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
“你让三驸马去了掌礼司？”
楚修媖听楚修媛讲着对纪敏琦的安排惊讶问道。
“是呀，皇姐。我找了一圈下来，只有内廷掌礼司最适合他。”
楚修媛讨好地给楚修媖倒了一杯茶，亲手奉到楚修媖的面前。
楚修媖接过茶，神色还是不悦，道：“他没什么本事，前朝不能指望，让他在内廷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派他去慎刑司或者营造司都更好，再不济去广储司也是个肥差，何必要去掌礼司呢？”
掌礼司主管祭祀酬祝、内廷礼乐及考核太监品级，楚修媛就是想让纪敏琦去做掌礼司管礼乐的郎中，掌礼司这边事情少，正好纪敏琦又喜欢唱戏，去管南府那班太监也算圆了纪敏琦的心愿。
“皇姐，我当然也想让三驸马去这些派的上用处的地方，可是那些地方都是肥缺，早就塞得满满当当的。那边几个尚书和我来回推诿，驸马他不通文墨，强行去这些地方怕招人话柄。不如让他先去掌礼司这里当个郎中，等几年升了侍郎再向父皇要个名头转去其他紧要地方也好。”
楚修媛把责任都推给内廷其他几司，做出惋惜妥协的样子，楚修媖听她说的有道理，事已至此也不宜再做强求，以免惹人非议说永宁公主要强为驸马在朝中谋权。
她们两姐妹和太子楚延祥系出一脉，她们就算不表态，一举一动也会被朝臣划进“太子党”一派的谋略中，所以还是得小心行事。
楚修媖叹气道：“我原是想三驸马能在前朝做个文官，替你太子哥哥做个幕僚，如今他进了内廷，虽然前朝没什么权利，不过好歹能在宫中行走，以后宫中各方消息总是灵通，算是有个自己人接应也好。”
楚修媛搂住了楚修媖道：“皇姐，我觉得你太为皇兄着想了。皇兄是父皇唯一的正宫太子，父皇又不会再立皇后，皇兄如今也已成年自有羽翼，你何必事事操心，杞人忧天呢？”
楚修媖道：“你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吗？历朝历代太子能平稳继位的又有几个？父皇当年也不是正宫太子，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才能继承大统登上皇位。母后去世的早，祥儿这个太子一直以来都做得战战兢兢，我们是亲姐弟，我们再不为他着想，他还能依靠谁呢？”
楚修媛道：“说到底，皇姐你还是担心三皇弟会威胁到皇兄。其实有大将军支持，皇兄的位置是必然站的稳的。就连父皇都敬重倚靠大将军，三皇弟再优秀，手上没有兵权，得不到将领的支持，也是独木难支。”
楚修媖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魏昭他一定会支持祥儿吗？”
楚修媛没想到楚修媖会这样说大将军魏昭，不由得呆住。
“大将军、大将军他是皇姐的驸马，他怎么会不听皇姐的话，不支持皇兄呢？”
楚修媖反问道：“你真觉得魏昭会听我的话？”
大将军魏昭和楚修媖是端庆帝自小就为两人定下的姻缘，楚修媛这些弟弟妹妹们从小就看着魏昭时常随着父亲被端庆帝招进宫中，秋猎出巡随侍左右，恩宠无限。
而魏昭和楚修媖也被他们看作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一对，虽然那日在校场楚修媛察觉了楚修媖和魏昭相处之间的暗流，但寻常夫妻哪有不争吵的时候？她和纪敏琦还天天吵架呢。就算楚修媖和魏昭偶有吵嘴，但是总还是她心目中举案齐眉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
如今听楚修媖这样说，似乎这对大公主与大将军相敬如宾的美满婚姻并不似旁人眼中那样，楚修媛只觉得童年中向往的梦境好像一下子被击破。
要嫁一个像魏昭这样豪气盖世的大英雄，要做一个像楚修媖这样睿智大气的聪慧女人，要有一段和这两人一样美满的婚姻，是楚修媛一直的向往。
可她从没有想过，万一这一切全不是真的呢？
楚修媛以置信地问道：“皇姐和大将军难道不是同心同德相亲相爱的吗？”
楚修媖伸手摸了摸楚修媛的头发，就好像小时候每次楚修媛和她撒娇时她做的一样，眼中的慈爱带着几分悲伤，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同心同德相亲相爱才能做一对夫妻。”
楚修媛道：“难道大将军不是忠于皇兄的吗？”
楚修媖道：“他忠于的是大楚。”
楚修媛不解道：“忠于大楚不就是忠于身为太子的皇兄吗？”
楚修媖道：“那也要你皇兄能成为大楚的皇帝，他才是彻底的忠于你皇兄。”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人通报了一声，大将军魏昭突然就破门而入，还带着满脸的怒意。
楚修媛见着魏昭这样直接进来，吓了一跳。
公主府一般都有规矩，公主和驸马君臣有别，只有公主传召驸马才能见公主，她没想到在永安大公主府这里，魏昭却是可以想见楚修媖就直接这样闯进来。
“大将军？”楚修媛对于心目中的大英雄魏昭会在自己尊敬万分的大皇姐面前这样失礼觉得不可思议。
魏昭这才发现楚修媛也在，敷衍一声道：“三公主你也在。”
楚修媖似乎对于魏昭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淡定解释道：“媛儿为了三驸马的事情来找我谈谈。你呢，你一回来就这么怒气冲冲地来见我，可是今日朝堂上又发生什么事了？”
楚修媛这时看看时辰，算来已经下朝，所以魏昭才回了府。
“还不是你的好弟弟？”魏昭直接坐了下来，将方才楚修媛为楚修媖倒的茶拿过来喝了。
楚修媖皱眉道：“祥儿？你在殿上是和祥儿吵了？”
魏昭道：“户部有一笔近百万两的款子盈余，我想向父皇要来做士兵们安置费用，太子他非要和我争，要用这笔款子去赈灾。”
楚修媖道：“今年淮南水灾，灾民无数，他这么想也没什么错。”
楚修媛亦道：“是呀，有好多淮南的灾民都逃来京城了。今年这场水灾规模极大，缺钱得紧。”
魏昭猛地拍了拍桌子道：“缺钱？朝廷早就拨了两笔赈灾款子下去让太子拿去赈灾。两个月，这两笔款子你再来两场大灾也该救下来了，结果不还是灾民遍地，一点起色没有？太子他自己赈灾不力，把朝廷两笔赈灾款子不知道浪费去了哪里，还想要来动我这笔款子？”
魏昭因为生气已经站了起来不住地来回踱步，愤慨道：“我的将士们都是在刀口上为了大楚流血流汗的，他们中不少身负重伤以致伤残终身。当时参军让他们离家弃子，浴血奋战，为的什么？为的是大楚的江山，为的是建功立业荣归故里！现在凯旋而回，不能让他们衣锦还家，我这个将军还怎么给手下的将士们交代？不能为手下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谋得半点恩赏，我又算什么大英雄！”
楚修媖反应过来问道：“你在朝堂上和祥儿当着父皇和百官的面就这么吵起来了？”
魏昭道：“我素来有什么说什么。”
楚修媖惊道：“你直接说他赈灾不力，还要再动这笔款子的主意了？”
魏昭坦然道：“这是事实。”
楚修媖这时似乎也是恼了，站起身来到了魏昭近前大声道：“就算是事实，你也不应该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让祥儿下不来台！”
见两个人要吵起来，楚修媛忙夹进来道：“皇姐你别动怒，大将军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为了将士们考虑。只有善待立功的将领，才能抚慰人心，他也有他的道理。”
楚修媖怒道：“那也不应该在朝堂上这样揭祥儿的短。这次水灾灾情汹涌，赈灾艰难，祥儿也是尽力了，却没有把事办好，他本身处境就难做了，你还这样和他吵，不是等于当着众人和父皇的面说他无能。”
魏昭不以为然道：“他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更不应该动其他人的主意。何况这钱是要和我的将士们抢，我自然不满。”
楚修媖气到发笑：“呵，就算你再有不满，你完全可以退了朝，拉着他去中殿和父皇私底下商量，保全他的面子。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与他吵，父皇自然不会体谅他的难处，只觉得他办事不力。”
魏昭用力一甩袖子又坐了下来，扭过头去不看楚修媖：“他若想保住他的面子，就应该把事情办好，而不是想着要别人来替他遮掩。”
楚修媖看着魏昭如此，气的了面色发青，阴阳怪气道：“大将军你做事不偏不倚，耿直不阿，想来我再说也是白费力气。”
魏昭道：“你最不应该白费的力气就是为了他这么操心。太子已经有自己谋士党派，他做事做人早就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行的每一步都应该要有自己承担后果的勇气，而不是每次都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去帮他解释，去帮他善后。他若真有储君的觉悟，那他就应该做好自己面对父皇和天下人检验的准备。”
楚修媛这时才终于有些理解楚修媖说的魏昭并不会完全站在楚延祥这边，是什么意思了。
在魏昭心里，觉得身为太子的楚延祥还是有不足之处，尚没有成为储君的实力。
又有个宫人来通报，说是太子楚延祥和端庆帝现在为了赈灾的事情在中殿争吵了起来，太子妃闻讯吓了一跳，忙派人来找楚修媖想办法。
“祥儿怎么这么糊涂，这时候又惹怒父皇！”楚修媖听闻这个消息，急得在房中踱步。她狠狠瞪了魏昭一眼，“你看都是你，非要在大殿上提起这事。下了朝你回来把气撒了，父皇和祥儿倒是吵起来了。”
魏昭不解道：“你连这个还要怪我？他自己办事不力，父皇责骂他几句本就是应该，他自己不懂事顶撞父皇，与我何干？”
楚修媛在一旁听得也着急，忙道：“好了，皇姐你别在和大将军吵了。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呀？”
楚修媖拉过楚修媛的手道：“媛儿，眼下只有你和我一起进宫去劝劝父皇和祥儿，希望他们不要父子反目。”
楚修媛点了点头，姐妹俩便一起匆匆往宫里去。
望着姐妹俩走出去，魏昭在房中一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太子楚延祥为人谦和，但是懦弱，且没有主见，才干也平庸，这是朝堂上下皆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一方面是因为性格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生母早亡，从小又事事有楚修媖这个强势的皇姐忙前忙后，所以才至于如此。
这样一位储君，若是在一片太平中长大，将来未必不是一个守成的明君，但是若有其他才华横溢的皇子珠玉在前，则就显得太过鸡肋可弃。
而楚延祥正好有三皇子裕王楚延祯，这么一个才华出众的弟弟。
楚延祥的地位早就尴尬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