒙了一层雾的棕色眼睛，“行了班长，都掀盖头了。爹给你交代最后一点事。”
　　“你那个摩尔庄园的名字肯定是自己取的，别推锅给你同学身上。”白问用力眨了眨眼睛，那层蒙着的雾好像散了点，像颗琥珀一样浮了出来。
　　“是我自己取的。”戚忱笑眯眯的点头，“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些话。很早以前，有一个老师跟我说，就是那位开导我性取向的老师，她跟我说‘只要一点点勇气就行，有很多人站在你这一边’，我当时觉得挺感动的。”
　　“现在呢？”
　　“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只要一点点勇气就行，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很多人呢？”白问本来应该感动的流泪，但泪水流干了，没力气，“就你一个啊？”
　　“求人不如求己。”戚忱砸了砸嘴，“问完没？今天床单不用我们换，来一下吧？”
　　“没意思。”白问把毛巾丢进厕所，“刚还在聊人生，现在就滚床单？”
　　戚忱凑过去抱住白问的腰：“来不来呀？快八点了。”
　　“没兴趣。”白问盯着自己的□□看了一会儿，没任何昂首挺胸的迹象，如果兴趣是煮火锅的话，那现在牛油块儿都还没下呢。
　　戚忱把头低下，吸了一口他的脖子，离开之前还咬了一小口，慢慢的，柔软从脖侧爬了上去，到下颚，又咬了一口，不轻不重，跟闹着玩似的，白问有点受不了，背过手抓了一下戚忱的腰，听对方‘嗯’了一声，非常悦耳，余音绕梁，三周不绝。
　　“行了。”白问偏过去一点，吸了下气，可此刻戚忱的咬已经慢慢的转为了舔舐，就微微的伸出舌尖，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布满一片相当感性的区域，游刃有余，辗转反侧，挠的人心很痒，浑身都痒，是浅尝辄止的痒，舒服却刺激。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从戚忱向后搂抱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的接吻，吻接的非常没有技巧，白问动都不动，只会在戚忱勾着他的时候稍微交缠一下。
　　“洗个澡？”戚忱半搂半抱的把白问往淋浴间带，还生怕踩着白问的鞋，不过右手没有停，把白问的羽绒服缓缓扒了下来，扔到洗手台上，又把毛衣下摆撩起，手伸进去，温柔的抚摸，在白同学欲迎还拒的协助下，总算是脱掉了。
　　“戚忱。”白问站在淋浴头下，舒服的眯起眼睛，冬夜的晚上，在大理石与太阳灯照射的浴房，感受热水从头顶留下，淌过额头，鼻尖，嘴唇，还有一部分被激烈的吻交织在口中，涩的发苦，心里却是温的，“你业务很熟练啊。”
　　戚忱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也不回答，他连衣服都没脱，额头前的黑发被打湿，顺手拨弄了一下，露出额头，饱满的像是雕塑的艺术品，白问吻了上去，很轻很缓，没带一点欲望，甚至能算得上虔诚了。
　　时间是随着热水打湿在大理石瓷砖上，又不只是热水，镶嵌在大理石的缝隙，又渐渐的流进出水孔。
　　白问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星光酒店的其中一头石狮子旁，戚忱并肩走在他的身边，背后还是金碧辉煌，不伦不类的酒店灯光，照射在两位男孩的脸侧，留下剪影。
　　“拜拜。”白问本来想认真的道个别，但想想，道别除了‘再见’‘拜拜’，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再见呢，信守承诺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戚忱还是笑了一下，笑的很漂亮，就好像白问第一次在讲台上看到这位拽的要死的新生，长着一张眼角带情的美丽面孔，说话冷淡的像是大地结冰。
　　可还是会去偷他们家的毛毛豆，是不是？
　　白问想了很多能说的话，但又没什么能说的。
　　“帮我跟李奶奶带个好。”白问还是抽了抽鼻子，其实不想哭，很丢人。
　　“好。”戚忱点点头，非常有耐心，双手插着兜，那颗红痣还是相当显眼，招摇的映在裤子边，又展示在灯光下。
　　“在国外照顾好自己。”白问加了一句。
　　“好。”戚忱又点点头。
　　白问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向上仰视着戚忱。
　　“…记得看我送你的东西。”
　　“那个黑本子？”
　　“没太多钱送你好的。”白问也笑了一下，在灯光下，柔软的淡棕色头发跟笑容十分搭配，下一秒就去拍个广告吧，“等我自己赚钱再给你好的。”
　　“不用送好的，最好的已经是我的了。”戚忱说完觉得好土味啊，希望白同学不要介意。
　　白同学果然嗤笑一声。
　　戚忱也笑了起来。
　　“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走。”白问又往下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到白问都看不清戚忱的面孔，觉得以后是不是都很难看清了。
　　“好好想想啊，想一晚上都行。”戚忱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白问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真他妈丢人，一晚上要哭两次啊。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你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戚忱可能没想到是这一句，微微诧异了一下。
　　白问也觉得矫情，正好此刻一辆的士停在酒店门口，一名脚踩高跟鞋的女子走了下来，白问上前几步，替换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戚忱的回答，就只从W城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的冷冽寒风中，从长江飘过来的湿冷里，难受的要死的那股从鼻子涌上的酸气中，听到了那一句清晰又模糊的“好。”

作者有话说

　　救命，我写的面无表情，我妈过来：“在干嘛？”我冷静回答：“改口语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