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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共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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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沾染了多少尘埃,使用了多少不可饶恕咒,莎图本质上还是带有赫奇帕奇学院的特性。
乖顺,温良,善于取得他人的信任,有着冬日暖阳般的笑容。
即便是面对从未付诸温情的所谓父母,她也依旧乖巧懂事,当全族人将她视作耻辱,奚落责骂她,她仍然不卑不亢。
短暂的人生中,她所做过唯一一件也是最后一件遵从自己内心的事,就是将魔杖对准黑魔王。
可惜连伤到对方的愿望都没法达成。
voldemort对此当然没有什么看法。
——既然少女胆大包天,那就索性随了她的意。
打断全身的骨头,放光所有的血。
剩下冰冷的躯体,被烈火燃烧殆尽。
【“莎图?”丝尔特挑眉看向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姐姐:“特地到有求必应室就是为了占个沙发看书?你可太没意思了。”
少女微笑着从书里抽出神,声音绵软得像根羽毛:“只是想让丝尔特陪着我。”
丝尔特叹了口气,坐在莎图旁边,靠上她的肩膀,把自己埋进柠檬味浴液的清香里,嘟囔道:“也是,我们的学院不太一样,我没办法到你的休息室里去。”
“但幸好你不是格兰芬多。”
她微微侧目,半阖着眼睛地扫过莎图手上厚重的书籍,懒洋洋地问:“你在看什么?”
“世界史。”女孩回答,声音有些发闷。
“麻瓜的历史?”丝尔特皱着鼻子,颇为嫌弃:“除了战火连天我想不到其他词汇去描述它,真糟糕,战争明明是最愚蠢的东西,却成为了他们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只会带来灾难,而那些麻瓜根本就意识不到这点。”
女孩噗嗤笑出了声。
丝尔特刹时黑了脸:“你不能笑话我,莎图。”
“你可是姐姐。”
对方却一声不吭将脸埋进她的胸口,好久之后才小声说:“巫师和麻瓜真的好像啊,丝尔特。”
“不管是有没有魔法,我们到底都是一样的东西。”
“一样愚蠢,一样自以为是,一样自私,一样残暴。”
丝尔特感觉胸口的衣物被眼泪慢慢濡湿了。
就像滚烫的开水直直泼在皮肉上,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不能呼吸。
“可丝尔特,你不一样。”
“……莎图?”】
“呜!痛……”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碎过一遍又被重新掰回原位,丝尔特痛得直打哆嗦。
但很快,疼痛就尽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脏处蔓延开来的冰冷,从胸腔,再到每一个脏器,最后传递到骨节和指尖。
她木讷地呆坐着,接着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攥住自己的领口,力道之大把锁骨处抓挠得鲜血淋漓。
她又哭又笑,像个做错事的家养小精灵一样疯疯癫癫把头往墙上撞,温热的液体从创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她整张脸,和地上蔓延的果酱混杂在一起。
【“那些老家伙是不是又为难你了?”丝尔特摩挲着姐姐苍白的面颊,禁不住问。
“我替你去教训他们。”
莎图笑着环上丝尔特的腰,发现对方回抱的力度有点大。
“好。”】
【“赫奇帕奇怎么了?都是一个学校的横个鬼啊?”
某次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丝尔特曾不顾形象这样大呼小叫过。
“哪位先生小姐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打爆他尊贵的脑袋。”】
【“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莎图面色阴沉。
“你最近做得太过火了,丝尔特。”
“没有那么多想当然,没有那么多任性的机会和权力,你是个赛尔温,我也是。”】
【“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事情就是这样。”
“你看到的这样。”】
莎图已经没救了,丝尔特清楚地知道。
所以当后来黑魔王靠着血缘魔法找到丝尔特的住所,并且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哭泣,也没有尖叫或是求饶。
——直到男人当着她的面慢慢折断了属于莎图·赛尔温的魔杖。
木质魔杖发出断裂的声响,露出里面独角兽的鬃毛,兀自闪烁光辉。
女孩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惨叫。
那是连被钻心剜骨击中之后的倒霉鬼所遭受到的都无法比拟的苦痛。
【就是,就是有那么地痛。】
【痛得想要去死。】
她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男人眼里的暗红。
“梅林啊……见鬼的继承人……”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我真想把你送上麻瓜的火刑架。”
“偏执的…狗娘养的…切片疯子……”
“你和你那个姐妹还挺像的。”对方拎起她的长发观察过后绕有兴致地这样评价她。
“都有很漂亮的眼睛和头发。”
“既然丝尔特死了,那就由你来代替她好了。”
丝尔特猛地睁大双眼,如梦初醒般盯了会儿滚落在地板上的两截魔杖,接着捂住嘴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哽咽声。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家伙,只剩一点点良知。”】
【“但我在想,总有一天。”】
【“巫师和普通人能互相抛下偏见,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
【“不会太久的。”】
——男人毫不客气地拽起她的胳膊。
【“相信我,你是我唯一挂念不下的人。”】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不关你的事。”】
——骷髅标记渐渐爬上白皙的皮肤。
【“滚。”】
Voldemort并没有再多做些什么。
他心情很好地留下近乎崩溃的丝尔特,也不计较自己新任下属的无礼,径直离开了。
“希望你能学乖一点。”
月亮高高挂起,丝尔特浑身发冷地躺倒在地板上,身边有她姐姐折成两半的橡木魔杖。
【啊。】
她眼中布满阴霾。
【那疯子一定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