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共轭 ...
-
——丝尔特的一生，是桀骜不驯，装聋作哑，是无人留意的荒原边界绽开的黑色曼陀罗。
【赛尔温家的叛徒】
当时光回溯十几年前，彼时的丝尔特仍旧是残留稚气的少女的时候，就被冠以了这样的称呼。
不怀好意，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刻骨诅咒。
“我没有理由为了他或者你们任何人的意愿去当那个人的奴仆，就算他真的有你们说的那样伟大。”
面对某些同院学生的质问，她回应的语气很平淡，伸出手整理自己前额的碎发，没有愤怒亦或是丝毫惧色。
“我说了，我不愿意。”
“只是这样而已。”
似乎没有任何人能能动摇她的决定。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浅金色头发，斯莱特林六年级生，有一个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双胞胎姐姐，莎图·赛尔温。
丝尔特不喜欢自己的家族。
算上旁支只有不到二十人的纯血世家，在斯莱特林乃至英国魔法界算得上小有名气，据说曾精通魔法物品的制作和古老的炼金术，但也只是曾经。
经历过普通人——或者说是麻瓜忌惮猎杀巫师的那个年代，赛尔温家族到了丝尔特她们一脉基本上已经不剩下什么值得为人称道的传承和天赋了，家族的藏书被毁坏得七零八落，也没有人能参透泛黄残本中的内容，赛尔温这个姓氏实际上早就名存实亡了。
家族里的老古板全是忠实的纯血论支持者，就连原本温驯软弱的姐姐都开始狂热崇拜着那个疯子，不顾父母对她鄙夷的眼神，一门心思想要加入食死徒的行列，而当丝尔特想要劝说她的时候，她就会大声咒骂。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给我滚远点！”
“身为纯粹的赛尔温，明明被分在斯莱特林却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来添乱了，滚！”
原本紧牵着的双手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扯开了。
变故仿佛是在瞬间完成的。
谁会想到一向只会对她微笑和温声说话的少女会拥有这样狰狞的面孔呢。
在地窖里无数个微凉的夜晚，丝尔特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最后只能把所有怨气撒在最大的始作俑者身上。
【该死的voldemort。】
她暗自恨恨地啐了一口。
那人的传闻她早就听过，什么狗屁纯血至上，什么永生，什么斯莱特林的后裔，让她只想大声嗤笑。
疯了，都疯了。
双胞胎姐妹，同样湛蓝的眼睛，同样淡金的长发。
赛尔温夫妇自然是非常不待见她们俩，哪怕她们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过他们依然急于想将丝尔特拉入食死徒的队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忠心和立场。
至于另一个女儿，天赋平平，还是个赫奇帕奇，让家族蒙羞已久，他们认为被视作一族之耻的长女根本不能胜任他们眼里伟大的身为食死徒的职责。
“父亲，母亲。”面对这样的决定，莎图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言反驳了赛尔温夫妇：“让丝尔特这个脑袋后面长反骨的废物为那位大人效忠只会害了赛尔温家！”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身为纯血的自觉，身为斯莱特林的自觉！”她厉声道，因过度激动甚至都有了魔力暴动的趋势。
“她不能，难道你能？”他们阴阳怪气地嘲讽，却见莎图捏紧了自己的魔杖，兴奋到手腕都在细微颤抖。
她两眼发红，满是疯狂：“我能。”
“请好好看着，就算我是个赫奇帕奇，但同时，别忘了，我还是纯血。”
“他们能做的，我也能。”
不可察觉地咬着牙，将杖尖对准笼子里扑腾的游隼，脱口而出罪无可恕的咒语：“Avada Kedavra！”
魔杖凝成绿光没入游隼的身体，当光芒消失之后，笼内再无任何声音。
赛尔温夫妇喜极而泣。
那天夜里，莎图带着游隼的尸体独自来到一片开满蓍草的高地。
月亮高高挂起，风声凌冽，把她的泪水尽数风干。
【对不起】
她跪在一大片蓍草之中，无声地号哭。
【我大概会不得好死吧】
于是莎图便顺理成章地被纳入预备役中，在食死徒的集会上，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恭敬地唤“lord”，匍匐下来亲吻黑魔王的袍脚，乞求他赐予自己黑魔标记。
“很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男人用魔杖挑起她的脸：“你会发现正确的选择有多么重要。”
“是，lord，我将永远追随您。”莎图的笑容异常璀璨，那是一张狂热到扭曲的脸，如同虔诚至极的邪教徒。
“以我的生命起誓……”
男人卷起她的袖口，露出她光洁的小臂，似乎颇有兴趣地弯起嘴角：“你叫什么？”
莎图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丝尔特。”
——“丝尔特·赛尔温。”
“莎图！！”丝尔特目眦欲裂地看着她手臂上的骷髅标记，气到快要发狂：“你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被夺了魂？！”
“你所谓的lord根本就是个偏执的疯子！”
“你就这么想死……！”
“关你什么事，叛徒。”莎图挣开丝尔特的手，拿起魔杖向门口走去：“再吵就杀了你。”
后方传来令人心碎的，近乎卑微的示弱般的呓语。
“姐姐。”
莎图脚步一顿，接着更加坚定地往前方走去。
【对，丝尔特。】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黑魔王就是个疯子。】
赛尔温家的女儿，下手狠厉，不留活口，很快成为众多食死徒中颇有威望的那一批。
娇娆的少女，笑脸像绽开的天堂鸟。在反抗者满怀恨意的目光中茕茕孑立。
【我一定会不得好死】
她这样想。
莎图的一生，是隐隐作痛，迫不得已，和被噩梦惊醒的无数清晨。
她死去是一件必然的事。
羽翼未丰，鬼迷心窍去靠近天空的小鸟最终都会僵冷地离开这个世界。
少女的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一口气哆哆嗦嗦好久都没喘完。
“我欣赏你，女孩。”
“居然说动了我的部下来反抗我，很有胆识。”
他眯起眼睛，踩上她紧攥着魔杖的手，微微用力：“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碦啦。
“唔……！疼……”
另一头的丝尔特同样痛苦地趴伏在自己的桌子上，捂住右手，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打翻一地的鲜红果酱缓缓流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共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