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街头艺术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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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卢森堡公园曾在大革命期间作为监狱，现在是参议院所在地，所以它的开放时间有些复杂，会根据季节等原因变化。
阿空在公园入口的牌子上看到了最近的准入时间：早上八点至晚上七点。
因为公园是免费对外开放的，而且周围环境不错，每天来往的人不在少数。十点多接近十一点的公园已经有不少人了。公园里有两个喷泉，中心的那个喷泉附近人会更多些，有很多人会选择在周围野餐或者看书闲聊。
阿空随便找了个有树荫的偏僻角落坐下，他从背包里拿出笔和旧的速写本来，他这本还有四五页就要用完了，所以才买了本新的。
他把速写本翻到空白的一页，随后就发起了呆。
阿空观察了一下周围。有个穿着鹅黄色波点裙的女孩子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她们在一个卖气球的商贩面前停留了小会儿，女孩在得到母亲允许后指了指气球，向商贩买了一只粉色气球。
他盯着那边看了一会，随即收回视线，在速写本上随便勾了几笔，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阿空在旁边还写下了一个词【content】。
这样的方法有利于他收集和归类材料，无论对于绘画创作还是音乐创作都是一件便利的事。
古斯塔夫上学的时候报过几个兴趣班，在课上也系统地跟随着老师学习过一些绘画方面的知识，所以他在绘画方面的功底并不弱。
音乐方面他也从小学习各种乐器，虽然他现在街头表演用的是吉他，但是他最擅长的乐器还应该是钢琴，只不过在外面一般没什么机会接触钢琴。
古斯塔夫并没有参加过什么绘画或音乐的比赛，他对获奖并没有什么追求，之所以学画画和音乐，也只是出于爱好。
他不是一个非常外放的人，他只是觉得无论是画还是音乐都是很好的情绪呈现的载体。
但古斯塔夫确实很厉害，他的老师们都曾称赞过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也对他不是主攻艺术表示惋惜。
绘画和音乐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个只要学高深了，后面比的就是天赋。
老师惋惜的是古斯塔夫有这个天赋，却并不能走上艺术的道路，只能白白浪费天赋。（后来古斯塔夫父母离婚以后，他从家里独立出来流浪搞艺术就另当别论。）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古斯塔夫很喜欢尼采的这句话，他希望自己的生活是充满乐趣的，而不是一片死寂。
7
阿空一直从早上坐到下午，他画了很多有的没的，比如时停时飞的白鸽，不小心摔倒的小孩，还有周围目力范围内的建筑。
期间他还花了5欧买了几个牛角包和一杯咖啡应付一下自己的肚子。
不得不提一句，牛角包和咖啡确实是绝配。
牛角包的香甜松软配上咖啡的香味，让阿空吃得心满意足。他并不挑食，也不抱怨伙食不够丰盛，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阿空身上的钱并不多，刨去昨天聚会花掉的钱和今天在画材店花掉的，只剩一百欧不到，虽然不多，但对他来说暂时是足够了。
他将速写本合起来，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公园。
但公园里突然产生一阵骚动，阿空看到了一个黑色衣服的人急冲冲地朝着自己奔来，后面还追着一个大喊“抢劫”的女士。
阿空微微眯起漂亮的墨绿色眼睛，他看着不远处骚动的情景，迅速推测出事情的原委。
他拉了一下卫衣帽子的松紧带，将自己的脸遮起来，扔下还没收拾好的背包就跑了出去。
好在那个男人手上没有拿着凶器。
阿空判断男人来时的方向和速度，从侧面一个一把拽住那个黑衣抢劫犯的衣服。在男人强烈挣扎的时候，阿空往他后膝处踹了一脚，让男人吃痛跪倒到地上。
但是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突然掏出凶器，阿空把他的双手反捆到背后，单膝按住男人的双腿，将对方面朝地面狠狠地把整个人压制在地上。
整套动作下来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沓。
但阿空手底下的黑衣男子仍不安生，拼命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跑。阿空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加大了压制对方的力度。
那个被抢劫的女人这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阿空扭头看了她一眼，朝着她提醒道：
“请尽快报警。”
黑衣男子闻言挣扎地更剧烈了，就像刚下了油锅的活鱼一样蹦跶，但有阿空死死压住他四肢的关节，他连站起来都格外困难。
女人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捡起黑衣男子被制服后落下的包。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了一会，才从里面找出手机来拨号报警。
这事闹出的动静不小，旁边周围有很多拍照录像的人。阿空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只能尽量低垂着脸，用头发和连帽衫的帽子做遮挡，避免自己被别人拍到。
还好卢森堡这边地段不错，周围就是参议院，所以出警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这边的片警就赶来，把抢劫犯铐起来带走了。
连带着那个女人和阿空都一并要去做笔录。
阿空捡起地上的包，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他将灰尘拍掉后把包背到身上就和警察走了。
8
从警局里出来已经不早了。
“里奇先生，实在非常感谢。”被抢劫的女士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感激地看了眼阿空。“如果有机会的话请让我请你吃顿饭作为报答。”
巴黎的这些偷盗者或者抢劫者通常由一些移民黑人和阿拉伯人组成，其中还有的是未成年。如果未成年被警察抓到，大多只是口头教育，最多做个笔录记进档案里，基本不会有实质惩罚。但如果是持刀暴力抢劫被抓到，那还是有几率被关进局子里的。
在法国，只要他们灵活些，躲过警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人就像蛆虫一样，政府却很难对他们进行管控，无论是法律意义上还是政治意义上，政府的政策都没有什么实质用处。
被抢劫是常有的事，但是能有人站出来帮忙追回被抢劫的东西就不常有了。
无论怎么说，她都应该感谢这个年轻人。
“没有关系，吃饭就不麻烦了，下次请多警惕。”阿空回了一句，他本就是出于讨厌那些抢劫偷盗的行为才出手帮助这个女人的，既然他也没有受伤或者其他损失，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非常感谢，”女人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阿空，“请收下吧，如果有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会很乐意的。”
阿空看了对方一眼，在确定对方不是勉强说说以后收下了名片。
小小的名片上有很漂亮的大理石图样，金色的字母组合成了女人的名字——托尼娅·勒布蕾。
阿空点了点头，礼貌地和对方道别。
9
阿空没忘记出门前莫丽娜转告的事，现在去找瑞贝卡差不多正好是她放学的时候。瑞贝卡是巴黎大学的高材生，读的是医学专业，今年大二。
而瑞贝卡和“他”已经谈了快半年的恋爱了。
每次阿空解决原身感情方面的遗留问题也颇费心力。如果对方先提分手，他自然支持两个人好聚好散，如果对方没有提出分手，阿空也会尽力将一切维持原样。
阿空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刷卡拨打了瑞贝卡的号码：
“喂，是瑞贝卡吗？”
“我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瑞贝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你现在在哪？”
“我在你校门口等你。”阿空温声说道。
“我马上就来！”
“没事，你慢慢来，我不急。”
挂了电话的阿空靠在电话亭旁发呆，他本身对于感情就没有很大的执念，更何况这是古斯塔夫的女朋友，而不是他的。
这也是有时对方会感觉到自己的伴侣突然变得有些冷淡的原因。
阿空只能说自己尽力了，毕竟进入这些人的身体从而取代他们并非自己的本意，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自己”能真正行走在世间。
阿空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漂泊不定的生活。
挂了电话没有多久，阿空就看到一个穿着浅黄色外套女孩从校内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大约一米六的身高，有着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卷发，她在看到阿空的时候就招了招手，急忙向阿空跑去。
“小心摔倒。”阿空还是伸手接住了往他怀里扑的女孩子，然后轻轻松了点手。
瑞贝卡扶住阿空的胳膊，又犹豫着退开一点距离，开口道：“我们去cafe坐坐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10
阿空和瑞贝卡去的是就在巴黎大学门口不远处的一家cafe，一路步行过去的时候瑞贝卡有些沉默。
她给自己和阿空各点了一杯expresso，然后就保持着一言不发。
阿空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只好沉默着不开口。
瑞贝卡在犹豫怎样告诉阿空她父母前几天的话，明明在她昨天去找古斯塔夫的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见到本人却说不出话来了。
当初瑞贝卡对正在街头表演的古斯塔夫一见钟情，正是因为古斯塔夫很耀眼，瑞贝卡觉得在搞艺术时的古斯塔夫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来。
现在还是这样，即使穿得普普通通，但背着画材包给她一个拥抱的青年还是一下子拨动了她的心弦。
可瑞贝卡的父母很不喜欢古斯塔夫这个所谓的“艺术家”。
“我的……父母他们……”瑞贝卡用勺子搅了搅咖啡，犹豫地开口道，“他们想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正是出于对宝贝女儿的未来考虑，瑞贝卡父母才不同意她和古斯塔夫这种看不出前途的毛头小子在一起这件事。
这里是巴黎，一个对文化的包容度很高却也很低的地方。因为想在这个梦幻之都追求艺术的人实在太多，而真正能搞出名堂的人只占少数。
就拿卢森堡公园来说，公园每天人来人往，搞艺术的人比比皆是，最终出名的寥寥无几。
瑞贝卡父母的原话当然没有这么客气，即便如此他们的态度也十分鲜明了。
瑞贝卡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偷偷抬眼观察了阿空的表情，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我知道了。”阿空并不擅长应付来自他人的感情，这样的结果反倒让他觉得松了口气。
瑞贝卡听到阿空的话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她觉得自己的鼻子变得酸酸的，有种眼泪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的感觉。瑞贝卡还以为对方至少会挽留一下，但她清楚古斯塔夫确实就是这样干脆洒脱的人。
街边的艺人也正好弹起来伤感的吉他声，瑞贝卡瞬间就想到了古斯塔夫。
“但我并不想和你分手啊……”瑞贝卡突然就感受到了失恋的痛苦，面对父母时的无力感导致了这场恋情的结束，明明努力过却还是无法令父母改变心意，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别哭。”阿空看着瑞贝卡发红的眼圈安慰道。“你的父母也是为了你好。”
“我现在的生活就很不稳定，更别提未来会是怎样，以后过上流浪的生活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瑞贝卡只是默默掉眼泪，“古斯塔夫，”瑞贝卡叫了阿空的名字，她定定地看着他哽咽着说道，“你可以再为我弹一次Hymne A L‘Amour吗？”
“好。”阿空伸手擦了擦瑞贝卡的眼泪，轻声说道。
“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街头艺术家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