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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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府生活日久，李斯也渐渐习惯了门客飚光的神仙打架，也能保持着风平浪静，跟同僚一起点评几句了。
虽然那种朝不保夕的难受没怎么缓解。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非师兄的话真是金玉良言，而且看样子文乱法反而还温和些，武犯禁的力度也实在过于强大。
一个法家积极分子在高位上待久了，劳心劳力的习惯是改不了的，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法律空行，王国混乱，竟真的把自身那点生存恐惧放开了。
于是书吏抄写文本的地方，还是能看到他镇定而流畅的笔迹，温和而识趣的为人，跟这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建立起了友好关系，即使不是友好关系的，也是能见面问好的那种关系。
这就让他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能得到时新消息。
“出使韩国的使臣被杀害了，相国大怒，已经进宫与王上商议去了，啧啧啧，据说发现的时候，这位大人身上已经爬满了毒蛇，可真惨啊。”王有神秘兮兮的站在一群人中间，瘆的抱住自己的胳膊，传递着自己刚听来的八卦消息。
简而言之，本来派去坑韩国、咳不，是跟韩国友好交涉的使臣，连新郑都没进，在门口就被残忍的杀害了。
这使臣是吕相国亲自挑选的，不管看不看重吧，这暴跳如雷的态度摆的很到位。
李斯跟周围的人一样惊讶，不是因为使臣被杀害的残忍诡异，而是······这时候有过使韩的人吗？
可能有？毕竟这年份他也记不太得了，只记得韩国还得过几年才灭，不过这些年就已经很会夹着尾巴做人了就是，虽然说什么六国合纵抗秦，或者是三晋本为一家，但是能从韩国这块肥肉上啃下一块，那这些人也是何乐不为。
不然这韩国的土地也不是全被秦国吞了啊，它小不能只怪秦国，也正是因为它最弱最小，李斯他当年也才对他王上说，先拿韩国开刀。
所以这些年秦国跟韩国还没单独怎么样过，面上很是看得过去，韩国这个头不大，心眼很多的国家，想要阴秦国一把都只能送郑国老先生来“消耗国力”，最后反而使得秦国关中沃野千里，富强更盛，转手就把韩国连带着别的五个一起灭了。
那么问题来了。
韩国也太背了，去的使臣说死就死，一般情况下使臣去别的国家，只要不是在他国把国君气着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护他们的安全，毕竟这种时机不施压割地赔款，你以为别的国家都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就是说什么，这个使臣是国家栋梁，寡人之宝，此去我国失百里矣。
哪怕这个人以前就是个小透明，活在十八线的小官吏。
当然能做使臣起码要能说会道，这种人一般还能混的比较行，当代的话，其中的佼佼者当属姚贾，都混到上卿呢，眼见得日常待遇比他这个当时的廷尉强多了。
李斯不过是有些疑惑不解，但是想着此事应该不难解决，韩王虽然玩弄权术是个中高手，但是就看郑国一事，便知道他面对秦国铁骑还有些怵，蒙骜老将军现在还正活跃，日后韩国灭国都是他来办的，带兵恐吓一下，不怕韩王不拿点甜头。
说到韩王，即使是一直坚定不移的劝秦王先搞死韩国，李斯也不得不承认韩国人才还是不缺的，不管是郑国这个水工的奇才，还是韩非这位才华横溢的师兄，都是对国家有大利的人才，可是韩王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认为郑国修建水渠浪费人力财力，使得韩国衰弱更快，又对自己结巴的儿子韩非很不耐，认为他样子蠢笨绝无大出息，后来选择继位的儿子韩王安也不听劝告，李斯急巴巴的上书想要在聪明人之间达成默契，骗他赶紧投降，也好少打一场仗，结果看不清形势的韩王安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
韩王自己要作死也是挡不住的。
不过他不好了，秦国就好了，那就还是叫他好好作死吧。
李斯在这里想来想去，觉得不算什么大事，虽然使臣是很没本事叫人砍得太轻松没错，但是这个跟还是个小吏的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有这时间不如赶紧把今天的工作做完，还能挤出点时间来看书。
说起这里，李斯就不得不感慨一下了，吕相依旧家大业大，书房的书籍多到放不下，李斯就是抄书的，在这里想看什么看什么，极其满足了。
当年他地位还可以的时候，相国也给他了这个权利不假，可是那时候他精研儒法两家，一直沉迷此道，而现在那些文章思想都已经尽在胸中，倒是有了机会可以更多涉猎一些。
在桌上摊开一卷竹简，李斯脸上全是满足的微笑，极其安分了。
可是安分的人有时候不会有安分的日子过。
“在西面，能为相国解忧的人在相府西面。”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语气笃定，声音悠远，显得极为神异。
吕不韦坐在此人对面，听闻此言便皱了皱眉，“西面并无客卿居住，只有马匹和杂役······还有几个小吏，这些人如何能解此局？”
“相国大人不必担忧，使臣之事，虽然妨害了大人的利益，却也提供了得到更大利益的机会。”
男人把手中一片刻画星辰的圆盘放下，继续含着古怪的微笑叙说，“相国大人府中有一位不知名的小人物，虽然有一腔才华，却无处施展，若是大人在此时助他一次，必是交好良方，他若是能平安归来，您日后更添一位左膀右臂，若是不能······您也不曾失去什么人才。”
“秦王把选拔使臣之事交托给大人，便是要您遣送使臣时为难，伤门客之心，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也能叫秦王筹谋落空？”
吕不韦听到这里抚掌大笑，“先生所言甚是，快，去把府中西方居住的人都请过来！”
“先生”却叫了一声，止住随从出门的步伐，“不用所有人，这两个月来进府的书吏，便请他一人足可。”
于是这个人遭到了传唤。
相府两个月以来唯一一个应聘成功的书吏李斯摸不着头脑。
吕相难不成真是个“伯乐”？他都没去这位大人身边转悠过，居然就悄无声息的被叫了？
而两个时辰后不得不接下出使韩国任务的他更为凄凉。
道理他都懂，但是相国真的不是想弄死他？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的这么难？还要专门送去“吃人”的韩国？
旁边那位长相极其怪异的男子还兴致盎然的盯着他，直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大人······可是还有吩咐？”李斯又轻轻一躬，试探性的问了问这位先生，当然，他的本意是叫此人注意一下瘆人的目光，没事了就赶紧收回去。
结果这位先生还真有话说，“素闻韩国九公子韩非，乃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师从荀子门下，心中沟壑千万，而巧的是，我倒是也听说过，李斯先生正是韩非师弟，怎么竟甘愿做个小吏？岂不是埋没了一身才华？”
“斯才疏学浅，从老师学习不过寥寥几年，又心有杂念不得真意，所学不足老师万一，师兄们却都勤勉刻苦一心求学，非斯可以企及，非师兄更是善于思考，已经自成一家，怎敢与之相比？”李斯赶紧谦虚几下，一边在心里莫名尴尬。
君子如玉······嗯，呃，呃，嗯，有趣，你好像是第一个这么形容他的。
一直觉得师兄像个倔驴的李斯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