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太阳花开

11、说爱我

　　机场的出口处，叶凯焦急地等待舒语。一个星期前，舒语决定先回国，而不是继续留在
　　德国准备毕业论文的选题。她要为了出现的‘七年之痒’而做出一些补救的措施。也正好利用这段回国的时间共同面对他们之间出现的问题。

　　从法兰克福到北京的旅途中，舒语的思维一直都是混乱的。九个多小时的飞行里，半
　　睡半醒间同Prof.Mayer最后的一次谈话已被她在脑海中过滤了二，三遍。虽然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她的论点，但还是有了对自己新的反省。

　　“语，如果用树木和水滴比喻夫妻间的关系，你会选择哪一种？”

　　“树木，因为女人是要独立的，自己的人生自己来掌握。就像一棵树，勃勃生长。她和另外一棵树共同撑起一片天空。”

　　“哦，”舒语的脑海里浮现出Prof.Mayer亲切的笑容，“这个答案证明了在婚姻中你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这有什么不对吗？现今的社会不是只有越独立越勇敢才能面对出现的困难和挑战吗？女人更要如此，一旦成为男人的附庸者，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另外一半的身上，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真正的价值了呢？”

　　“这是对自己人生的定位，并不是对婚姻的定义。家庭生活更是水滴型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座位上的舒语似乎正在感受到她认真的眼神，不由得把盖在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

　　再有二个小时就到北京机场了，天已经大亮了，机舱内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窗户的挡板被拉高，闯入进来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此时的舒语却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追求到底有没有道理，为了这个定制的目标她付出了太多，青春，感情，家庭……有的时候她觉得这是值得的，如果不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她会懊悔终生。有的时候，当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时，当她看到街边的小屋中昏黄的灯光时，她又觉得身心疲倦无比，付出的意义又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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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试想过再次见面的情景会如同无数的电影片断那样充满激情和浪漫。可当舒语推着行李车向叶凯走去时，除了挂在彼此脸上的笑容和眼睛里的期待外，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叶凯只是接过她手里的推车，满足得笑着，就如同在车站上等妻子一起回家的丈夫那般陪她一起朝停车处走去。

　　“欢迎回来！”

　　听到这句包含着温柔的话语，舒语的心也变得轻柔起来，她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这次的探亲也许就会是双方关系的转折点。

　　因为时差的原因，直到清晨舒语才慢慢有了倦意，朦胧中她知道叶凯临走前用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再帮她把薄被拉上，这一切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小女人的幸福，随即又有些伤感，其实生活真的就可以这么简单和甜蜜，只是他们把这些放弃了。

　　轻轻的关门声后，他们都听到了彼此心中的那声叹息。

　　舒语回来快一个星期了，可是叶凯却忙了起来。除了工作外就是一些应酬，他们见面的时间不是她快要入睡，便是他要出门。躺在床上的舒语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把床头灯拧开，倒回床上继续闭着眼睛。她闻到酒的味道，眉头轻皱。

　　“要不要水喝？”舒语放低声音转过身问。

　　“不用。”叶凯含糊了一句，把袜子脱下，躺在了她的旁边。

　　舒语握住叶凯的手，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以前的叶凯是最不喜欢应酬的人，不喜欢说些应景的话去敷衍任何人的。现在的他不仅说得圆滑，场面上的事情也做到面面俱到，无懈可击。人，总是要变化，要学会适应这个环境并做到最好。现在她在德国的生活比起刚到时候的窘迫，不知要好上多少。毫无疑问他们的生活正在慢慢变好，只可惜这个过程中，却是独自一人来面对。他的事业，她的学业，他们的身边都少了一个人，那个隔在万里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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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响的时候，舒语正在拖地板。

　　“语，今晚回来晚一些，你自己先吃吧。不愿意做饭，就出去买些回来，别对付就行。”

　　舒语多少有些失望，“哦，你早点回来啊。”放下电话，她看到穿衣镜中一个穿着绉绉家居服的女人，脸上有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因为劳动而潮红的双颊，迷糊的视觉年龄。她已不再年青，过了25岁的生日后，她便知道了这个事实。再过三年就是三十岁的女人了，她感叹，为逝去的青春。

　　差不多用了一天的时间，舒语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点了几滴熏衣草味道的香精，她深深闻了几下，放松劳累的神经。她打算自己出去逛逛，再顺路买些吃的回来。回来后还没有做过一次糖醋排骨呢，舒语想。
　　二个小时候后，舒语拎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购物袋坐在了一家西点小店里。这家店还是上次回来的时候朋友推荐的，胜在环境优雅，宁静温馨。随意捡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舒语要了杯珍珠奶茶，靠在座椅上，慢慢喝一口后看着窗外的车来人往。她觉得有些不真实，一周前还是自己一个人孤单行走在异乡寂寞的街道上，现在却坐在这熟悉的环境里看街上的行人和热闹。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自嘲的笑刚浮现出来但下一秒便被冻结了。

　　她竟然看见了叶凯，还有几乎要贴上他臂膀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烫着时下女孩子们最流行的小卷发，眼睛亮晶晶的，穿一件SNOOPY的体恤和短裙，充满青春活力还有那么点小小的可爱。

　　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心深深得揪了下，很痛。

　　痛楚中，恍惚中，她看见他们推开店门走了进来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叶凯背对着她，那个女孩露出甜甜的笑看着他，正说着些什么。

　　舒语的心大力得跳着，一下下，那么强烈，自己都能听到的声音。她想到了逃，本能的不想让自己再面对这一切，不想让那种冰冷的感觉留在心里。可是，她又很气愤，心痛的感觉让她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手里的奶茶倒在他们的身上，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