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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复九:易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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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从昏迷中转醒,呼吸紧促,他用力一推,一缕幽黄的光芒照进来,他眼前的人面容艳丽无比,眉眼清冷,三千青丝散落肩头,一袭紫纱锦袍,身形单薄,一手持灯,一手握着飞刀抵在他的喉间。
江肆问道:“你……是谁?”
见易朽不说话,他笑道:“我素来怜惜美人,可这美人若是拿刀对着我,我......也是不会怎么样的。”他慢慢说完,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举止萧洒的从黄金盒子中走了出来。
江肆看了看周围,又自言自语道:“还好想办法混进来了。”
“不过美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聚会堂放宝物的地方,我可是查了很久,想尽一切办法才进来的。”
易朽蹙眉,垂下眼,不理会他。
突然,手中的刀拿不稳,他力气尽失,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软,便失了知觉。
等易朽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居于角落,他撇过头看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不客气,我帮你包扎的。”
“......”
江肆半跪在他面前,笑道:“你这手臂上的伤口有迷药,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你没昏迷多久。”
易朽动了动手腕。
“绑着你也是没办法,美人你性子过激,喜欢动刀子,等我们想办法出去了,我再给你松绑。”
“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到处看了看,除了上面这个通道,没有地方可以出去了。”
“早在一个月以前我就追踪崔况了,他竟然集结漠北的商户暗地里进行黑市买卖,这地方的每一件东西都来得不正当,大理寺早就已经查到他头上了,还有那个畏头畏尾的神爷,他手底下也没有干净多少,今日竟然没有亲自来,只派了一个义子来,等我出去人赃并获回到大理寺,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听江肆这么一说,易朽已经大致搞清楚了他的身份,他摸索了一下,在身上发现了藏在内处的刀,想来江肆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没有搜身,他反手一转割开绳索,起身,跃过一脸震惊的江肆,去柜子上拿他的飞刀。
“哇,”江肆跟在他身后,“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飞刀。”
易朽远离了他几步,在江肆的注视下按下出去的机关。
回到了最开始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红褐色的气体,易朽打开门,门外是一面墙壁,他微微皱眉,看来这密室是没有那么容易出去,墙壁中间有一个圆洞,洞中喷出一个不明物体,江肆一把推开易朽。
易朽淡漠的眼神闪过一丝差异,那东西迅速钻入皮肤中。
江肆抬着手臂问道:“这是什么……”
还未他说完,他手臂表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那双手臂不受控制,拔出腰间的剑,朝易朽走去。
江肆忍受着痛苦,手臂上血色的纹路迅速往其他地方蔓延,他高举着剑印出癫狂的一张脸:“杀掉你光是想一下,我就忍不住露出比任何人都欣喜的表情。”
“甚至忍不住......要砍了自己。”
江肆拼尽最后的理智,反握着剑刺向自己的手臂。
易朽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不理解江肆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不惜自断手臂也不将剑指向自己。
江肆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臂被划开一道深痕,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鲜血一直蜿蜒到小臂顺着指尖滴落,他低着头,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只僵住了片刻,右手上的剑不自觉朝易朽砍去。
“快滚,不要在这里碍眼。”
黑如点漆的眸色中,满是清冷,易朽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果然是愚蠢到极致的人。
他抛出手上的飞刀扎中在江肆皮肤中移动的不明物体,江肆恢复神智,放下剑喘着气,易朽靠近他,飞刀在指尖转了一圈。
一声闷哼,江肆脸上大汗淋漓,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幽昏的灯光闪了一下,连着他心的心也闪了一下。
易朽虽不是大夫,但是刀功不错,刚好将那不明物体所待的地方连着肉挖出,他在衣服上随意割下一节,缠绕在江肆的伤口处,瞥了眼左手的伤口,伤势太重,便放弃了帮他包扎的念头。
江肆面色惨白,戏谑道:“救命恩人,我这左手还伤着呢。”
“......”易朽蹙眉,想了想,还是从自身划下一大块布料,顺着伤口包扎起来,末了,打结的时候稍稍用力,江肆便鬼叫狼嚎起来,“疼疼疼!美人你轻些。”
易朽从那块肉上拔下自己的飞刀,连带着将那不明物体也扯了出来。
“血蛊虫?!”江肆大惊,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他龇牙咧嘴的:“嘶,可恶!又是阿萨辛的白琥在搞鬼。”
这个小插曲,让易朽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和机关的摆设,又找到了第三个房间,江肆紧随其后。
一直绕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看到地上的断箭,易朽才确定他们回到了最初的房间,他准备打开门,突然被狠狠拉住。
江肆眸色沉沉:“这个地方怎么进来如何出去,只有崔况和神爷知道,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晓的,大理寺的官兵在你们所有宾客进来时已经将整个四合院围住,我查过了,整个四合院只有这个房间里有一条暗道,是专门运输这些宝物的,我此番目的就是牢牢的守住这个出口,让他们插翅难逃。”
“现在外面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你从大门出去必死无疑……从下面找暗道走。”
江肆握住了易朽的手,微微侧脸掩饰情绪,“我爹说对自己喜欢的人,分开时一定要多看两眼。”
“因为以后联系这句话是假的。”
江肆主动走到易朽面前,就在一瞬间,他揽过易朽的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吻得一点技巧也没有。
易朽瞳孔皱缩,愣怔住了,等缓过神来,江肆已经松开了他,他把什么物件塞到易朽腰间,将他推下通道。
“我叫江肆,字兰屿,美人,你可要记住我啊。”
缘分,他们竟然同时都有一个“兰”字
可笑,“兰”誉为君子,可真正有君子作为的,却都没有。
从四合院的高楼上俯视,可以看清院落的一切情况,官兵和聚会堂的人相互厮杀成团。
江肆左臂上全是血,他手上的剑还在不停地挥舞着,打了这么久,身体逐渐疲倦了。
突然,他愣住了,停下了手上的招式,那倚在楼上栏杆处的人,一袭紫纱锦袍,三千青丝随风飘散,红唇含着手上的烟斗,在烟雾缭绕中缓缓吐息着,尾指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栏杆,慵懒的姿态,眉眼却清冷如初。
江肆突然睁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欣喜,易朽的手上拿着一枚银色的铃铛,那是他最后塞给他的东西。
欢喜过后是无尽的担忧,不知道易朽为什么还没有逃走。
正想着,江肆的背后被划了一刀,脖子上已经架上了崔况剑。
真是的,本就打的很焦灼,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懊恼中,他听到了高楼上的声音。
“崔况,放这人走。”
男人的声音。
崔况目露凶光,满脸狠戾之色:“性命攸关,我凭什么放他走呢?”
易朽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烟斗,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扔到身后,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缓缓说出致命的话:“想试试爆炸的感觉吗?”
“轰——”满世界皆是火光照耀的红。
火势蔓延到四周,四合院其他地方也开始出现了爆炸声,崔况早已放开江肆逃命去了,江肆看到那人被火侵蚀,亲眼看见火光烧灼他美丽的皮肤,高温下,易朽却是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江肆自嘲一笑,真的是错误的开始,他早该想到,能进聚会堂,知道怎么从那藏满宝物的暗道中出来,长得艳美绝伦,只会是那个人。
在易朽化为灰烬前一刻,空中想起一丝铃铛声,一枚银辉从阁楼上划下,落到江肆脚边,那道淡漠的声音传来:“我最讨厌欠人情。”
“果然还是让人厌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