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媳妇儿》麻笑天

24、迎亲

　　春日里万物复苏，京里时兴踏春游湖，沈默问沈星想不想去，沈星从小生活在山里，对大江大河很是喜欢，说那我们去泛舟玩玩？

　　两人将新抱的小鸡仔儿赶回鸡舍锁好，免得给野狗叼了去，又喂猪喂羊给菜地浇水，忙完又洗了个澡，换身体面衣服，方才出发。

　　“师父，要不要叫上穆叔叔和婶娘他们一起？”

　　沈默为穆清考虑，也有些私心，“不了吧，他们定亲之事只有我们知道，现在还不方便一起抛头露面，以后成亲了再一起出来游玩不迟。”

　　沈星也是知道一些穆清朝中事的，此时也能理解他们的不方便，只好作罢。

　　春日游湖的人多，他们又来得晚，等了半晌也不见有空船回来，只能坐在岸边茶廖继续等。沈星吃着小食打量各色行人，发现多是一家人一起出来玩的，也有成群结队的书生，或一对对的年轻男女，想是还未婚，举止亲近又客气。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富家公子倒是独身，下人摇来小舟，他扶着下人的手上去，说了几句什么，下人抬头回话，模样有些有些急，男子又说了些什么，下人还欲再说，已被推搡着赶下船。

　　男子自己摇舟，想是不会，摇摇晃晃的在湖上打转，岸边已有人笑话他，富家公子有些恼羞成怒，但看样子涵养颇佳，并未与人起争执。捣弄半天，小舟终于是驶出去了，沈星也为他松了口气！

　　午膳时分，湖上人要下来吃饭，便有了众多客船空出来，沈星也选了一座小舟，让船夫不用跟着，她要和她师父自己泛舟。船夫不放心，沈星说没事的，我师父武功天下第一，就是不会摇舟，也摔不下去！船家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远了看见自家小舟还在原地打转，那小公子也不着急，笑嘻嘻的继续摇，那大些的公子想是他的哥哥，正宠溺的看着小公子笑。

　　沈星转了半天，有些头晕，沈默让她坐着，他来。划了几桨也没有比沈星好，干脆丢下桨头，用内力将船催了出去。

　　此时湖上人少了，更合他们心意，二人将舟驶到湖心就停下了，沈星拿出在岸上被人兜售的钓鱼竿来准备钓鱼，那鱼竿贩子见她长得俊俏，多送了几条蚯蚓。此时沈星看着还在蠕动的蚯蚓下不去手，跟他师父撒娇道：“师父，你来串蚯蚓，星儿怕这软软的虫子！”

　　沈默哪里招架得住沈星这样软软糯糯的说话，不等她话落音就将鱼钩和蚯蚓拿过去串了，都准备好才递给沈星来钓。沈星接过，也不会甩线，就直接丢进湖里睁大眼睛盯着，盯了好半天也不见鱼漂有动静，眼睛有些累，就抻直了腿休息，小舟就那么大，两人对坐着尚且膝盖顶膝盖，现在沈星要将腿伸直，只能从他师父侧面伸过去担在他师父坐的横板上，沈默微微让让，又怕船倾斜，不敢让太多，看上去好像沈星将腿搭在了他师父腿上，姿势有些…暧昧。沈默又往旁边让了让，并拢腿尽量不靠着沈星。沈星哪里注意到这些，仍旧盯着鱼漂，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师父，这湖里有鱼吗？我都要等得睡着了！往常在画上看到独钓翁的眼睛都是闭着的，我还以为是为了境界，现在才知道是等得太久睡过去了，哈哈哈哈…”

　　沈星动作一大，小舟就在晃，沈默赶紧抱住她的腿不让她掉下水去，沈星也有点怕，她不会泅水，纵然会功夫，也不知在这水里管不管用，赶紧放下腿来坐好。

　　沈默说这一带客船来的多，想必鱼苗苗都给钓完了，我们走远些，一定能钓上的！说着又捡起桨来划水，这回没人笑话他们了，划得耐心些，转了几圈，往远处去了。

　　沈默摇船，沈星始终让鱼竿在水里泡着，几次都以为有鱼上钩，挑起来一看又没有，但蚯蚓也不见了，沈默只好停下重新串，如是几次，蚯蚓快用完，鱼还没见踪迹，沈星有些气馁，“师父，星儿想要钓条大鱼孝敬你的，看样子不得成了。”

　　沈默看她失望的样子，正准备用内里震晕几条鱼给他乖徒儿捡，忽听沈星急呼：“救人！师父！”

　　沈默抬头一看，不远处有艘小舟在随波荡漾，小舟不远处的水里有个小黑影在挣扎，仔细一看，确实是个人，那样子又像是会水，又像是不会，沉也没沉下去，划也没划动，沈默驶船靠近时，这人不知是呛了水还是放弃挣扎了，一动不动的就要没下去。沈默将船桨伸过去将人挑起来，甩出根绳子套住腰拉回船上来。

　　“呀！是他！”沈星发现那人是他在岸边注意到的富贵公子，“师父，他死了吗？”

　　沈默将人丢在两人中间，压了压那人胸口，男子吐出几口水来，人却未醒，沈默说：“死不了，我们先将他送上岸去吧。”

　　沈默嫌划船太慢，直接用内里催动小舟往岸边驶去。沈星见他师父压了几口水出来，人却没救醒，又有样学样的压了那富贵公子几下，见他没有吐水，又使大力些，沈默见状阻拦：“别压了星儿，再压胸骨就要碎了。”沈星吓得收回手去，正好看见这公子悠悠醒转了过来。

　　富贵公子窩在两人脚边，懵懵懂懂的抬头左看看右看看，想是还没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师徒二人将富贵公子搬上岸，那公子此时方清醒过来，起身整整还在滴滴答答落水的衣袍，“多谢二位侠士救命之恩！敢问二位高姓大名？在下来日必涌泉相报！”

　　“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沈默不欲告知二人身份，抱拳告辞。

　　富贵公子赶上两步，“救命之恩，如何会不足挂齿，二位侠士可住京城？在下也好登门致谢！”

　　“不用了，公子快些回去换衣裳吧，别着了春寒。”沈星笑着对富贵公子说完，和沈默转身离开。

　　富贵公子见这小郎君笑起来眼睛弯弯，梨涡隐现，很是好看，不由呆呆的望着二人离去方向，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寒气逼人，富贵公子打了个喷嚏，抖擞着找他家下人。这时，在岸边等的下人也看到富贵公子在别处上岸了，赶紧跑过来，见他浑身湿透，大惊失色，赶紧招呼远处等的轿子过来，将富贵公子抬回家。

　　沈星二人觉得这游湖也没什么意思，被中途打断了也没心思再玩，悠悠哒哒的回家去了。

　　两人到家门口时看见院外有人在等，是村头的马大爷，大爷见二人归家来，赶上前笑道：“刚准备晚上再来请你们，你们就回来了！”说着递上请帖，“我家独子七日后成婚，二位郎君届时可一定要来凑凑热闹！”

　　沈默接过请柬，正想理由拒绝，马大爷又说，“还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道两位郎君是否愿意为我儿充个场面，领头去迎亲，我儿娶的是京城伍屠夫的小女，那伍屠夫瞧我家清贫，本是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奈何他家小女与我儿两情相悦，已是情根深种，说什么都要嫁过来，她爹不听她就绝食，差点闹出人命来，那伍屠夫无法，只能勉强答应了，开出一应苛刻迎娶条件，我和我儿倾家荡产方才勉强凑齐些彩礼，这迎亲队伍要体面，便想着多找些俊俏儿郎，这村里最俊俏的就是两位郎君了，还望不要推辞才好。”

　　沈默师徒平日里很少从村里进出，都是从后山绕路，故虽认识这马大爷，却不相熟。况且往常其他人家里办事来请，他们也大多是婉拒了的，此时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听这亲事结的不易哪里还说得出来。沈默看看马大爷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马大爷一拍手高兴的道：“太好了！多谢二位郎君！等请完其他人，我再来叫你们一起商议那日迎亲事宜！”说完笑嘻嘻地小跑着回去了。

　　沈星揶揄地看着沈默，“师父，马大爷让你去迎亲，不怕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吗？我倒是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但肯定是没的师父好看的！”

　　沈默也打趣沈星，“不也请了你？你说到时是我抢的风头多些，还是你抢的风头多些？”

　　沈星笑嘻嘻的歪着头打量沈默一圈，“自然是师父会抢的多些！星儿比不上师父俊朗！”

　　“行了，我们快去做饭吧，鱼没钓到，肚子也没填饱，这湖游得不值！”沈默见沈星顽皮起来实在娇俏，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刮了刮她的鼻头，沈星痒痒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两日后，马大爷的儿子亲自来请沈默师徒去屋里一起商议迎亲事宜，两人见着这马大郎都吃了一惊，原以为这村里都是代代务农的，这马大郎就算长得不差，也必是如其他农户一样晒得黑黄黑黄的，没想到这马大郎竟是个端端正正的白面书生！举手投足间一派文人气质，让人如春风拂面般舒适。沈默师徒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读出了一道心思：这伍小姐好眼光！

　　马大郎进门行礼，“多谢二位应承我爹帮我迎亲一事，小生过来请两位家去商议那日行程，不知此时得空与否？”

　　沈默抱拳回礼，“马公子客气了，请！”

　　三人来到马大爷小院儿时，屋里已有五六个年轻儿郎在等了，有书生也有农户，都是清一色的身高俊朗，各具风采。加上沈默师徒，总共八人，这八人往新郎官背后一站，怕是挑剔如伍屠夫也只能点头了。

　　沈默师徒不知这迎亲一事竟是如此复杂繁琐，都是竖起耳朵好生听着，生怕到时给新郎官丢脸。众人议了两个多时辰，天将黑时才初步商定。马大爷已做好饭菜，招呼众人吃，沈默师徒稍稍婉拒一二，便不客气的坐下了。

　　正日子一大早，沈默就拍门叫沈星快些起床收拾，别误了人家的时辰，两人穿上各自最好的衣袍，梳子上抹了不晓得哪里摸出来的头油，细细束了发，沈星眼泡还有些肿，沈默拧了浸了井水的帕子给她敷上，冰得沈星一个激灵，瞌睡是彻底醒了！

　　师徒这样赶着时间出门的时候不多，有些手忙脚乱的，还好到马家时没晚。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迎亲，马大郎穿着吉服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可谓是玉树临风，红光满面。沈默沈星虽然穿得素净，前后又都是俊俏儿郎，于人群中还是最耀目。

　　师徒第一回做这样给人镶边的事，都觉得颇为新奇，一路上被围观的乡亲嬉笑着指指点点又有点难堪。

　　迎亲要吹吹打打，又抬着十来架彩礼箱子，故而走得极慢，迎到新嫁娘回到马家村的时候，已近午时。

　　师徒要在马家吃了中饭才算帮完忙，来贺喜的大多是村里人，都听说过这对深居简出的大小郎君，却很少人见过，今日见到都说竟比那传闻中还要好看，也不晓得有没有说亲。有那胆子大些的伯娘婶婶在众人推搡下上前问沈默二人是否定过亲，沈默说没有，那妇人们一听都喜上眉头，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说自家有多么天仙般的女儿或侄女，也还没有定亲，不若哪天相一相……沈默沈星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与新郎官打过招呼，逃也似的往家里跑。

　　回到家都觉得比狩一天猎还累人，沈星是个孝顺乖巧的，听他师父喊累，赶紧按他师父坐下给他捶背。沈默闭着眼睛享受，想起今日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的打主意，又打了颤，跟沈星说以后再盛情难却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