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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遇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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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寻到小白时,他已经睡着了,躺在一处草地上,草叶尖轻轻扎着他裸露的手和脖颈,头发散开了,发簪被牢牢抓在手里,轻柔的凉风带着他的头发微微摆动。
苏先生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白身上,抱起他往回走,还是撑着那把青竹小伞,走得不紧不慢。小白在怀里动了动,想寻一个舒服点的位置。
“你醒了?”
“嗯。”
苏先生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抱着小白的手托了托,别让他掉下来,晚上的小路不太好走,但是苏先生走得很稳。月光浸出云外,银亮的光散落在伞上,伞下依旧朦朦胧胧。
“神鸟走了?”
“嗯。”
小白点点头,伸出双手勾住苏先生的脖子,额头贴了过去,苏先生脖子上的温热夹杂着几丝头发的凉意,一下沁入心里,他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
呼吸略略粗重,小白的脸变得滚烫,苏先生感觉到小白的异常,用手探探他的额头,果然这晚间山风吹不得,小白生病了。
半夜小白吐了两次,胃里翻江倒海,屋内一片酸腐气息,小白躺在床上,脸颊眼窝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内里燥热发不出来,烧的整个人都说胡话了。
苏先生守在一旁,刚刚盖好发汗的厚实被子又被蹬开,越是燥热越想要凉意,小白手脚乱动,翻来覆去。苏先生只能抱住小白,一起窝在被子里。
小白终于静下来,又闷又热的被窝里,小白满头大汗衣衫尽湿,但是依然老实的趴在苏先生怀里,手里抓着他的衣襟。
这个夜晚好长,梦也好长。
小白晕晕乎乎间又回到了青要山,传说曾有仙人在此驯养真龙,离去之时还留下青鸾驻守青要仙山。但是小白在青要山修行三百年,却从未见过青鸾。
青要仙山高耸巍峨,终年云雾不散,似乎可以通天一般的高度,即使仙人,御风登顶也颇耗费灵力。
席玉在云登静坐,云登是一处峭壁,不经人力而为,自然平整开阔,最妙处是边缘向上升起,像是一连三步台阶,只是再下一步便是翻滚浓稠的云雾,如果初次来这里,只顾欣赏美景,浑然不觉,迈步而上,那便只有跌落云头,重投世间了。
“真人又没罚你 ,你为何出来?是不想听学,跑来与我偷懒?”
小白不答话,席玉击掌一笑,仿佛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就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个又老又丑的怪老头!”
“不可胡言。”
“我没有乱说啊,虽然元德真人是师尊挚友,传闻他道法通天,但是其实就是个怪老头啊”席玉越说越起劲,忍不住往小白旁边挪了挪,探出脖子悄悄说:“我还听闻啊,元德真人虽然早已飞升资格,但是却一直没有仙身,你说是不是因为太丑了所以没有获得仙途认可?”
“哈,要是我们小白也到飞升那日,肯定是仙姿灼灼,看的漫天仙佛上神心神荡漾,天雷都要少受几个。”
席玉真是越说越无状,全然不顾小白黑起一张脸,着着席玉后背直接一脚。
席玉正在自己的臆想中飘飘然,被小白一脚踹地上,“你做什么呀,好端端的就踹我,简直目无尊长!”
席玉爬起来,去抓小白:“好歹我也是你的六师兄呢,招呼都不打,想踹就踹,还不快叫师兄认错。”席玉追着小白,双手上下齐捞,却始终碰不到一点衣角边:“你若主动大叫三声,“好师兄,我错了!”我便饶了你,不然待我抓住,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席玉与小白笑闹追逐,全然忘记自己正在静坐思过。
“小六!”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吓得席玉双腿一软,差点趴下去了。
“大师兄。”小白躬身行完礼,稍稍退开站在一边,姿态恭敬,神色淡然。
“师尊白鹤送信,说你无心听学,玩闹课堂,被元德真人罚到云登思过,师尊命我前来执戒。”
池乐仙君做为黎真上仙首徒,平日里执掌师门戒律,要求极为严苛,为人公正严明,从来不会偏袒帮护,对有错受戒者下手极重。
席玉一听大师兄特来执戒,连忙起身行礼:“不敢有劳师兄,席玉自知言语无状,扰乱课堂,气恼了元德真人,心里已是反省思悔,还请大师兄给我一个机会,我定重重责罚自己,让仙门弟子引以为戒。”
大师兄看见席玉收敛了顽性,端正执礼也总算有点仙门弟子的样子,心里也是稍作缓和:“小六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本门重来没有自己替自己执戒的先例。”
“请大师兄给席玉一个机会,席玉一定痛改顽劣,早日通过问道会,学成归来,侍奉师尊左右……”
“嗯,小六反省深刻,我会回禀师尊。”池乐仙君一挥衣袖,指了指旁边一块大石头:“好了,趴下吧。”
“啊?大师兄,不要啊,这里这么多人啊兽啊的,我,我……”席玉见大师兄手拿戒藤越走越近,连连摆手。
“趴下。”
席玉苦着一张脸,如果不是怕像以前一样因躲避而被大师兄捆起来打,早就跑路了。
因为被捆起来打,实在太没有尊严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席玉还是趴在石头上,主动撩起了外袍……
整个云登回荡着席玉仙君惨绝人寰的叫声。
执戒完的大师兄看见小白还在一旁,目光垂立,姿态恭敬,并不受席玉鬼哭狼嚎的干扰,心中甚慰:“小白,云登不可久坐。师尊已算出你百年后遇劫,有碍修行,你需克己自律加强修行,道心稳固方可避开。”
“谢师尊记挂,白樾谨记。”
席玉叫破了嗓子,此时趴在石头上听大师兄同小白说话,全然不似对自己那般严苛不近人情,不禁出声道:“大师兄,今日我便就遇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