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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老娘不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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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影是个先甜后苦的校园片,一个是外冷内热的忠犬,一个傲娇鬼马惹事精,一开始总是你侬我侬,吵架也是甜蜜,慢慢就平了淡,渐渐就分了道,毕业后,彼此又撑了一两年,不久后就各自婚配,虽都是举案齐眉,一家子和气,儿女也乖巧伶俐,可回头再看,终是意难平。
白亭亭有些唏嘘,二花也连连叹息:“这女主傻的吧,明显女二才是真爱啊!”
“……”
刚看完电影,等电梯的人还很多,白亭亭和二花就在休息区坐了一会。等人渐渐散的差不多了,她也喝完最后一口饮料,二花拿过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她按下电梯,乖乖地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红色数字越来越大。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又涌进几个人,二花按下层数,宠溺地说:“宝贝,等下我们去逛街好不好呀?”
电梯门缓缓合上,白亭亭垂下眼看腕表,“可”字还含在嘴里,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扣住了电梯门。
男人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压来,他的眼是最孤傲的云,夹着骤雨之势,隐隐雷鸣,却一字不说,双目悲沉的看着她。
电梯下行中。
白亭亭呼吸都困难起来,想起昨日失约的事,心虚的挤出一个笑。
这就是默认了。
凌寒脸色骤变,又移向白亭亭拉着二花袖摆的手,目光闪了闪,旋即又恢复如常,冰冷又嘲讽地说,“白女士好手段,这就有新欢了。”
最后留给白亭亭的,是讽刺而又冷情的眼神。
出电梯里的女孩们一步三回头,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事。二花摇了摇出神中的白亭亭:“亭亭,你还好吧?”
白亭亭低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得重复:“他凭什么这样说我?凭什么这样说我?”
二花完全摸不着头脑,隐隐又觉得跟自己有关,只好小声附议:“就是就是……”
白亭亭终于觉得,拒绝凌寒是一件比认真读书还要再正确三倍的选择。
她第一次见凌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早晚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若能讨得他一点开心,简直比数学拿满分还叫人喜悦。
两周后,偷偷将凌寒品性揣摩了个七八分的白亭亭及时终止了这样的想法,她认为凌寒是个有着可怕的控制欲的人,对事物有着极强的执念。
白亭亭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栽在这样的人的手中,她这棉花一样的脾气,本来轻易就能被人拿捏,再遇上凌寒这样的人,还不成了如来佛掌心里的孙猴子?
然而几天后,凌寒撑着脸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同桌,十天半月也不跟人说一句话的?”
她还是喜欢上了凌寒。
如今也喜欢。
年少时不管不顾,算计好了会输,最后果然烂成了一滩泥,心口上大大小小的洞,伤好了还有一片疤,如今是再不想重来了。
白亭亭拿出手机,将凌寒从黑名单里移除,打着字。
“对不起,既然被你知道了,就这样吧。”
发送。
这次白亭亭没有关机,也没有把他拉黑,她抱着手机等了约摸半小时,那边也没有丝毫的回应,她自嘲地笑了笑,心说自己总是这样自作多情,从前以为凌寒喜欢自己,现在以为真的伤了他,可别人却连回也懒得回。
白父白母已经在大姑家吃过,她自己炒了个蛋炒饭,吃完后洗了个澡,敷着面膜看了一会书不到十点就熄灯睡了。
临睡前她想起白母的话,“你大姑知道你相亲失败,又把自己同事的儿子介绍给你,还是咱们本地的,明天你看看呗?先说好了啊,这个年里你必须得交个男朋友,不然你就是上班我也不让你去了……”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是个晴天,金色的光芒隐在天际。
白亭亭还在睡梦中就被白母一把掀了被子。
“都十一点了,赶紧起来了!”
白亭亭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一看,上面赫然显示着八点零一分。
洗漱,吃饭,化妆,一气呵成,出门时时间刚刚八点四十。
白母再一次看了下手机,愁眉苦脸地说:“哎呀,赶去都要十二点了。”
“……只需要半小时好不好。”白亭亭终于忍不住说道。
这次倒是轰轰烈烈,热热闹闹。
白亭亭这边只来了白母,男方却来了一大家子,什么父母,同辈的表亲堂亲,甚至还有两个半人高的小丫头,黑压压挤了一片。
“哈哈哈,今天正好我家做客,都想来看看,人就有点多了哈哈哈。”男方的母亲朗声笑道,她打量着白亭亭,目光里露出欣喜和满意的神色,几个年龄小的也躲在大人身后,怯怯地对着她笑,“这个小姐姐真好看。”
众人爽朗地笑起来,白母亦笑的很开心。白亭亭脸早已红了,还是不大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紧张地抿了抿唇。
男方母亲一看,立刻让几个表侄堂侄带着小娃娃们玩去了,人瞬间走光,只剩下了彼此的父母和今天的两个主人公。
两家长辈彼此交流了下子女的信息,以及择偶要求,男方把玩着手里的珠串,一脸的无所谓,白亭亭则完全插不上话。
她看了男方一眼,看着比自己要大几岁,随性的烫卷发,眼是细长的丹凤眼,下颌略方透着股倔强的男人味,嘴唇永远勾着,很痞坏的长相。对方注意她在看自己,眉头微微地蹙起来,冲她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把玩着珠串。
想来这样的人很招小女生的喜欢,白亭亭心里盘算着,礼貌性对他笑了笑,这时男方父母互相看了一眼,很合时宜的发出了邀请,让白母和他们去别处看看景色。
长辈们走后,男人也并没有跟白亭亭说话,而是往后一仰靠倒在椅背上,看起天空上的云来。
白亭亭明白了一半,含笑道:“其实我也是被父母逼着来的,回去就说不喜欢好了。”
他却愣了一下,直起身子:“谁说的?”
白亭亭话还在口中,他一把将珠串拍到桌子上,揉了揉眉间,再次打量起她来。他的目光穿过白亭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于是神情也变得温柔,夹着一丝苦痛,旋即又消失不见,定了定神,轻笑道:“你比照片里还要像她。”
白亭亭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看了照片,觉得自己像他前女友才来的。
她不由得想起凌寒来,想起那句“人家就是闹分手,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还真以为自己能上位?”
“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么?”白亭亭脱口而出。
“过分?”男人明显惊讶了一下,笑道,“我可没骗你,我的确是因为你像我前女友才来的,既然我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那就不算是骗,况且,我一向是极尊重女性的。”
说到这,他极轻的笑了一下,“再说了,你难道心里就没人?不是心里有人,你又何必需要相亲,既然来了,就该下定决心,怎么又说是父母逼的?这样心猿意马,三心二意,你可比我过分多了。”
白亭亭哑然。
他拿过白亭亭的茶杯添了添茶,推到她面前,继续抱着手,“既然你我都一样,我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那么凑合凑合?”
忽然起了阵北风,白亭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认真地将他的话思索了一番,摇头拒绝了。
“或许我比你更不该结婚。”
男人眼里的光黯了一下,露出失望的灰色,旋即又笑起来,勾着唇角:“你跟她果然还是不像,我对你失去兴趣了。”
白亭亭点点头,正欲打电话告诉白母回家。
他起身帮白亭亭拿了外套,“还没问过你名字,相识一场,总得留下点什么。”
“白亭亭。”她说。
“温彬彬,彬彬有礼的彬。”
回到家中。
白母喋喋不休地跟白父抱怨:“哎呀你说,这中了邪是不?咋回回都是一开始好好的突然就吹了呢?”
白父忙着做菜,没空理她。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女儿?这算命的刘瞎子可说了,咱闺女过了年要是还找不到对象,这以后可就再也找不着了!要孤苦一辈子了你知道吗?”
白父又扔了几个辣椒,炒出呛人的浓烟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亭亭窝在自己房里看书,听厨房那边传来几个响亮的喷嚏声。
吃饭时,白母果然又开始说起她公司里某某同事的儿子,见过一次面,清清秀秀的长相,脾气又温和又体贴。
白母恨不得将人夸上天去,猛的却听到白亭亭说,“我不打算再相亲了。”
“你说啥?”
“我不想骗人,这是徒劳无功的事。”
“这、这怎么就徒劳无功呢?感情可以培养的嘛!”
“食不言寝不语。”白父皱着眉头,夹了块肉给白母。
后面几天,白母终于没有再安排相亲,但是随着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白母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灰败,眼瞅着到了最后年尽的时候,娘家婆家的一众亲戚,七七八八也有一二十个,愣是没能让白亭亭改变心意,不由得就此认了命,像一朵败了的花似的,哀默的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