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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五年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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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结束后我们才听说了斯莱特林在赛场上的惨败,以及哈利·波特和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在赛后因为打人而被乌姆里奇终身禁赛的事。
“弗雷德·韦斯莱根本没动手也被禁赛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所有人都倾向于同情格兰芬多的遭遇,“那个老女人真可怕!”
我和杨八角对视了一眼,便看出我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软爪陆虾的事。我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离那种生物越远越好。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便在场地上铺下了及膝的积雪。
接下去的几天里我好几次想拉杨八角到楼下打雪仗,但他仿佛着了魔一样一直思考怎么在保持霍克拉普口感的同时去掉大部分的土腥味。
“哎呀,忘了那个愚蠢的打赌吧。”我对他说,“我不要你的稀有卡片行了吧。”
杨八角摇摇头:“这不是巫师卡片的问题。”
在第六次尝试失败后,那天收集的霍克拉普终于用完了,于是他每天下课都会去温室里重新拔一些,后来更是干脆移植了一些在宿舍里。
时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过去,他竟然还不可思议地保持着对霍克拉普高涨的兴趣,我却开始担心他的OWLs考试:"你把那么多课余时间浪费在霍克拉普身上真的没问题吗?"
"你觉得我爸妈的化工厂会需要我提供OWLs证书吗?"他一边在醋里洗着霍克拉普一边平静地反问道。
好吧。我也想要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产,但我没有。我只好努力复习。
随后的几个月我都在辛苦的复习中度过。杨八角嘴上说证书没用,但他泡在图书馆的时间几乎和我一样多。
四月份时发生了离奇的事情,我看见金斯莱堂叔和他的某个同事急匆匆跟在魔法部部长后面穿过礼堂,第二天便有传闻说邓布利多校长在办公室击昏了两个傲罗之后逃走了。
从小堂叔在我心目中便是和邓布利多不相上下的强大巫师,而堂叔竟然有一天会成为邓布利多的敌人,这让我感到十分不安。于是我生气地告诉安东尼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安东尼说,“这些都是波特亲眼目睹的。”
与二年级那次邓布利多被迫离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学校里并没有被恐怖事件的阴影笼罩,而是充斥着一种十分压抑的氛围,而越来越临近的OWLs考试更是给我们的心情雪上加霜。似乎连洛克也被我们身上沉重的压力所感染,成天愁眉苦脸地坐在墨水瓶旁边,看着我们没完没了地看书写论文。
我相信这时候许多人都动了逃离霍格沃茨的念头,但真正赋予实施的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
那天正是我的就业咨询日,正好在下午的魔咒课后。
下课后我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弗立维教授的教室里,其他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晚饭见。"杨八角也抱着书本离开了。
我有点紧张地走到讲台跟前,看着弗立维教授整理着这节课大家用过的茶杯,有的上面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腿,在空中胡乱蹬着。
"坐,沙克尔先生,坐。"身材矮小的院长愉快地指了指第一排座位,"我们就在这里讨论你的就业计划吧。发放的小册子你都看过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都看过了……"
弗立维教授注意到了我有点迟疑的语气,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随后亲切地笑了起来:"别担心,许多人在你们这个年纪都对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没有太多想法。说实在,我一直觉得,让十五岁大的孩子决定往后几十年的生活,实在是太仓促了点。"
"那……?"
"哦不,我不是说这是浪费时间。"弗立维教授一挥魔杖,恢复原状的茶杯们便挨个飞回了橱柜里,"制定计划是必要的,但你不需要有被人生计划束缚的压力。"
他把魔杖放在一边,从讲台底下抽出一沓羊皮纸和宣传册:"沙克尔先生,我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就能施展范围群体飞来咒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害杨八角掉进冰湖里的"鱼群飞来"。我感到自己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您怎么知道……"
"作为院长,我自认为还是比较称职的。"弗立维教授朝我挤了挤眼,"我也注意到你在我的课上成绩一直比较拔尖,有理由相信你很好地继承了你曾祖母的魔咒天赋。有没有考虑过魔法部的魔法事故和伤害司呢?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和记忆注销指挥部都要求有足够优秀的范围施咒能力。"
"额……给当着麻瓜闯祸的巫师擦屁股吗?"
"唔……相当精辟,不过能看出来你没什么兴趣。"弗立维教授摊开另一本小册子,"我还发现你和杨先生十分有创新实验精神,经常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往嘴里塞……没错包括海格教授的炸尾螺——"
我感觉到我的脸更红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他没有在意我的表情,非常自然地说了下去。
"——也许你会对魔咒实验委员会有兴趣?当然这也是一项比较危险的职业,据我所知那个部门的医药报销费用比整个魔法部其他部门加起来都高。当然,还有更加刺激的,古灵阁长期招收解咒员,经常会有到国外出差的机会,同时薪酬诱人。或许和你母亲一样进入圣芒戈?魔咒伤害科会愿意收一位魔咒学和变形学皆为优秀的学生……"
半小时后,当我站起来向弗立维教授道别时,整个人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在这时,城堡东边某处发出一声巨响。
我与弗立维教授随着人流赶往门厅,正好看见韦斯莱兄弟飞向自由的一幕。
韦斯莱双子的戏剧性出走似乎给一直压抑的氛围打破了一个出口,看着乌姆里奇和费尔奇在城堡各处四处奔走,焦头烂额地想抓住搞恶作剧的人(主要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实在是十分解压的事,就连杨八角也破天荒尝试了一把扔粪蛋的乐趣。不过他的准头实在太差,连高尔这么巨大的目标都扔不中。
随着这件传奇事件的影响力渐渐消退和考试周的临近,焦虑的表情渐渐回到了所有人的脸上。而对于我来说,似乎只有魁地奇训练才能带来些许乐趣。
五月的最后一周,决赛前夕的下午,我训练结束回到宿舍,一进门便看见洛克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吃得正香。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苹果,又大又饱满,足有小精灵一人高,反射着梦幻一般的微光。它吃得那么香,苹果汁水四溅。此时距离饭点却还有两个小时,加上是高强度的运动之后,硬生生把我给看饿了。
我把飞天扫帚随意倚在床尾,一弯腰钻进了宿舍里的帐篷,果然看见杨八角正坐在厨房的饭桌上写论文。
"我饿了。"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杨八角头也不抬,哦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我饿了!"我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显示自己已经饿瘫了。
"没吃的。"刷刷刷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继续溜着冰。
“我也想吃苹果。”
“没了。”
"我快要饿死啦!"我把手啪地按在他的论文上。
杨八角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拉开碗橱,掏出一只空盘子放在我面前:"吃吧。"
"?"
"夜骐刺身。"
"…………"
我愤而离席,钻出帐篷。洛克还在咔哧咔哧地啃苹果,那清脆的响声刺激着我的神经,于是我报复性地抽出魔杖:"苹果飞来!"
"哼……"我得意地开始吃苹果,被抢了食物的洛克围着我骂骂咧咧,被我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跑了。
这个苹果的滋味真是与众不同,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完美的苹果,无论酸甜还是硬度都那么刚刚好,果香四溢。洛克见我三两口把大半个苹果吞下了肚,又奈何我不得,只得气乎乎钻到帐篷里告状。
当杨八角钻出帐篷时,我手里只剩一个苹果核了。他竟没有扑过来找我算账,而是退到了离我最远的房间角落里。
"有没有点出息,竟然跟一只小妖精抢吃的?"
"我饿了嘛。你不也老跟地精抢吃的。"我恋恋不舍地吮着苹果核上的汁水,"你站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按照你这个让你失去理智的饥饿程度,我可不敢冒险。"他的嘴角往上勾了勾,"你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苹果。"
"的确不普通。好吃极了!"我竖起大拇指大力点了个赞,"你在哪买的,我也买一箱让我家里人也尝尝。"
"邮购的,46加隆一个。"
"啥……??"苹果核从我张开的嘴里掉了出来,"我刚才吃的是个金苹果吗?"
"这是魔杖树结的果,每年就产几十个。"他冷冷地说。
"这么金贵的苹果,是吃了会变帅还是怎的?"我满怀期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指尖似乎有点酥麻。
"魔法生物吃了能增强它们的活力,但如果人吃了……"他斟酌了一下字句,"……会让你体内的魔力失控,就像你小时候还没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魔法那样。"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异样的暖流在指尖窜动了。我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茶杯,毫无预兆地一声脆响,茶杯炸成了一堆碎片。
"……"我抽出魔杖想要念个修复咒,却被杨八角拦住了。
"在你的魔力重新稳定下来之前,你最好不要施咒!"他警告地说。
"要等多久啊?"我乖乖把魔杖插回兜里。
"不知道,也许几个小时吧。"他指了指我的四柱床,"好好待着,啥也别乱动。"
"哦……"我在床沿坐下,无聊地开始盯着枕头看。可是原本只在指间流窜的暖流开始像汇聚成河流的水,开始在我全身横冲直撞起来,让我觉得有点难受。随着我的呼吸变得粗重,宿舍里的灯开始不停地闪动,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了床柱上天蓝色的帷幔,所有的枕头扭动着慢慢飘了起来。
杨八角注意到了,手里拿着我刚才炸掉的茶杯回转身:"你——"
"我没动!"我赶紧说,"我——我控制不了……"
我扑过去一把按住我的枕头,与此同时我先前靠在床尾的光轮2000像一匹脱缰野马一般飞了出去,在宿舍里疯狂地四处乱撞,把墙上的海报和柜子上的东西全扫了下来。在它向杨八角冲过去的时候,他敏捷地往旁边一躲,伸手握住了扫帚柄想阻止它继续发飙。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成功了,但扫帚似乎完全不愿意受到束缚,而它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直接带着他猛地继续在宿舍里乱飞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扫帚底下吊着杨八角朝窗户冲了过去,窗户瞬间被撞碎,他一下子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阿尼斯!!!"我吓得半死,冲到窗台上往外看,发现他还活着。扫帚的脚蹬勾住了窗沿,他抓着扫帚杆吊在空中,眼睛紧紧闭着。
"别往下看,我拉你上来。"我爬上窗台伸手去拉扫帚尾,拉了两下之后,我终于够到了扫帚柄。可就在我握住扫帚柄的瞬间,整把扫帚突然开始发芽。
我愣住了,眼睁睁看着我的光轮2000在短短的十几秒里长出了长长的枝桠、绿叶,甚至开始开花。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我已经没法将整枝树枝拉进窗户里。
"千万别放手,我要往下跳了!"
"你说什——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极速从拉文克劳塔楼上坠落着,我调整姿势很快坐在了扫帚上,伸手去拉杨八角。我的手一离开扫帚它才停止了抽条,开始平飞。我终于艰难地把他也弄到了扫帚上,搂着他的腰把脑袋伸到他肩膀上大声喊道:"我一碰扫帚它就开花,往下掉!你来控制方向——快睁眼,我们快撞到钟楼了!"
"我做不到——"恐高的某人似乎相当崩溃。
我只好把一只手伸到前面,握住他的手一用力,一个急转弯掠过了钟楼。但扫帚还是不大听使唤,带着我们歪歪扭扭地下降着高度。
"看,庭院里站着的那个好像是乌姆里奇。"
"你别松手!!"杨八角紧张地喊着,扫帚顿时开始S形飞行。
"没事,你行的!"我从兜里摸出一颗粪蛋,朝她扔了下去,"快,爬升,快!漂亮~!"
杨八角把扫帚提得几乎垂直冲上了天,我哈哈大笑着回头看乌姆里奇在粪蛋爆炸的烟雾中挣扎着。
"你快来控制方向!!"杨八角似乎整个人在抖,扫帚朝着黑湖直冲而去。
我收敛了笑声,伸手过去压低了扫帚头,于是我们从湖面上飞掠而过,直直撞进了湖心小岛的草丛里,在草上打了几个滚,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我最先恢复精神,坐起来看了杨八角一眼。他躺在那里,眼睛还紧紧闭着,下唇被咬得发白。
"喂,你没事吧!"我推了推他,拿起滚在一边的扫帚——它现在已经不能叫扫帚了,仿佛一棵小树。在我将它立起来的时候,它的枝叶越来越茂密,花也越来越多。经历了最美的一瞬,雪白的花朵像突然盛开一样突然凋谢,树叶也纷纷枯黄,花瓣与落叶簌簌落在我和杨八角身上。
似乎感受到花瓣落在脸上,杨八角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看,它现在是一棵死掉的树了。它的魔力全部被释放掉,再也飞不起来了。"我惋惜地看着我那已经不成形的扫帚,"明天就是决赛了,罗杰·戴维斯会杀了我。"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杨八角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默默地看了一阵这棵不同寻常的树。
太阳已经开始下山,红色的晚霞把湖水映得一片通红。
我身上的能量扰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前,不过除了不小心烧掉了几根羽毛笔(包括杨八角最爱的一根荧光绿色恶婆鸟毛笔)之外没有再造成什么大的破坏。我从眼角瞥见杨八角绷着脸把“羽毛笔x3”加在一张以“水桶x1”“伸缩鱼竿x1”开头的清单结尾,于是伸手过去把手掌按在上面,顺利地把清单也烧掉了。
第二天我果然被戴维斯一顿臭骂,最后只好骑着霍琦夫人从扫帚棚拿来的彗星参加比赛。我们最后输给了格兰芬多,但这不是我的锅,是罗恩·韦斯莱不知为何超常发挥害得布拉德利和钱伯斯根本没法进球。这实在有些蹊跷,要知道韦斯莱整个学期的赛场表现都糟糕得无法直视,我简直怀疑布拉德利他们赛前是不是让软爪陆虾给咬了。
OWLs考试结束后,闲来无事我开始尝试修复我的飞天扫帚。我给它重新修了形,然后发现飞天扫帚的制作工艺发展至今,果然不是给一根树棍加一个漂浮咒那么简单。
早餐时杨八角翻了翻猫头鹰送来的报纸。
“《预言家日报》今天风向大转,他们终于承认神秘人归来,并且告诫大家谨慎出行。”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回国继承我外公的养殖场了。”
“你没有!”我听到这话,一激动把燕麦粥撒了一些出来,“邓布利多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教师席。校长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庄严,浑身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可靠气场。然而看着他有些疲惫的面容,我突然意识到,他竟已经是一个那么老的老年人了。
国王十字车站上,我们约好尽早让我爸到他家设置一些必要的魔法保护咒,以防万一。
这时我注意到从他衬衣口袋里似乎有几条触须缓缓伸了出来。
我立马认出来那是什么:“你是存心跟霍克拉普过不去了啊?而且,霍克拉普会引来地精,它们会把花园糟蹋掉。”
“我还不至于蠢到把它们放进花园里疯长。”他摆摆手,“我让我爸在家里安了个壁炉,你们这次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用飞路粉过来了?”
“还不行,你得先去魔法部申请连接飞路网,这次恐怕来不及了。”我说,“不过你可以先递交申请,如果能连上,以后无论去哪儿都方便多了。”
我们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