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陈*燃

3、她叫萧寒

　　“哦！轻点儿……”
　　“轻点？你不是喜欢我重点吗？”
　　易小衫一回到家，就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从爸爸的房间里传来。她知道，每次一听到这种声音，就说明爸爸又被那个叔叔欺负了。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如果不这样，爸爸就得不到药，要是我现在有能力，有钱就好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打开饭盒，夹起一块里脊，还是热的，很好吃，她嚼了嚼，却有些吞不下去，那扰人心思的呻吟还在继续。
　　房间里，男alpha狠狠地将男omega压在身下，嘴里极尽羞辱：“易信，你承不承认？你TM就是个男妓！你承不承认？”男alpha是药贩子，对于那些想买药却没钱的omega，他会用这种方式来抵债。
　　“我承认，我承认……”
　　“你自己说，我是男妓，快说！”
　　“我是男妓，我是男妓……你给我药吧！”易信目光涣散，本来清秀的脸此时惨白，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一道房门，将易小衫与他们隔开，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景。易小衫忧心忡忡地吃着饭，听着那不安的声音，她拿出大姐姐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了她的名字，萧寒，她叫萧寒。
　　真好听的名字，萧寒，萧寒……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复着大姐姐的名字，仿佛这样能令自己心安。
　　今天被大姐姐护在怀里时，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她的气场固若金汤，她的眼神温若春风，她的怀抱像一个港湾，令人眷恋，哪怕多一秒也好……
　　“你女儿多大了？”男alpha走过来，身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野生动物般的臭味，用猥琐的眼光打量着她。
　　“我女儿还小，还小……”爸爸忙拦着他，细瘦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看起来他已经打过药了，比之前有了点精神。
　　“你慌什么？”男人咂了咂嘴，看向易信，一副天下由我掌控的狂态：“我又不喜欢小孩，等她长大点就好了……嘿嘿。”
　　易小衫全身都在发颤，不仅是害怕，还有愤怒，一想到爸爸被眼前这个禽兽欺负了，易小衫只觉得止不住的愤怒。
　　爸爸，我们一起逃走吧。禽兽一走，易小衫就向爸爸打手语。
　　易信苦笑道：“爸爸不能没有药，而且，爸爸已经被这个叔叔标记了，逃不了了，你逃走吧，去找你妈妈……”
　　易小衫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
　　“爸爸没本事，没给你妈妈生一个alpha，”易信搂着小衫，喃喃地说：“苦了我的小衫呐，明明是这么好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你呢……”

　　“这怎么可能是我女儿？”当年，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用那种看蟑螂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她长得也不随我，又不会说话，别是个哑巴吧？！”
　　“这真的是我们的女儿，”易信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悄悄推了推易小衫的后背：“快叫妈妈啊！”
　　“妈妈……”易小衫迟疑地开口，这时的她刚满五岁，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小脸肉乎乎的，任谁都觉得可爱。
　　女人烦躁地摆摆手：“我不是你妈，别叫我妈妈！”
　　“你不是做鸭的吗？谁知道这是谁的种？”女人说话越发难听了。
　　“你有没有良心？我那个时候只跟了你一个！不信你可以去做鉴定！”易信喊得声嘶力竭，双眸含泪。
　　爸爸，我们走吧……易小衫扯着易信的袖子，易信却坚持要做鉴定，女人轻蔑地笑了：“做呗，我让你心服口服！”
　　鉴定出来，她确实是女人的亲生女儿，易信扬眉吐气：“这下我们能留在你家了吧？”
　　女人无话可说了，只好叫女佣带他们进房。
　　但最后，他们还是被赶出了门，因为妈妈已经订婚，家人不允许她有外室。
　　“我走……让小衫留下，可以吗？”爸爸颤着声问妈妈。
　　妈妈一摊手：“如果小衫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就可以，但她不能说话。”
　　“她能说话！她会说话的！小衫，快叫妈妈！”爸爸捏着她的双手，力道很重，很重，爸爸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眼前的女人，女人大喇喇地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腿，那冷冷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温度，在她面前，小衫感觉自己像是被捕的犯人。
　　她，真的是我妈妈……吗？
　　“快叫啊！”好痛！爸爸快把我的手抓断了……
　　“额……额……”小衫用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一连串无意义的音节，像濒临绝望的幼兽发出的嘶叫。
　　“呵呵”，女人红唇轻扬，朝她露出残忍的笑：“sorry，我们家不能接受这样的哑巴。”
　　哑巴……
　　哑巴……
　　原来，我是哑巴……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小衫再也不能说话了。
　　“不去找你妈妈，还能找谁呢？”爸爸苦笑了两声，正色道：“现在老九已经注意到你了，等你再长大一点，他肯定会对你出手，爸爸这辈子已经没救了，不能连累到你，你还要读书，还要考大学呢……”
　　“额……啊……”小衫比划着手势：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们一起逃走吧！
　　“傻孩子……”爸爸摸了摸她的头。爸爸药瘾没发作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

　　“好美啊，长得好像混血儿……”高一的新生看得眼睛发亮。
　　“小声点，她可是这儿的老大。”旁边的学长提醒。
　　“真的吗？她就是那个御姐”新生提高了音量。
　　“闭嘴。”学长连忙说。
　　萧御麟神色自若，凤眸轻扫，十足的魄力，顿时吓得那几个路过的学生不敢再说话。
　　“呵。”她无所事事地散着步，身旁跟着小建小凯几个小弟，“我渴了。”她说。
　　小建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您要喝什么？啤酒还是汽水？”
　　“大白天喝什么酒汽水。”萧御麟说。
　　“好嘞!”小建活像得令的太监，跑到旁边便利店给萧御麟买汽水。
　　小建买了冰的和常温的，她赞许地看向小建：“可以啊，听说你最近都没怎么被老师罚了。”
　　“嘿嘿，是啊。”小建笑。
　　“他还不是抄人家的作业。”凯子小声道，小建瞪了他一眼。
　　萧御麟哈哈一笑：“正常，就他这种智商，不抄作业能行吗？”
　　“就你话多，你不也是抄哑巴的。”小建对凯子说。
　　“哑巴”萧御麟挑眉道：“你们班还有哑巴？名单上怎么没看见”
　　所谓“名单”，就是交保护费的一个登记表，他们长期打劫各班的学生，美名曰“保护费”，不交钱的会被扔进垃圾箱、被群殴、被孤立，交了钱的免于受难。因为这伙人都是官宦子弟，家人在朝中做事，所以只要不出人命，学校就不会插手。
　　“噢，她是例外的。”凯子说。名单也有例外，比如跟他们一样有钱有势的，他们就不能动，或者像易小衫这种靠补助的贫困生，没有什么可打劫的，作为抵消，他们就抄她的作业。
　　萧御麟来了兴趣：“她真的是哑巴”
　　“真的!”小建笑嘻嘻地说：“她是这样说话的，”他故意模仿着易小衫，捏紧了嗓门：“啊啊，呃呃呃……”
　　“你怎么跟□□似的哈哈哈!”成功把萧御麟逗笑了，她咧开嘴角，一拍小建的后背：“去，把她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个例外!”

　　中午下课，易小衫趴在桌子上啃面包，“小衫，你不去食堂吗？”班长问她。
　　易小衫摇摇头，她没给饭卡充钱，食堂的东西都不便宜，还是吃个面包算了。
　　“你要准备去打工了吗？”班长问。
　　易小衫再次摇头，以往这时候，她是准备过去做保洁的，但是现在被开除了，她只好坐在教室里，她在纸上写道：我现在不打工了。
　　“噢……”班长不是很明白，她从自己的碗里划拉出一块炸猪排：“你吃一块吧。”
　　“呃……”小衫没有碗，班长直接喂到了她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吧!”看着她善意的眼神，小衫还是吃了下去。
　　“真乖。”班长笑了，她的眼神像在看自己的妹妹。
　　面对这样温柔的眼神，小衫忽然感到一丝害羞，她不自在地低下头。班长是女beta，在这个社会里，beta占的人口比例是最高的，虽然他们没有标记omega的能力，但很多omega会选择跟beta结婚。
　　“哑巴!出来!”小建在门口朝她喊。
　　“你叫谁？!”班长站起来跟他对视。
　　“我叫哑巴呢，跟你没关系!”小建不耐烦，走过来就要拉易小衫，班长立刻挡住他：“莫小建你嚣张什么？我扣你操行分了啊!”
　　小建呵呵一笑：“你扣呗，我还怕你啊”他指了指门外，扬起下巴说：“我们御姐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不给我脸，就是不给御姐脸!”
　　“你这个狐假虎威的狗东西!”班长咬牙骂道。易小衫还是被莫小建拉出来了，班长拦不住，也没人敢拦，在这里，没有人敢惹萧御麟。
　　萧御麟靠坐在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玩着手机，“御姐，我把哑巴带来了!”莫小建兴冲冲地跑过来邀功。
　　这里是学校的体育馆，是这伙人的地盘之一。
　　“这就是你说的哑巴？”萧御麟收起手机，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还挺秀气。”
　　易小衫不敢与面前的女alpha对视，她悄悄一抬眼，这个被叫做“御姐”的女生，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长眉如锋，眼神如隼，这样的眉眼长在女子脸上，显得十分凌厉，她化了淡妆，更显五官秀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混血儿，眉宇中却隐隐含着几分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快给御姐问好，噢，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小建挠了挠头。
　　萧御麟看着面前有些瑟缩的哑巴，突然笑了笑：“你们说，如果哑巴溺水了怎么办？会不会喊出来？”
　　“不知道。”小建和凯子配合地说。
　　“那，我们试试。”萧御麟望向小衫，眼底散发出邪恶的光：“你们俩，把她摁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