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97、最后一次

　　九十七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原状，不再是诡异的殷红如血，重新变得清辉满溢。六道仙人抬头看了看天，笑道：“看来他们已经成功了。”
　　柱间问：“他们在哪儿？”
　　“他们在另外一个空间。”
　　“可他们有人会用时空间忍术吗？不会回不来了吧？”
　　“那就需要我们了。”六道仙人是个慈祥的老者，他挥动手中的法杖，闭上眼睛，术式从他的脚下展开，突然凭空出现了许多人影。“我从净土中召唤回历代的五影们，让他们来协助我们一同使用通灵术。”
　　扉间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风晚没有参与召唤，站在他的身后，他旁边是柱间和水门。历代的影围成圆，六道仙人飘在中间。风晚看到了让她厌恶不已的两任雷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巨大的通灵大阵完成，众人同时注入查克拉，白烟之后，出来的是九只尾兽，然后是四个人，以及奄奄一息的斑。
　　“哥哥！”风晚急忙扑过去。
　　斑无力地摔在地上，似乎痛极，皱着眉勉力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风晚的脸，他不由得愣了愣，不确定道：“风晚？”
　　“是我。”风晚抓住他的手，再抚了抚他的脸。他手心和额头的温度都很低，虽然不到冰凉的程度，但也不是正常人的体温。她急道：“哥哥你还好吗？”
　　斑咳嗽了一下，无力地笑了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不习惯。”
　　风晚一呆，无奈地道：“都什么时候了……”斑很少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如果说了，那就只能证明一切都结束了。风晚心底凄惶，但还是用了变身术，先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斑点点头：“嗯，顺眼多了，这才是我的妹妹。”
　　“好像我换了个模样就不是我了似的。”风晚跪坐在他的身旁，为他注入查克拉。
　　斑闭上了眼睛：“不要白费功夫了，风晚。你的查克拉少，又恢复得慢，别浪费。”
　　风晚不听他的，一边摇头一边说：“难为你还记得啊？”
　　斑低笑一声：“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和泉奈的一切，我都记得。你们小时候的事，长大之后的事，我作为哥哥，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也有万花筒写轮眼，我也是宇智波数一数二的战力？为什么要把我封印？我当初说什么你都不听，明明我说的都对……你要是听我的，哪里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一副变态似的样子。你看看你胸口上这是什么鬼东西？柱间大哥那么丑……你就算多听我一句也不至于我一醒过来你就要没了！你笑什么？有什么脸笑啊！难道我要感谢你没有像泉奈那样凉透了我才见到吗？”风晚强忍住要涌出来的泪水佯装生气地控诉。
　　斑却越听笑得越开心，到最后被自己笑得呛到了：“果然，这才是你啊……风晚，是哥哥对不起你。”
　　风晚手一颤，眼泪直勾勾地就落了下去：“对啊，你就是对不起我！你难道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我害了你。我一心希望你和泉奈能幸福，希望我能为你们带来和平，可最后都事与愿违。”斑忏悔似的望着黎明前的天空，“泉奈死了，我留给你的也只有仇恨，让你这么孤独，让你再也不能和扉间在一起……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我最后还是害了我的后人，害了宇智波……”
　　“没有，哥哥，你只是被利用了……我从来没有怨你，我说的都是气话。泉奈也不会怪你的……哥哥，我们都很爱你。”风晚觉得心酸，她望着斑疲惫又悲伤的脸，根本止不住眼泪，“而且我没有觉得孤独，我有弟子，也有孩子。你看水门，他就是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他的实力吧？他是我的骄傲，我一直都很幸福！”
　　斑略略睁大眼睛看着走近的水门，旋即又把眼睛闭上：“……谢谢你。”
　　水门的心情有点复杂，没有说话。
　　风晚晃了晃斑的手，泪眼模糊地哽咽：“哥哥，就算所有人都恨你，我也不会恨你的！所以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你不要这样对我！”
　　六道仙人沉沉地叹了口气：“斑一度成为人柱力，眼下失去尾兽们，已经没救了。”
　　斑轻声地安慰她：“别哭，没有我们的日子，你也可以一样的幸福的。”
　　“可你知不知道我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接受你们都不在了的这个现实啊！”风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裂开来，她一醒过来，哥哥没了，儿子没了，儿媳妇没了，徒弟也没了，这到底算什么啊？
　　扉间轻轻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柱间则蹲下身，望着斑。
　　斑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他问道：“柱间吗？”
　　柱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自己的挚友，自己的宿敌。
　　斑接着道：“你，还有我，都一样……求而不得。”
　　“哪儿能那么轻松呢？我们在自己活着的时间里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柱间低声地说道，距离他们上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对话，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
　　扉间凑到风晚的耳边轻声对她说：“让他们俩最后聊一聊吧？”
　　风晚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被带到一旁。水门第一个迎了上去：“妈妈。”
　　风晚看着久别的儿子，勉强冲他笑了笑：“吓到你了吧？对不起，瞒了你这么多年。”
　　水门摇摇头：“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虽然的确有点被吓到，但是您一直都是我的母亲啊。是您从小把我养大，照顾我，教我忍术，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我，这跟您究竟是谁没有什么关系。”
　　风晚鼻子又是一酸，抬手抱住了他：“对不起，是我没能在你身边，没有把你保护好。”
　　水门没有双臂，无法回抱住自己的养母，他偏偏头碰了碰她的头：“谢谢您，妈妈。”
　　风晚更加受不了地哭起来。扉间把她从水门身上扒下来，责备道：“都多大的人了。”风晚没有理他，转头又埋进他的毛毛里。扉间无奈。
　　鸣人从后面走过来，好奇地问：“爸爸，这是谁？”
　　“这是爸爸的妈妈。”水门这才想起鸣人从来没有见过她。
　　“诶？！”鸣人一惊，他以为风晚也是被秽土转生出来的，“那岂不是我的奶奶？但她好像和二代颜岩大叔是一对啊……”
　　“……要叫二代大人。”水门汗颜。
　　但鸣人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接着往下推理：“那二代颜岩大叔我岂不是要叫……爷爷？”
　　水门狂汗：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么敏锐啊？我已经尽量忽略这个话题了啊。一想到我要叫二代大人“父亲”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啊！
　　但无论是扉间还是风晚，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小辈身上。风晚只想着斑要死了，心痛得无以复加。扉间面皮很薄，虽然名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水门和鸣人的爸爸和爷爷，但是……他不太想要鸣人这个不太聪明的孙子来着。何况风晚还在哭，他也无心理会别的。
　　“风晚。”柱间叫了她一声，风晚赶紧过去。斑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听到她来了，他最后一次睁开眼睛：“风晚。”
　　“我在呢……哥哥。”风晚憋住眼泪俯下身去。
　　斑想抬手摸摸她的脸，但却没能抬得起来。他半睁着眼睛，气若游丝：“对不起。”
　　“哥哥！”风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皮缓缓地合上，没了声息。“哥哥——！”
　　而看到斑离去，六道仙人也说：“时间到了，五影们和秽土转生们的术我该解除了。”
　　此时，太阳缓缓地露出了头，温柔的阳光破开了黎明前的黑暗，照亮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风晚抱着斑的尸体泣不成声，扉间没有打扰她，只是回头看了一下朝阳。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这样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确实应该离开了。这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能够再见到风晚，并且和她敞开心扉坦诚相待，是他以前没有做到的，他很开心。一切干戈化为玉帛，一切旧怨都已了结，以后的一切都交给后辈，她肯定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他没有什么遗憾了。
　　“风晚……”在附着在泥俑之身上的查克拉逐渐消散的时候，扉间还是忍不住叫了她。
　　风晚回过头，看到他脸上的泥块纷纷剥离，她放下了斑冲了上去：“扉间！”
　　扉间想伸手碰她，却又收了回来：“别哭。你都已经是奶奶了，别让小辈们看笑话。”
　　“他们谁敢笑我！”
　　扉间笑出了声。
　　“我不准你走，你们都不准走！”风晚想去拉他的手，谁知一碰就碎了。
　　“……风晚。”扉间看到风晚眼底绽开了跟以前不一样的纹路，更加复杂，但却一如既往地漂亮。那图案静止了三秒钟，便重新开始旋转，两道血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划过她的脸。她微笑着说：“这次一定可以的……扉间，你一定要早一点来找我。”
　　扉间惊愕地望着她：“风晚！已经结束了！”
　　“这怎么可以是结束呢？”风晚摇摇头，“这样的结局我怎么可以接受呢？”
　　巨量的查克拉从她的身体里溢出，那是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她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包括去到什么时间点，又要付出多少的代价，她都想好了。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就从她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开始修正。
　　“丰云野！”世界再次静止，风晚周围的查克拉带猛然旋转起来，她跨进时光的河流，无数的她见过的亦或没有见过的画面都向她的身后掠去。她努力地向前奔跑着，就算身体快要被撕裂一般她也咬着牙往前。本来她只能去到比她上一次更晚的时间点，无法将改写过的历史再度改写——可这只是一般的规则罢了，只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她就可以做到。你看，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