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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年级(上) ...


  •   出发前往中国之前,我先到杨八角的家里住了几天。
      那是一座风格简约的别墅,有着洁白的墙面与似乎永远一尘不染的玻璃墙,坐落在一个小小的海湾里,后院的码头上停靠着一条形状奇特的小船(杨告诉我那叫游艇)。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建筑,既没有爬着常春藤的红色砖墙,也没有花样繁复的栏杆——实际上,它的外表排斥任何多余的配饰仿佛几块骄傲的嫩豆腐。
      它乍看之下似乎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当我对它熟悉之后,我发现这座房子住起来意外地舒适。各种麻瓜金属宠物在这里应有尽有,有的负责给房间降温,有的负责提供热水,竟然还有专门负责碾碎豆子的……全都任劳任怨得像一群家养小精灵。
      不过,在被烤面包机吓到之后,我对所有麻瓜宠物敬畏地保持了距离,除了他的游戏机。

      他的父母都是十分随和的人,经营着数家化工厂。他们花了许多时间向我解释化学究竟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与魔药学的相似之处,以及当年他们的儿子当年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他们有多么高兴,认为一点点小魔法可以给他们的洗发水和牙膏配方带来惊人的品质飞跃,从而打败其他麻瓜品牌占领市场。
      我听得云里雾里,跟听布巴吉教授讲解麻瓜拉动小车时上面的滑块会如何运动一样难以理解(出于某种原因麻瓜们似乎特别喜欢把滑块放在小车或者斜坡上)。
      但我还是抓住了一些关键信息。
      "这么说你毕业后要回到麻瓜世界,继承你爸妈的工厂?"饭后,我偷偷问他。
      杨八角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更愿意回国继承我外公的竹鼠养殖场。不过,正如我爸妈所说,一点小小的魔法配方能让化工厂赚大钱。”

      随后我们在中国度过了大半个十分充实的八月份。我们参观了中国火球的繁育基地,买了巴掌大的会动的火龙模型和龙皮夹克作为纪念,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尝试各种好吃的和(对我而言)可怕的食物。
      为了兑现圣诞节时的诺言,我吞下了所有杨八角笑眯眯送到我跟前的东西,其中包括:黑色的比炸尾螺还臭气熏天的豆腐块、同样臭气熏天的螺蛳粉(让人怀疑和炸尾螺有什么关联)、会爆浆的虫蛹、磕开后里头有羽毛的蛋、仿佛集结了一整打袜子的馊汗精华的奶绿色臭汁、各种炸得酥脆的小虫子等等。不过大部分看起来可怕的食物在勇敢的尝试之后都证明并没有看起来或闻起来那么糟糕,有的甚至相当美味,令人上瘾。
      直到收到猫头鹰送来的开学通知与书目后,我们才动身返程。

      开学宴会上,安东尼·戈德斯坦自豪地向大家展示着他新获得的级长徽章,曼蒂·布洛贺则隔着堆成小山的炸羊排问我和杨八角为什么同时比上学期期末黑了一个色号。
      “我们在中国度过了半个暑假。”我告诉她,“怎么,我们和两个月前的色差有那么明显吗?”
      “还好,只是在女生眼里比较明显。”她说。
      我对她的色彩敏感度表示印象深刻,她笑着说这没什么,只要是女生都能看出来,又指了指教工桌子上那个新面孔:“你们能看出我们新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头顶上的蝴蝶结,和她的开襟毛衣还有口红颜色并不相称吗?”
      “有吗?”我仔细看了一会,“不都是粉红色?”
      莉莎·杜平嗤嗤笑了起来。
      曼蒂摇摇头,用一种向小孩子解释小猫和小狗的区别的语气解释道:“你看,她的蝴蝶结是偏暖的色调,和她灰褐色的卷发原本就不搭配,而她的口红颜色则偏冷,和她的皮肤颜色又不搭配,而她的开襟毛衣……哎呀,要是能和蝴蝶结或者口红颜色比较接近还凑合,但……哎呀,真是一言难尽的辣眼睛。”
      “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女人会那样穿搭。”莉莎一边吃着糖浆水果馅饼一边评价道,“我敢说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不会太好过。”

      接下来的两个月证明这个名为乌姆里奇的女人的确脑子不正常。她不但把黑魔法防御课变成了比魔法史还乏味的入门理论课,四处耀武扬威地干涉其他教师上课,甚至滥用职权随意关人禁闭。十月份的第一次霍格莫德之行过后,她竟发布了一条公告要求解散所有的学生团体。
      “这是什么意思?”我站在公共休息室的公告栏前读着那条《第二十四号教育令》。皮皮鬼在天花板底下飘着,给所有毫无防备的人头顶上吹墨水,格雷女士在旁边置身度外地看着。
      “意思是,我需要递交申请重组学院队。”
      我转过身,看见罗杰·戴维斯从门口进来,一屁股把自己扔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说:“我刚才问过了。在重组申请审查通过之前,球队不能进行任何训练。”
      “她到底什么毛病?”我惊讶极了,皮皮鬼吹出的墨水滴到了我的脑袋上我也没工夫管,“和赫奇帕奇的比赛还有一周就开始了!”
      “是啊。”罗杰皱眉揉着太阳穴,“不过赫奇帕奇也不能训练了,大家都一样。”
      公共休息室里的其他球队成员纷纷低声骂了起来,只有秋·张没作声。当我看向她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丝错觉,她似乎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还好重组申请没多久就通过了,十月底的一次训练后,我和杨八角按照每年的惯例去禁林边上采刺球莓,却发现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站在小溪边。
      我惊讶地朝他们挥手打招呼:"你们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指了指脚边的水桶,简洁地解释道:"软爪陆虾。"
      我们走过去往水桶里张望,发现里面有四五只模样像灰色龙虾似的动物,壳上长着墨绿色的斑点,正互相踩着争先恐后往上爬,想逃离这个小小的水桶。
      "不太好找。它们在岸边挖了很多洞,但大部分都是空的。"弗雷德用魔杖指着某处让我们看,"不过,真正的洞洞口通常有茂密的水草。我敢打赌这个洞里有一只大的。软爪陆虾飞来!"
      魔杖发出的光芒钻进水里那黑黝黝的洞口,突然搅起许多河泥,把那块河水搅得浑浊。
      在双胞胎的欢呼声中,一只巴掌大的陆虾随着哗啦啦的水花飞出水面,直朝着我们扑来。乔治敏捷地抄起水桶一扬,它就跟其他陆虾同胞成功会合了。

      "我想我们再抓一两只就差不多够用了。"乔治低头看着水桶说。
      "你们抓它们做什么用?"杨八角疑惑地问,"课本上说吃它们会发烧,还会长脓包,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调皮地一笑。
      "要是有人存心想发烧呢?"
      "谁这么缺心眼存心没事找罪受?"
      弗雷德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拉文克劳书呆子难道就从来没想过逃课?"
      我和杨八角面面相觑。
      "行了,至少我们知道拉文克劳不是我们的主要客户群了。"乔治欢快地说,"实不相瞒,我们在发明一批叫做速效逃课糖的东西,吃了之后能让你出现呕吐、发烧、流鼻血、晕倒的症状,等你走出教室再吃下我们提供的解药,你就可以活蹦乱跳地找点乐子了。不过……"
      弗雷德不自然地挠了挠屁股: "……不过我们现在这个发烧糖遇到了一些技术瓶颈。软爪陆虾肉的确能让人体温升高,但脓包却不是我们想要的副作用……就想顺便问问,你们会不会恰巧知道什么药水能单独去除脓包?"
      "唔……这个……"我面露难色,“我好像,没什么经验……”

      双胞胎又开始在岸边徘徊,寻找可能有陆虾的洞穴。
      过了一会,乔治指着另一个水底小洞念了飞来咒,但是没有反应。
      "水平真烂,乔治,那个洞一看就是空的。看那边那个大洞,那里头绝对有一个大个子。"弗雷德毫无必要地浮夸地挥舞着魔杖,"软爪陆虾飞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次飞出来的陆虾大极了,足足有一只小臂那么长。乔治连忙举起水桶去接,但这只陆虾的冲劲很大,把水桶直撞得脱手飞了出去,桶里的六七只陆虾顿时掉了一地,迅速横冲直撞地爬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被软爪陆虾咬了会倒一星期的霉,于是连忙往后跳,躲开了陆虾们的攻击。双胞胎却不甘心看着捕到的陆虾重新逃回水里,手忙脚乱地挨个点着它们用飞来咒。
      "——陆虾飞来——陆虾飞来——哎呦!"
      "怎么了??"
      "我被咬了。"弗雷德抬起一只脚。
      乔治皱起眉:"真糟糕,那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免得——"
      可是晚了,陆虾的倒霉魔法已经开始起效。
      我们转过身,发现费尔奇佝偻的身影正从桥上狞笑着俯视我们。

      于是我和杨八角被弗立维教授扣了三十分,外加连续一星期到温室帮斯普劳特教授给植物施肥。双胞胎则被罚去打扫半个月猫头鹰棚,他们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别郁闷。"从费尔奇的办公室出来后,乔治安慰地拍了拍我们,"没被关过禁闭的霍格沃茨生涯是不完整的。"
      “费尔奇说他是从塔楼看见我们从更衣室往禁林走才跟过来的。”我懊恼地说,“是我们把他引了过来。”
      “是啊,我想这就是‘倒霉’的含义。”弗雷德故作轻松地说,“想想看,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正好在第七天,希望那天的倒霉效果能过去吧。”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我和杨八角每天都带着一身龙粪味回到公共休息室,再打着哈欠写关于缓和剂和巨人战争的论文,还要抽空练习无声无息咒。
      到了禁闭的最后一天,斯普劳特教授拦住机械地走向龙粪堆的我们:"今天你们去清除霍克拉普,它们繁殖得太快,在五号温室已经泛滥成灾了。"
      照例不允许用魔杖,我和杨八角蹲在地上,逐个揪起这些粉嘟嘟长着稀疏黑色鬃毛的蘑菇状生物(并不比拔起一根萝卜困难),扔到地上聚成一堆,它们的触手还在无望地摆动着,有的还恋恋不舍地抱着半条死蚯蚓。
      这实在是一项乏味的工作,直到杨八角拔起了一只地精。
      那只地精紧紧吊在霍克拉普的触须上,看样子是在吃饭过程中被粗暴地打断了,气愤地朝着他骂骂咧咧,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杨八角无端端挨了地精的骂,宠辱不惊地抓住地精的脚把它从霍克拉普上撕下来,手腕一甩,那只地精就飞越了半个温室,扑通掉进了一片疙瘩藤里。
      “啊,这温室里的地精不少呢。”我看了看周围,同类的叫喊声似乎引起了其他地精的好奇,到处都有地精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头。

      这些智商不高的小家伙们啪嗒啪嗒地围了过来,很快被地上堆成小山的霍克拉普吸引了注意力,争先恐后地扑过去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看着它们过年一样的吃相,我忍不住好奇地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感觉像在吃土。
      “呸——”我果断把咬了一口的霍克拉普扔到地上。
      “怎么,居然有连英国人也看不上的食物?”杨八角调侃地看着我。
      “这玩意就不是人吃的!”我不服气地说,“这跟英国没关系,我敢说就算是你,也没法把这玩意做得好吃。”
      “你真的这么想吗?”杨八角眯眼看着我,“打赌,敢不敢?”
      “赌就赌,三张稀有卡片。”我梗着脖子说。
      “哼。我要你那张‘无敌的安德罗斯’。”
      “别说得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
      “这事有悬念吗?嗯?”

      为了保证有足够多的食材以供实验,我们不得不把沉浸在霍克拉普天堂中的地精挨个揪出来,甩胳膊把它们转晕再扔掉。但不知道是霍克拉普天堂的诱惑力太大,还是它们迷上了飞翔的感觉,不论把它们扔到哪个角落,它们总会跑回来。
      等到禁闭结束,我们每人抱着一大堆霍克拉普走出了温室,身后还摇摇摆摆跟了一排地精。斯普劳特教授特别高兴,因为地精和霍克拉普一样不受她的欢迎。
      幸好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城堡里空荡荡的。厨房比寝室近多了,于是我们拐了个弯下了地下一层,挠了挠地下走廊壁画上的梨,钻了进去。
      我们把霍克拉普往地上一扔,闲着的家养小精灵们围了过来。
      "你们来,帮我把这些霍克拉普的毛去一下。"杨八角相当自然地下着命令,自己撸起袖子去烧水。他现在使用厨房魔法已经相当熟练了,锅从水龙头接完水旋转着飞回灶台上,一滴水都没洒出来。菜刀优雅地画着弧线飞到空中,开始给去好毛的霍克拉普切片,全都切得厚薄均匀,形状整齐。地精们竟然也跟着进来了,三三两两爬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
      不一会,锅里汤花大滚,杨八角把切好的霍克拉普扔进去煮了一会便用漏勺捞起。
      "其实土腥味只要简单的焯水就可以去除,但你们吃蘑菇不是直接烤就是用黄油煎……"他捻起一片尝了一口,"呸——怎么还这么腥,这是什么魔鬼食材??"
      "认输吧。"我吃着小精灵端来的手指饼,悠哉悠哉地对他说。
      杨八角倔头倔脑地转过身,开始切蒜。

      油在锅里烧热了,蒜片和姜片被扔进去滋啦滋啦地爆香。过了三次凉水的霍克拉普被扔进去炒,竟开始不停地出汁。汤汁不停地被扬出锅,剩下最后一点时杨八角往锅里点了一勺蚝油。
      "这是作弊!"我拍桌抗议,"什么菜里头加了蚝油都会好吃的!"
      "我还不止加蚝油。"杨八角对着灶台点了一下把火调小,往里头加了一勺鸡精和切碎的红绿辣椒,最后勾芡出锅。
      我尝了一口:土腥味已经很淡了,但因为被高温加热了太久,霍克拉普嚼起来像橡皮一样韧。
      "哎,你说的对。"杨八角把筷子一扔,"这道菜全是调料味儿。"
      他失望地把盘子放在地精跟前,地精们似乎一点都不怕烫,立马开心地吃了起来。
      我开心地把手心朝上摊开伸到他面前,他却瞪了我一眼。
      "还早着呢。"他说,"这只是第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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