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鬼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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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鬼京
襄平，边陲重镇，关河最西，历史上多少战争，入侵，甚至朝代更迭从这里开场，同时，襄平，丝路的发源，由这里开始，一路向南，洋人，火器，药品，折返渡过长江，江北粮食，布匹。
那些跋山涉水而来的商队带来了种类繁复奇特的商品，香料，宝石，玻璃，换走神都而来的瓷器，布匹，纸张。
不光是这些，他们互相还想要一些，稀有，珍贵，并且难以寻求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一个共同点，价高者得。
中原剧毒，锋利的兵器，佛经，剑法，天竺的赤金，迷香，还有种种不为人知的秘术，披着赤红色袈裟面色金黄的天竺僧人，衣衫褴褛的摆渡船夫，姿态妖娆的红裙舞女，能与蛇对话的蛇语者，六指琴师，还有那种诡异鲜艳的花儿，据说将它点燃，凑在鼻尖，便能打开到极乐世界的大门。
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人鬼莫辨，奇珍异宝迷魂毒药，豪掷金钱，便可以寻到所有你想要的。
襄平城东城门出门，向东奔袭几十里，有一座漆黑的断崖，名叫墓崖，顺着一条又高又陡的漆黑的石梯向下走到崖底，是一条暗河，名叫万鬼流，暗河这边漆黑一片，暗河那头火树银花，是各方鬼魅争奇斗艳的地方—鬼京。
孟子虞站在崖边，那梯子像一条直线，笔直的插进崖底，还有这个名字，墓崖？万鬼流？什么破名字？怎么听着如此瘆人？
那么多个字，怎么偏偏把这几个字放在一起，透出噱头很足的阴森气。
寒冷潮湿的风从崖底打了个转，旋上来，四人站在崖边，意欲前往，那红衣女子，换了身衣裳，但依旧是红色的，白裙子露出一点，红色的外袍厚重，雪帽宽大，足以盖住她脸上五官全部特征。
萧风，孟子虞，林无涯，也全换了衣裳，不是黑的就是深蓝色的，林无涯一身灰色粗布衫，脱去靴子穿上了布鞋，也难以藏起挺阔的脊梁。
孟子虞也是一身灰色的长袍子，故意邋遢的不扎腰带，头发全散下来，低着头走路活像个厉鬼。
萧风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他能想到的只有这身衣裳。
那日在小院里，他们决定了要留下来一探鬼京。
新月特意告诉他们，鬼京中人大多都是不人不鬼的模样，所以出入鬼京，不能打扮的太周正，最好伪装一下，要看起来像生活在地底下的人。
地底下的人，林无涯的理解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农夫？但为什么还背着两把斧头？萧风的理解是黑衣人，那也不用穿夜行服吧？不蒙面的样子，看起来更奇特了，孟子虞的理解......
大概，是，厉鬼吧......
一行人走在一起，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万花丛中四朵耀眼奇葩......
“姑娘，我们这副打扮，这，行吗？”出发前，萧风在小院中有些忐忑的问
新月愣在一边，面前这三个是什么东西？
尤其当她看见一团白影的孟子虞向她走过来，披头散发，原本白皙的面容在瀑布般的黑发中若隐若现，再配上他习惯的一身白衣，轻功绝世，幽幽飘来，基本可以媲美地宫那位索命白魂。
远远地，新月盯着他皱紧了眉头，孟掌门，家门不幸啊......
......
但她心里再觉得搞笑，嘴上有口德，唯一那点与人不善，也基本妥妥泼给孟子虞了，所以面对着萧风不太放心的面色，她还是宽慰道：“可以，哈哈，可以。”
笑容逐渐消失了。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萧风这才想起，并不知晓新月的姓名。
“冷月，我叫冷月。”冷月，是她行走江湖使用的化名，就像哥哥有很多替身一样，她也有几个别的名字身份，江湖郎中冷月，毒医鬼面圣手，还有其他几个别的。
萧风探一眼崖底，顺着崖道第一个走下去，林无涯是三者中轻功最差的一位，他和女孩子走在最中间，孟子虞轻功了然，他断后。
幽暗的冷风，不停自崖底旋转，发出尖锐的风声，从几人身边撞来撞去，说到底十几个习武之刃，行走起来，并不是太费力，只是三人第一次来到鬼京，对于自小在阳光下长大的骄子，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儿凄冷阴森，处处都是不为人知的深意。
刚想着，这深意又来一桩。
行至崖底，一艘船自迷雾中缓缓驶来，船头立着一个“石像”？黑色的河流，望不见底的水面，想一条墨汇成了溪流，那船缓缓慢慢与烟雾一起由远及近，待到近了，三人才看清，这船头站着的原来是一块石头，并没有掌舵人。
新月打头阵，拉低帽檐，对着那块石头说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船家，能否载我一行渡河？”
“万鬼流，不渡生人载鬼魂，鬼京城，地下买卖需富贵，进的来若出的去，他日休提到鬼城。”
那，那石头居然说话了？？！！！
“富贵险中求，渡河使黄金。”
那石头这才抬起头，孟子虞站在林无涯身后，看清了“石头”的模样，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蓬发胡须凌乱，打结纠缠在一起，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身上的袍子一场宽大，倒不如说是一层层破布将他包裹，不见一寸裸露的肌肤，孟子虞下意识看向那卧着船蒿的五指，也是乌黑。
孟子虞皱皱眉，压制心中的不平稳，刚刚这船家和冷月的对话，他没太听仔细，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什么不渡生人载鬼魂？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说话，像在唱歌。
看来这船家是要告诉他们，来这儿，是要有大富贵的人，才来得起，并且出去之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鬼京的见遇。
林无涯摊开手掌，掌心卧着一块不小的碎金。
新月拿过那块小金子，将它投进船家手腕上挂着的一个黑布袋中，店家不再说话，转身站好，待四人上船。
那船不知道用了多久了，到处都是漆黑的，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在崖底清浅的月光下，显得黝黑。
孟子虞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那船家站在船头一跺脚！整个船都剧烈摇晃一下，闪的众人摇晃，那船头的巨石将船蒿狠狠插进河流中，双手紧紧抓住木杆，一点一点向上攀，漆黑的船始终被包裹在一团神秘的烟雾之中。
自岸边的黑暗处，缓缓驶向更加黑暗的地方。
两侧石壁凹凸不平，甚至莫名显得张牙舞爪，在粼粼月光下，也同样黝黑，渐渐的忧虑一些光亮，点点蜡烛在石缝中闪烁，孟子虞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蜡烛，如果是，刚刚石梯上不停的冷风，任那一阵都能把它们吹灭了。
渐渐的河流上也出现了一些蜡烛，远远的飘过来，照亮河面，仍旧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像是在一块黑色的镜子上，再往前蜡烛越来越多，船几乎是破开蜡烛向前驶去，两边石壁都被照亮，不知名的琴声自头顶传来，一个穿着赤红袈裟，黄金色的面孔的罗汉，在弹琴？！
那是罗汉！孟子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他好像冲他眨眼睛了，并且，一个罗汉怎么会在弹琵琶？
他回头想喊林无涯，刚一回头，视线中就闯进一头黑白相间的动物，正在迈着矫健的四肢，妖娆懒散，眼神却充满威胁和惨烈的盯着他，将他看出一身冷汗，林无涯也随着他的目光回头，那岸上，一只白色雪豹，正缓缓，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想看着一盘免随时可供餍食的午餐。
孟子虞与它对视，紧张的肌肉紧绷，咽下一口口水。
林无涯看向他失神的地方，亦觉得惊异。
再向前走，灯光越来越亮，那豹子攀上了崖壁，不知去了何方。
前方靠岸的地方灯红酒绿之城，异邦的乐器在弹唱，舞女身上繁重的金饰哗啦作响，红色的头纱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深邃勾魂的大眼。手臂上的金环，足足有几十圈，随着动作起起落落，像一只开在人群中央的孔雀，金光闪闪，魅惑人心。
快要上岸了，三人都觉得有些紧张，甚至是紧绷。
孟子虞戳戳萧风胳膊肘，小声问他：“我们来这儿查什么呀？怎么查？”
萧风回头，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冲他摇摇头。
按照刚刚那船家的一袭话，鬼京大概怕是个不准话多的地方。
这小声的询问被新月听见，她回头看着三个人：“你们不是要找一个太医吗？叫，沈傅？”
那日遭孟子虞逼问，她记得，他问他认不认识太医沈傅，在情急之下人说话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这时候脱口而出的，往往是在脑海冲重复次数最多，也就是最重要的几条资讯。
萧风听了这话也抬头对上她回头的目光。
林无涯站在萧风身后，不仅细想，思绪好敏锐的女子。
“今天我们就去见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和他一样的人？和谁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萧风问她，不知她怎么变了神色
新月站立在船头，说完这句话，眼神变得有些寂寥伤神，自湖面划过，抛向不远处的靠岸台。
她轻轻的有点哀叹的说：“十六年前，他也是一位太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鬼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