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并无恶意 ...
-
很久以后，言峰绮礼才明白了。
呼吸没来由的突然间不通顺、肩膀上的空气越来越重、指尖末稍微微刺痛、整个人浑身不对劲的感觉，只是普通人口中的压力所导致的。
但是此时，他还不知道。
“绮礼绮礼、快过来当我的暖暖包！”
卫宫切嗣的声音，戳破了一层看不见的泡泡。笼罩着绮礼的‘嗡嗡嗡嗡’的耳鸣声，全消失了。
“我冷死了！”切嗣哆嗦着，拽住绮礼的手，“来，快快快，坐这边！”
绮礼回头，被切嗣拉着，推搡到阶梯上坐下。他皱眉想说什么，却看见切嗣往胸口的位置使小眼色。
──肝脏上的肿瘤出问题了？
绮礼微微瞇起眼睛。不赶紧处理妥善，圣杯战争切嗣可能得躺在病床上面打了。
伸出右手替切嗣进行诊断：不只是位于肝脏上的肿瘤破掉了。切嗣的腹腔里有积水、正在心动过快、静脉收缩的方式非常不自然……魔术回路随时都会爆走。
症状多到夸张。痛感早已累积到足以影响生理机能运作的地步。
绮礼戒备着庭园周遭。替切嗣披上防寒的风衣，使用治愈魔术。思绪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飘远。
──这个人、总是如此。
没有致命的风险，就不会寻求医疗帮助。
卫宫切嗣不在乎自己的健康。他有一种‘把身体当作消耗品’的倾向。在绮礼接手他的助手的职务后，这种行为甚至变本加厉。
──简直就像我有办法治疗、也有能力及时处理，所以切嗣的状况就变成了我的问题。
如此简单的念头，放在以前，绮礼根本没在意过。但是在今天，这个他从来也没有在意过的念头，熊熊烧成一窜无名火焰。在脑海深处轰隆隆的延烧起来。像是要把其他事物焚蚀殆尽。
前任代行者静静的、替卫宫切嗣治疗。
静静的、吐出一口气。
现在不是谈论私人情绪的好时机。saber跟archer就在十米之外。他动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效率而自我物化的将那股火焰，往某个抽象的无底黑洞的更深处压抑。
凭借绮礼的治愈才能。切嗣的内出血很快就获得控制。
治疗结束以后，绮礼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昨天晚上切嗣买给自己的）蓝色格子围巾，围到切嗣的脖子上，避免对方的支气管因为寒冷而犯病。
好死不死，切嗣不知道绮礼此时有多么的压抑多么的烦躁。他被绮礼围上围巾，傻呼呼的回头，瞥了绮礼一眼，整个人顺势躺在了绮礼的肩膀上──活像一只没有紧张感的大型树懒。不会读空气也无成年人的自尊自觉。
──搞什么！
绮礼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直跳。换一个没有性命危险的场合，他会开口让切嗣滚远一点。
但是此刻，在花园的另一端。
前任代行者，意识到了爱丽丝菲尔观察的视线。
他抬头，冷淡的看了回去。因为半年前在冬木市（与圣杯解体有关）的工作，总是遭遇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的组饶，绮礼对于这些银发红眼的非人类，不可能有好脸色。
爱丽丝菲尔被绮礼毫无遮掩的瞪视给吓到，悻悻然放弃观察。
状况在此时异变。
“是assassin！”韦伯尖叫，跳起来。
几十位带着骷髅面具的黑色英灵-暗杀者登场，包围了整座花园。
爱丽丝菲尔眉头一紧，朝saber靠拢过去。
切嗣懒洋洋站起身子。
avenger在他背后拿出黑白双刃。
伊斯坎达尔坐在花园中央挑眉，发问，“这是你干的吧？archer？”
吉尔伽美什啧嘴，“谁知道，时臣那玩意。我不必弄懂杂碎的想法。”
绮礼也跟着切嗣站了起来。但是与所有人关注的地方不同。他死死捏着口袋里面的黑键。反复检验所有适合代行者潜伏的角落：因为assassin出现了。
──另一个言峰绮礼、会在这附近，准备着伺机突袭吗？
在过份紧绷的氛围下，韦伯首先沈不住气。
“我、我说rider！别那么悠悠哉哉的喝酒啊！”英国青年朝rider大吼，“有敌人啊！”
伊斯坎达尔坐在花园中央，叹一口气。端着酒杯对包围自己的暗杀者们说。
“诸位，能不能收敛一下身上的杀气？我的朋友都快被你们给吓坏了。”
“rider！你想邀请这些人吗！”
“然也！”伊斯坎达尔将金樽中的红酒用木杓舀出，“王的发言自然允让万民听见！莫要客气，来吧！想要共饮就取走这杯子！杯里的酒与你们的血同在！”
话才说完，其中一名assassin却射出暗器，打断了伊斯坎达尔手中的木杓。
战斗顿时无法避免。
相较于于其他人的紧张。魔术师杀手拿出了围观CG动画的宅心情。目睹FZ经典画面：亚历山大大帝开启‘固有结界’宣告征服王的霸主之道、大军在黄砂的战场中碾压assassin，然后众人一同回归现实花园。
暗杀者退场。
卫宫宅男给予了评价：真人实境，全程无-码。比任何美国暴力电影都让人看的痛快。
固有结界消失，伊斯坎达尔否定了阿尔托莉亚‘理想王者’的憧憬。
“我不承认你这样的小姑娘是王！”征服王召唤雷霆战车，转头大声宣布，“小子们，回去吧！”
这一句话，对精神一直紧绷的绮礼来说，是大赦的宣判。
卫宫切嗣却不这么想。
如果就这么结束这一场高风险的英灵聚会，主神所给予的‘留在这个花园里至少XX分钟’的任务还差了200秒才会结束。就这么离场，并不能达到任务条件。
“等一等，亚历山大，”魔术师杀手双手合十、笑着要求，“能不能等我两分钟？”
“啊？”
被扫兴的伊斯坎达尔撇了撇嘴。绮礼全身僵硬。
韦伯傻眼，“什么？”两分钟？
“如果韦伯想先跟亚历山大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切嗣对rider主从说，“你们想先走就先走吧。”
“呃？就算你这么说……？”韦伯完全不觉得他可以把同盟放置在人迹罕见的森林中的破烂城堡里而他跟着Servant离开，“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切嗣笑眯眯的看他，“所以，就麻烦你们等我一下了？”
“这太奸诈了吧！”
绮礼全程保持了沈默。
基于对卫宫切嗣的了解，他很快厘清了魔术师杀手的企图：切嗣收到了新的任务──什么时候？这次的任务是要待在这座花园一段固定的时间──所以切嗣还需要留在这座城堡里两分钟以上？但是明明收到了全新的、与回到原本的世界息息相关的任务条件──
就算肿瘤破掉了。一个不留神就会演变成病危状态。切嗣也不打算事先提示一个字。
“需要两分钟？”
英灵卫宫不明所以，不过他帮主人圆场的技能达到了max的水准。
“Master，你想要参观这座花园不成？”
“不完全如此，”切嗣转移话题的技能同样是max的水平，“毕竟assassin的出现与其御主的想法绝对有关。avenger，我也想要知道那群面具变态到底监视了我们多长时间。趁着这个机会，顺便让绮礼跟你去探查一下，这座城堡周围有没有留下assassin的御主的痕迹──”
“慢着！”阿尔托莉亚面色一凛，举着剑站在御主身前，“探查？你以为我们会同意吗？艾因兹贝伦的城堡，并非你想要调查就可以调查──”
“我反对，”绮礼彻底的无视了金发的亚瑟王的存在，直接中断她的发言，“一个在森林的正中央、远离市郊的随时会被废弃的城堡，没有什么好调查的。”
前任代行者拎起地板上的背包，淡淡的瞥了阿尔托莉亚一眼，才朝rider的战车走去。
“姑且不说一个退场的Servant已经失去探查的意义。切嗣。你想调查assassin就让avenger单独去做调查。我拒绝服从这种毫无实质利益的无聊的指令。”
“嗯？”阿尔托莉亚遭到无视，不确定她是否有被愚弄：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绮礼？”切嗣则是货真价实的感到震惊了，“你在生气？”
绮礼的脸上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切嗣却觉得这个迟钝的感情笨蛋，难道是没有来过的叛逆期终于来了？
前任代行者没有理会魔术师杀手的询问。而是转头，平铺直叙的向rider主从致歉。
“rider先生、韦伯君，请多包涵。”
“我的雇主，有时候会有一种自己提出了要求，别人替他做到是理所当然的错觉。我在此深表歉意。”
“哈哈哈，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讽刺人的下属，也很有意思！”
伊斯坎达尔爽快笑着，“不就是等几分钟吗！这点要求绝非为难，本王可以答应！”
反而是韦伯因此尴尬极了，“那个、是啊。切嗣先生也没有恶意……对不对、绮礼先生……？”
他的句子越说越小声。尾音越来越尖锐。毕竟把话说完以前，韦伯就注意到无论是卫宫切嗣还是言峰绮礼，都没有在关注他的发言。
“啊，绮礼居然真的在生气。”
切嗣，有如观察新物种一样，评估着绮礼的状态。绮礼也是，一语不发的盯着切嗣看。
“难道只是因为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吗。”
切嗣失笑。坦白说，这是绮礼第一次在‘工作场合’拒绝配合他的指示。
原以为这个死板的家伙，唯一的人生信条，就是在工作时绝对的专业、绝对的公私分明、绝对的服从命令。以前的绮礼，在任务中累积了不满，也只会变成99％的情绪压抑以及1％的秋后算账。
从来没有过当众翻脸的行为。
现在这样，简直是闹别扭。魔术师杀手夸张的在众人面前大声叹气。他暗想，绮礼的‘本质’在被大神空间的‘奇迹’干涉过后，情绪上有一些变化在所难免。幸好这种小叛逆不足挂齿。目前看起来，绮礼仍然握着分寸，语言上的不配合并不会影响到任务一分一毫。与其在意绮礼发脾气这点琐事，不如就顺着绮礼的别扭来说废话。
混满任务指定的‘XX分钟’随后跟着rider一起离场，皆大欢喜？
切嗣在脑袋里将通关的算盘打的很遛。为了能带绮礼一起回家，他说出以下几句‘混时间的废话’时并不具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钻牛角尖什么，绮礼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把事情告诉你，是因为告诉你也没有用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并无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