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关于小巴蒂.克劳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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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下来，身材清瘦的少女悄悄走过一排巨大的木桶，摸到一幅巨大的果盘油画变。细长的手指在果盘中的梨子画像上挠了挠，随即梨子笑了起来，变成了一只绿色的门把手。
陈遥深吸一口气，做好面对一屋子家养小精灵的准备，就拧开了门把手。
巨大的地下大厅里有了一瞬间的宁静，紧接着一声由年迈小精灵发出的尖叫划过陈遥的耳膜，裹着旧桌布的小精灵像一阵风一样从长桌底下逃走，钻进了不知何处的墙洞。陈遥好心的不去找寻克利切，和几个比较面熟的开朗小精灵打了招呼，正好看到穿戴整齐的小精灵多比用手指控制着一大盆泡沫和衣物从里间走出来。
“多比，这里！”
陈遥忍下又见故人的酸涩心意，笑着喊他，而那只眼睛特别水润的小精灵浑身一颤，带着衣物盆兴奋地冲了过来。
“来自东方的兰瑞莎小姐！又一次认出了多比！”他激动到几乎尖叫起来，“兰瑞莎小姐有一个月没有来厨房了，多比、坏克利切、闪闪、缇妮和伊芙都很期待兰瑞莎小姐的到来！即使老克利切哭着跑开了，多比相信他也是很开心的！多比能为温柔可爱的兰瑞莎小姐做些什么吗？”
家养小精灵们把“兰瑞莎”当做陈遥的姓氏，这多少让陈遥有些哭笑不得，但去纠正这个小错误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她就微笑着接受了。
一大盆泡在丰富泡沫里的衣物晃悠得厉害，陈遥摸出弗利维教授的魔杖，想顺手施个魔咒把它从多比手里接过来，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穿裙子的家养小精灵先她一步把衣物接住了，还用一种醉醺醺的声音指责多比给陈遥造成了麻烦。
“哦，闪闪，真高兴见到你。”都不用等她转过来亮出她西红柿一样的鼻头，陈遥就认出来她是曾经照顾小巴蒂·克劳奇的小精灵，“多比没有给我造成任何麻烦，倒是我很关心你是否会头痛。”
闪闪听了她的关心，嘴里喊着“可怜的巴蒂少爷”和“好心的兰瑞莎小姐”放声大哭，使得整个厨房的氛围都低沉了许多。
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四年级时冒充穆迪教授的食死徒。他很年轻，很苍白，他在被邓布利多教授抓住之后陈遥远远看过他，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吧，听说他一次就通过了十二项“猫头鹰考试科目”。可是他扮成穆迪教授和学生们相处了一年，尤其对哈利多加关照，但还是能痛下杀手，再看他那样糟糕的精神状态让陈遥无法相信这曾是一位天资卓越、前途无限的少年。
那时候陈遥对小巴蒂·克劳奇的精神信仰伏地魔有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时候陈遥也第二次遇到闪闪，闪闪站在城堡外面望着亮灯的窗子哭，她并不被允许呆在克劳奇身边，从三强争霸赛迷宫慢慢走回来的陈遥看她的眼睛都要哭出血了，就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并好心的蹲在她身边听她讲了好久小巴蒂·克劳奇童年少年时代的往事。
听完陈遥只觉得为小巴蒂·克劳奇可惜，也对伏地魔蛊惑人心的本事更恐惧了。
之前在魁地奇世界杯赛场的顶层包厢里，因为恐高而捂住眼睛的小精灵就是闪闪。陈遥也有很严重的恐高症，所以两人的第一次相遇竟然都没有看到对方。世界杯之后闪闪就因为小巴蒂逃离克劳奇家而被开除，邓布利多教授收留了她，直到小巴蒂·克劳奇在对哈利下手的时候被制服。之后的事……陈遥不愿意多回想，她虽然没有机会学习大学生才能学的英美法系的法学，但也知道未经审判就投入阿兹卡班的西里斯先生和未经审判就被摄魂怪吸取魂魄的克劳奇，在某种程度上遭受了一样的不公。
闪闪在小克劳奇死之后就终日酗酒，哈利、罗恩和赫敏本着解放家养小精灵的信念和她谈话却毫无作用，陈遥也没有立场去关心闪闪。一直到哈利把从西里斯先生那里继承过来的克利切放在霍格沃茨厨房，闪闪终于找到了个理想相同的——家养小精灵就应当为巫师家族服务，不过克利切认为只应该为像布莱克家族一样高贵的巫师家族服务——朋友似的，虽然还是情绪低沉不时酗酒，但好歹每天的清醒状态能应付工作了。
“抱歉，闪闪，多比，缇妮，还有伊芙，我本来应该多来看你们，只是我，”陈遥顿了一顿，看了周围几个小精灵期待的眼神，“我不来厨房的唯一理由是我并没有你们所认为的那么好，我的感受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不！”闪闪抢在多比他们之前尖叫出声，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陈遥，“兰瑞莎小姐是除了以前的巴蒂少爷以外，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孩子！如果兰瑞莎小姐需要家养小精灵，我愿意立刻向邓布利多先生辞职！”
“兰瑞莎小姐的感受很重要！纯血统、举止得体的小姐，为旧主人的家族送还庄园地契的正直的小姐！”老克利切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陈遥循声去看，他却又哭了起来。
多比胆怯的望着陈遥，见她没有浮现出一丝赞同，鼓起勇气小声说他很愿意在意兰瑞莎的感受但闪闪是自由的。这招致了闪闪更委屈愤怒的尖叫。陈遥连忙强行把自己从关于西里斯的回忆里拉出来，轻声鼓励多比去做完手边的工作后可以去看看赫敏又做了什么好看衣服，另一边把闪闪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问她愿不愿意为自己准备两个鸡肉三明治，因为自己孤身一人被留在英国，身上只剩一些银币，今天下午又不得不去霍格莫德维修魔杖。
闪闪不停喊着“可怜的兰瑞莎小姐”，用自己的小手快速抹干了眼泪冲到食物储藏室，老克利切也偷偷从角落里溜了过去。陈遥看着这些感情真挚的小精灵，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酸涩，抬头看满厨房大部分小精灵都对自己投以善意的、感激的表情，她才尽力回报笑容，没有落下泪来。
闪闪和克利切的动作很快，当两个尚有余温的三明治被递到陈遥面前时，陈遥的钟表才走过了不到五分钟。陈遥麻利起身，双腿细长的线条立刻被做工精良、绣着暗纹的裤子遮住，只留下裤腿和短袜之间长长一截尴尬的小腿。没办法，圣诞之后德拉科说话算话没有再给她任何关注，这些本就码数偏小的冬装和她仅有的一身单衣轮换着穿到四月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陈遥向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克利切猛然缩回墙角只留下一只长着白毛的大耳朵，而闪闪又颓丧的抱住了酒瓶。想起上一次随赫敏来见闪闪时她醉到双眼都睁不开的可怜样子，陈遥顿了顿，问她这个月的一天假期有没有用掉。
“兰瑞莎小姐说什么，假期？”闪闪把酒瓶扔到一边，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闪闪是一只好家养小精灵，闪闪从来不要假期。”
“那你愿意把这一天用于陪我去霍格莫德吗，闪闪？”
“哦，小姐，闪闪怎么可能不愿意？闪闪愿意放下酒瓶，去向麦格女士申请一个闪闪一点都不想要的假期！”“那我们就十五分钟后霍格沃茨门口见。”
看到闪闪的用力点头，陈遥把三明治包好揣在长袍的衣兜里，同小精灵们笑笑就轻轻开门溜了出去。上午九点多的好天气，陈遥越往庭院走越后悔，在难得阳光灿烂的上午，庭院里坐满了大大小小、陌生熟悉的同学，甚至就在走廊边不远处就有几位熟悉的。
用一种优美姿势坐在栏杆上的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那位笑容干净的阿斯托利亚；挨着她坐的是她姐姐达芙妮，今天她涂了个深红色的嘴唇，陈遥越看越觉得她和贝拉特里克斯有些相似；再往右看是穿着白衬衫的米里森·伯斯德小姐，可能是体重偏大的人怕热，在这个春天她就已经敢于在室外脱外套了；难得一见的还有脸上带着疏离微笑的潘西·帕金森。
西奥多·诺特和布雷斯·赞比尼背靠廊柱，面对女孩们的方向，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个很眼熟的男孩，个子高高的，一头浅色短发，但陈遥却怎么也想不到什么时候见过他。
从陈遥祖父辈就开始积攒的的商业财富和名誉声望都在伏地魔的影响下毁于一旦，再加上德拉科的“断交”对待，陈遥此刻如果走到他们面前，可能会成为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尴尬的存在。但没办法，苦于和闪闪的约定，陈遥只好低下头从走廊另一边贴墙走过。
“不要看到我呀，马克思保佑。”陈遥一边疯狂祈祷，一边故意把长发从耳后放下来遮住脸。从发丝间隙里，她偷偷瞟着诺特和赞比尼的动向。
一步，潘西低着头并没有发现，两步，米里森小姐正伏在廊柱上笑得开心，三步，达芙妮抿抿嘴巴，唇膏奇迹般的换了种颜色，四步，淡金色长发飘到了阿斯托利亚白净的脸颊上，她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了过来，她咧开笑容似乎要说什么然后又讪笑着伏到她姐姐的肩膀上，吸引了诺特和赞比尼的注意力。
好吧，陈遥必须承认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窃贼，不由得叹息马尔福少爷果然是眼净心明，老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猥琐本质。
在费尔奇的冷哼声里，陈遥大摇大摆赶在门禁之前一分钟走了出去，衣袋里鼓囊囊的三明治似乎让费尔奇更生气了。
路边的花草已经长得没过脚踝了，陈遥随意踢了踢过于挤脚的冬鞋，心里感慨自己真是不容易，幸好寝室里那一双红色长靴有意买大了一码，估计能穿到成年了。走在她侧后方的闪闪却又啜泣起来。
“闪闪，你还好吗？”陈遥急忙蹲下来，扶着小精灵的肩头。闪闪拽过小裙子的裙摆擦眼泪，哽咽着说她的巴蒂少爷小时候也喜欢踢鞋子。
一个略微疯狂的想法出现在陈遥脑袋里，既然闪闪这么想克劳奇家不如回去看看，也可以通过闪闪告诉小精灵们伏地魔绝不是纯血荣耀的捍卫者。把这个想法讲出来后，闪闪吓得连连摇：“不，兰瑞莎小姐，闪闪吃是被开除的坏小精灵，是不被允许再靠近旧主人的房子的。”
“那我请求你带我去呢？我们幻影显形过去。”陈遥摸出口袋里的两根魔杖，当然一根是她的黑胡桃木的，另外一根是弗利维教授暂借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巫，我还有两根魔杖，而且我们决不侵入住宅。”
小精灵站在原地颤抖着，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同样满是期待和怀念，最后她终于点点头，在衣服上擦干小手之后拉住了陈遥的手指。
不过瞬间陈遥就被带到了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大片肆意生长的枫树、鹅耳枥树和茂密的黑刺李灌木丛几乎占满了整个地界。这里远离人类社会，孤零零站着一栋三层宅子，外墙的白色涂料已经斑驳不堪。在英国这样潮湿多雨的环境下，一年多的无人打理确实足够造成这样惨淡的景象。
闪闪跑到门廊之外一米左右的地方，不停伸着脖子往里张望，可脚下却不敢再前进一步。陈遥走到她身边，闪闪立刻回头祈求似的望着她。
“放心，闪闪，我们不会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的。”陈遥安抚性地告诉闪闪，并顺着她的目光往三楼的阁楼去看，“那里是巴蒂从阿兹卡班出来之后……”
陈遥有意的友善称呼又让闪闪朝着她深深弯下腰，无论她怎么劝说闪闪都不肯起身。
“兰瑞莎小姐，闪闪知道巴蒂少爷做了很多错事，也知道巴蒂少爷不是个乖孩子……可在夫人救巴蒂少爷出了阿兹卡班之后，小姐，巴蒂少爷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巫师的善意……即使是做了那个决定的克劳奇先生，克劳奇先生从来没有——”闪闪突然抬手往自己脸上连续猛打，可还是坚持着把“从来没有关爱巴蒂少爷”这句话说完。
连忙上前把闪闪的双手控制住，陈遥脸上不敢有什么表情，可心里已经无比酸涩了。她想到自己刚来伦敦时与父母的矛盾和生疏，如果没有后来双方的相知相爱，如果一直在冰冷家庭中长大的陈遥遇到的不是霍格沃茨，而是极为擅长蛊惑人心的伏地魔，她可以很坦诚地说自己也会被蛊惑。小巴蒂·克劳奇是不幸的，但也很幸运在成长途中、身败名裂进入阿兹卡班甚至死后众人唾弃的境况下，还有这个一提起他的名字就流泪的小精灵爱着他。
“可是再真挚的爱也无法劝说一个已经偏颇的灵魂，闪闪，你恨那个引他入歧途的人吗？”陈遥轻轻问，并摸出了那根借到的魔杖，“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也死在他的手上，我也恨那个人。”
“兰瑞莎小姐……闪闪从出生以来就铭记不应该怨恨高贵的巫师，但那个人害了巴蒂少爷，闪闪无论如何都……”
看着让人心疼的小精灵，陈遥轻轻放开了她，“闪闪，我可以用漂浮咒把你举到阁楼窗前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你可以看看这个家，你愿意吗？但你要保证不再酗酒，为打倒那个人做出自己的努力——比如在饮食上照顾好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
小精灵顿时兴奋起来，连连点头。
山毛榉木魔杖释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小精灵慢慢腾空，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一般怎么看都不够。手持魔杖的少女站在开着小花的灌木丛里，缓慢调整着施法角度，却出于同情和感动慢慢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关于小巴蒂.克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