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雾雨年代》盛夏的薄荷茶

70、德拉科的哀求

　　带着一头沾满灰尘和些许水迹的长发，陈遥终于抱着课本和从图书馆借来的《实用防御魔法及其对黑魔法的克制》，从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逃了出来。说来也倒霉，她被罚留堂打扫卫生，只是因为斯内普教授提示即将到来的幻影显形考试的重要性时盯着窗外的树枝。不能使用魔法，只能使用水桶扫帚和抹布，这让纳威和罗恩担心到夸张的地步，而哈利和赫敏则松了口气似的。
　　纳威和罗恩可能没有过没有魔法的生活，但陈遥从幼儿园就时手脚麻利的人，小学时更是学校的卫生标兵，清洁教室和其他惩罚一比可真不算什么惩罚。这不，轻松按斯内普教授的“三遍彻底清洁”的要求做完后，也不过半个小时。从四楼教室下到一楼礼堂，正好遇到刚刚用完晚上正餐的纳威。
　　纳威一副被吓到而说不出话的模样，陈遥默默叹了口气：“纳威，不要总是像第一天认识我的模样。”
　　“抱歉兰瑞莎，但是，”纳威疑惑地揉揉眼睛，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摸出手帕递给她，“可能是我真的有误解，你知道的，大多数时间你都在睡觉……”
　　陈遥瞬间一头冷汗，心里吐槽这位大哥说这些还不如不说，正好借着给别人让路的机会暂时告别纳威，坐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和中国不同，英国人分外重视晚餐，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们准备的晚餐更是无比丰盛，琳琅满目。桌上有一个盛着翠绿甜点的银盘子引起了陈遥的注意，这倒是没见过的款式，模样新奇，奶黄色的细腻糕胚上装点着豆绿色的奶油和果酱，另有些闪着绿色碎光的饼干碎装饰其间，总体还是不错的，但一盘子六小份糕点只剩一份了，陈遥左右看看附近的同学没有吃它的意思，就把最后一块拿了过来。
　　这是闪闪的杰作，闪闪说过小巴蒂·克劳奇因为小时候经常被他父亲关在家里所以对房子之外的一切都很向往，尤其喜欢趴在窗户上看，所以闪闪每次为他准备绿色的食物或衣物时他都很开心。
　　入口时清新的苹果和薄荷味，看来闪闪今天状态还不错，至少没有像上个月那样把芥末当作果酱用。
　　这个可怜的小精灵，带着对前主人固执的爱意和关切，却始终不知道小巴蒂终究不是一个值得爱的人。闪闪对他的描述主要由小时候的他和从阿兹卡班出来之后被施夺魂咒的他构成，至于小巴蒂长大后在外面和什么人交往、接受了什么思想、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都一无所知。陈遥也不忍心去提醒闪闪，只能劝慰她如果巴蒂处在一个正常的状态，他肯定不愿意闪闪每天为了他过得很痛苦。
　　陈遥快速解决了一顿精简的晚餐，打算回寝室里好好休息一下，至于高级变形术的作业明天上午再和纳威互相“参考”。打定主意，她抱着书离开，路过一群拉文克劳的小男生时却突然想到威廉。
　　其实没有陈威廉不在霍格沃茨也有好处，陈遥略微不厚道地想着。虽然一个人很孤独，但要在学习成长之余每天要操心弟弟的生活，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她小时候对国外的父母弟妹并不了解，也过惯了独生子女的生活，即使威廉是个很可爱的弟弟也改不了她自小养成的贪安逸性子。
　　只是看这个形势，怕是真的只有等伏地魔倒台了自己才能回去吧。天气已经温暖到可以穿去年九月份的单衣单鞋的地步，陈遥也就自然而然穿回了唯一合身的那身衣服和红色长靴。话说穿了合脚的鞋子就是得劲儿，一路从门厅走上阶梯，这种轻松的感觉让陈遥想起来了梦里那种脚尖离地就能飞很远的轻盈感觉。
　　忽然一阵尖锐的笑声从二楼走廊深处传出来并且越来越清晰，不用听就知道是霍格沃茨里最讨厌的幽灵皮皮鬼，陈遥本来就不喜欢鬼魂幽灵之类的，再加上皮皮鬼实在喜欢开恶意玩笑，她就更烦他了，低头加快脚步并不打算停留。
　　“黑发的小姑娘！真的不要去看看杀人现场吗？”
　　皮皮鬼的笑声离陈遥的脑袋很近，陈遥立刻捂着头发去看却正好看到他眼睛里的恶意。
　　“去看看，蠢姑娘，看看那个经常送你东西的金发小子有没有死在盥洗室里！”他张着大嘴笑着，可陈遥在听到“金发小子”一词就瞬间拔腿冲向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接近盥洗室的地板上满是积水，盥洗室的门虚掩着，陈遥隐隐看到室内昏暗的积水中流淌着几丝血色。
　　一把推开门，陈遥一眼看到躺在盥洗池前的德拉科·马尔福。瞬间模糊的视野并没有影响她奔向德拉科，他的胸口、双腿上都是深深的血口，陈遥只是触碰他的瞬间，右手已经变得通红。抬头飞快扫了一眼周围，同样瘫跪在水里的哈利、尖叫的幽灵桃金娘和炸碎的壁灯马桶，她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摸出魔杖对准瑟缩发抖躺在血水里的男孩。
　　“快快复苏……快快复苏……”
　　魔杖尖应声放出柔和的光芒，可德拉科的血液却仍在不断涌出，陈遥不可置信地望向哈利，这么严重的伤势如果真是黑魔法造成的那么复苏咒确实不会起作用。
　　德拉科双眼紧闭，却是有几道泪水流了下来，冲淡了他脸上的血污，陈遥将耳朵凑近去听，那些颤抖的抽噎声里几个单词隐约可以分辨。
　　“不要，兰……不要看……”
　　他仰面躺在满是冰凉血水的地板上，极速流失的血液让他的声音无比虚弱，可他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在哀求。
　　“好的，好的！我——”陈遥胡乱答应着，脚步慌乱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冲到楼梯边不过半分钟功夫，陈遥望上看了一眼，又想到西里斯先生说过斯内普教授是黑魔法的狂热爱好者，就向地下教室的方向冲去，把皮皮鬼邪恶的嘲讽完全扔在脑后。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地下教室空无一人，仅有的几个火炬也没有点燃，陈遥站在自己刚亲手擦过三遍的地板上，一团黑暗的教室里那些装在玻璃罐里的标本映出诡异的水光，带着血的凉水也从她的身上滴滴答答滴在地板上。
　　可时间紧急，陈遥来不及思索后果，直接跑到黑板边的小木门前，伸手准备敲门，那门却猛然开了。
　　“教授！救救德拉科，他在二楼盥洗室，教授，复苏咒无法为他止血！”不等门后的鹰钩鼻男人说什么，陈遥压下喉咙里的气喘吁吁，连珠炮一般把话说了出来。
　　中等身材的男人听她这样说，本来冷漠甚至稍带嫌恶的神情立刻消失了，陈遥难得见斯内普教授紧张了一次，但明显没时间想什么，陈遥连忙跟在斯内普教授身后向二楼盥洗室冲去。
　　德拉科果然是被黑魔法伤到了，斯内普教授用了一个陈遥没听说过的长咒语，只念了两遍那些伤口就开始愈合了。看着慢慢有力气直起身子的金发男孩，陈遥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从喉咙里落回胸膛中，再看哈利她竟然有了一丝愤怒和埋怨，即使哈利是西里斯先生最关爱的人。
　　“陈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搀扶着马尔福先生去校医院——”
　　“不先生……不要她，我……”
　　斯内普教授话音未落就被德拉科打断了，陈遥震惊地去看刚才还在哀求自己不要看的男孩，他却低垂着淌血水的金色脑袋，不肯抬头。
　　“那么陈小姐，去把被你身上的水迹污染的魔药教授再打扫一遍吧，”斯内普教授稍微费力地扶起了德拉科，语气却罕见地柔和了一些，至少之前的厌恶感都消失了，“一遍就行了，可以用魔杖。”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陈遥也没其他理由再在这里呆着了，低着头走出盥洗室的时候一丝凉意靠近了她。
　　回头一看是那个二年级时曾打过交道的幽灵女孩，哭泣的桃金娘，陈遥不动声色全身却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还是和四年前一个模样，十二岁的陈遥在“密室行动”里和桃金娘一起呆了十几分钟，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幽灵姐姐影响了自己听哈利罗恩的求救信号，现在近距离看这个珍珠白色的幽灵，陈遥突然觉得桃金娘死的时候应该比自己小。
　　“你喜欢那个金发男孩吗？可他喜欢的应该是我，”桃金娘嘻嘻笑着，而陈遥瞬间打消了对她的所有好感，“他这一年经常来这里找我说话呢，还对着我哭，他长得可真好看……他喜欢的一定是我，你看他多抗拒你呀。”
　　陈遥无话可说，只能对这个不着调的幽灵小妹妹勉强一笑并加快脚步。
　　天花板上突然飞下来一个矮小的身影，桃金娘尖叫一声立刻朝盥洗室飞回去，皮皮鬼追着她大喊：“那男孩才不会喜欢你呢！他经常给这个黑头发的漂亮小姑娘送东西，还经常偷看她！没有人会喜欢你，谁会喜欢你呢……”
　　两个幽灵的声音慢慢消失，陈遥回头去看，却看到德拉科一瘸一拐却匆匆走向走廊另一端的背影，斯内普教授的手从斗篷里伸得长长的，稍稍扶着他。
　　胆小鬼，懦夫，陈遥在心里对那个踉跄的身影破口大骂。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他这样嘴硬，明明圣诞节的时候陈遥意识到对他长久以来的特殊情感，她那天晚上抛弃了所有的礼节和羞涩，就差亲口向他告白了，却换来他这样的结局，他明明不是不喜欢的……
　　听拉文德说，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欺骗别人的，眼神里的爱意或憎恶都会藏不住的。每次看到德拉科的时候陈遥都直直看他的眼睛，可捕捉不到他的回应，也捕捉不到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绪。德拉科·马尔福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块被海浪包围的礁石，陈遥不懂怎么去靠近，也不懂那些将他与她隔开的海水都代表了什么。
　　可是……
　　陈遥停在楼梯上，任由过往同学奇怪的打量，脑海中浮现德拉科身上那些深深的伤口和极度苍白的脸色，心里后怕不已，泪水也不听话地涌了出来，就像他身上涌出的鲜血一样。
　　“笨蛋，万一死在那里，我该怎么办……”
　　用只能被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一直用这种态度对我，都不会遗憾吗……明明不是完全不关心的，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晚上好，兰瑞莎！但是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背后传来赫敏的声音，陈遥吓了一个激灵，立刻丢下一句“我还要把魔药教室再打扫一遍”，在一片同情的目光里不回头地向地下一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