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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李白走后不多时,李邕便回来了。他换下了那件繁缛的朱红色衣袍,改换成了淡青色的衣裳,却也衬得他温文尔雅,翩翩君子,如高山流水般清秀俊朗。
      “甫弟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李邕和煦的笑问道,声音如同潺潺溪水,叫人偷得一时清明。
      “没什么,喝醉了,想出来歇得一息半会儿。”杜甫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他眼尖的看见了李邕衣领上的星点血迹,不由得皱眉道:“太和兄领子上的血迹,是谁的?”
      李邕垂眸看了一眼,伸手去遮,低头不语。
      “太和兄?”杜甫唤了一声,他心思单纯,只思索道:莫不是太和兄有什么见不光的隐疾,不好叫人知道?观那星迹点点,分明像刚吐了一场血。
      这样想着,杜甫再次抬眼对方的时候,却见对方脸色苍白,左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神情痛苦万分,吓得他连忙上去帮忙扶住,忙让人找大夫。
      李邕却阻止了他,艰难的从牙里挤出一句:带我回房,莫要让人看出不妥。
      杜甫心下即明,照做。太和兄身形瘦长,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叫他不好行事,花了他好大功夫。等终于将李邕搀扶到了床上,杜甫忧心的说道:“太和兄,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李邕却只是摇摇头,让他把管家叫过来。杜甫虽然心中纠结,可也随对方的意思,不敢声张,悄悄的把管家给叫了过来。
      李府的管家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有着一双有神的眼睛,通身玲珑的气质,倒像是从锦衣玉食中堆出来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杜甫从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堵在心中,叫他难以呼吸。
      李邕歉意的朝自己说道:“还劳烦甫弟通个方便。”
      杜甫自认为是个识趣之人,不待李邕把话说,他便作了个辑,关门离去。当他来到了外面,才觉一直压迫着自己的那种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难受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太和兄,好像真的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杜甫呆在门外思索了许久,他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似乎不方便提出辞行了。
      与此同时,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生病了,不找大夫,找管家作甚?更何况,这个管家也太年轻了,他真的有打理好整个宅府的能力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终于再次打开,杜甫敏锐的闻到了房内一种特别的熏香味。
      他朝那位年少的管家点点头,就要进去,却被对方拦下了,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那名管家静静的注视着他,那双有神的眼睛里仿佛有着万丈深渊,下一秒便要将他吞噬入内。
      “请问,我的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吗?” 杜甫疑惑的问道。
      管家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伸手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杜甫忧心于李邕如今的状况,只顾着冲了进去,因此并没有看见,在他于对方擦身而过的那一刻,那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管家垂下了眸子,张了张嘴,破碎的唤了句师兄。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熏香味,杜甫进去的时候,便差点被熏得睁不开眼睛,他左右打量了一会儿,便过去将窗户打开,试图让外头的新鲜空气把屋内的味道冲淡一些。
      做完这一切,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太和兄感觉怎么样了?”
      李邕微微倾靠着床头,他的眼中全是疲惫,轻声道:“好多了。”
      杜甫皱着眉心,纠结了许久,他不想让太和兄有被冒犯的感觉,他坐在床边,试着让自己和对方平视,然后,他才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太和兄,是为何疾?”
      李邕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如同一个兄长一般宠溺的笑了笑,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甫弟这一辈子,可有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
      前尘的种种一一涌上心头,杜甫悄悄握紧了拳头,这一世,他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他抬起眼角,坦然答道:“先是为民谋利,再来,想同身边的人,好好活着便是。”
      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心,对李邕说道:“太和兄也要,好好活着。”
      李太和温柔的勾起嘴角,应了一声:“会的。”
      他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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