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潇洒如我》醉太清

24、第二十四章

　　魔教教主白小楼最终还是和神剑山庄三少爷约战了，原因不纯粹是因为此前江湖里的种种流言，更主要出于魔教扩张和武林正道捍卫自己地盘的本质需求。

　　结果不出意外，白小楼输了，他手底下的教门更是因此四分五裂，整日斗得不可开交，有些叛徒甚至密谋着解决了现任教主，自己取而代之。

　　身为教主的白小楼自对决后不仅功力大减，声望和掌控力更是每况愈下，他再难直面各路人士轮番挑战，不得不带着剩余的忠心下属们避入山谷。

　　越是骄傲的人，落入低潮时，越喜欢怀旧，白小楼亦是如此。这些年他与众多宠妾美婢花前月下，红灯绿酒夜夜笙歌，鲜少顾及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与血肉相连的孩子。

　　如今风光难再，夜深人静时，白小楼蓦得忆起妻子的大方温柔，情不自禁想去寻找点安慰。

　　女人嘛，总是比男人更念旧情的，孩子更是年纪小不记事。白小楼想的很好，他寻了些昔年旧物，想同被抛弃的妻子重修旧好。

　　可惜白小楼来的时间不对，他的妻子不知去做了什么，人不在闺房中，他只得打量着屋内种种追忆往昔，结果眼神一转，白下楼瞥到妻子床边有一本打开的书，页面上的那句话让他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碧云峰下，绿水湖前，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是……这是那本该死的破书《风流教主俏剑神》的首页引子啊！

　　前两句本来表明的是谢晓峰的身份，后一句是白小楼刻在圆月弯刀上用来怀念弱柳夫人的，也不知哪个神鬼奇才将三句结合在一起，配合书名折腾出一股艳情诗的味道，倒成了他与谢晓峰不得不说的故事的证明。

　　白小楼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好记性和好目力，顺带暗搓搓安慰自己，妻子指不定只翻开了第一页，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他要是现在把这破书毁掉，那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一袋雄才大略的魔教教主正胡思乱想着，他的发妻幽幽的声音忽的从门口处响起：

　　“教主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不毛之地来？”

　　“……你是我举案齐眉的结发妻子，所居之地怎会是不毛之地，明明是洞天福地才对，我……”

　　白小楼满腔酝酿已久的台词，悉数消失在妻子略带戏谑的眼神里，两人一时间相望无言，片刻后，这位风韵犹存的夫人率先开口：

　　“当初和孩子一同被抛弃时，我也曾怨恨过教主的，可如今看来，教主活的比我还不容易。与其执念成魔，不如放过自己，我已经放下了，万望教主日后自珍自重，好自为之。”

　　说完这段话，妇人再不理睬白小楼，自顾自的做起自己的事情来。后者立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音，直到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后者勉强找回了一点自我意识。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听我解释啊夫人！

　　白小楼一瞬间委屈的像条两百多斤的狗子。

　　魔教教主的日子不好过，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处境也不遑多让。

　　明明一开始被一群名门大派求着和魔教妖人决一死战的是他谢晓峰，最后在决战中战胜对手的也是他，即便过程中出现了小小的偏差，他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有了些许交情，并差点互相引为知己，可他怎么就风评被害，莫名其妙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变成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龙阳断袖？

　　以往的朋友们见到他无形中保持距离不说，就连家中下人在他面前也是一副要拼死保全自己贞操的德行，曾经那些爱追着他不放的江湖侠女名门闺秀们更是统统没了踪影。

　　谢晓峰寻思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想来想去只找到自己在朋友新婚之日同新娘慕容秋荻私奔，最终又抛弃对方的事情，可慕容秋荻是个聪明女人，怎么会过得不好，她迟早——

　　等等，慕容秋荻确实很久没来纠缠他了。

　　捏了捏眉头，谢晓峰从家中书房里随手抽了一本典藏出来，随手翻了几页，他陡然发觉纸张有异，相应内容不堪入目，书中的主要人物赫然与自己同名同姓。

　　再细看下去，天下第一神剑内心深处悄然发出三观破碎的声音，新世界大门由此缓缓打开。

　　而受此江湖风波影响，甚至直接改变未来人生的另一个人，则是慕容秋荻。

　　自由娇生惯养的少女在刹那间心动之后，将满腔爱恋与一颗真心悉数奉上，甚至在大婚之日抛下一切，同心上人私奔，最后得到的却是心上人的不告而别。

　　慕容秋荻幻想中的白头偕老成了一场笑话，她的父母亲人皆沦为笑柄。少女不死心，始终对心上人抱有期望，她总觉得心上人定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难处，他的心里总是有她的，终有一日，他会回到她的身旁，成为她一生一世的依靠。

　　甚至在心上人流言缠身，遭到江湖人诋毁嘲笑时，少女仍竭尽全力向周围人解释，他不是那么荒唐放纵自甘堕落的人，他是个举世无双的大侠，朗若清风的如玉君子。

　　但是在某日，慕容秋荻于巷尾小书铺翻开一本销售火爆又异常奇特的小画册时，她由最开始的满腔愤怒变成不可置信，最后捧着画册泣不成声。

　　那本画册正是基于《风流教主俏剑神》为蓝本，描绘谢○峰与白○楼的荒唐一夜，其画风同寻常浮夸抽象的避火图大有不同，笔触异常细腻和真实，仿若画者直面了两人间的种种。

　　慕容秋荻原是打算从画册中寻找些许端倪，顺势抓住预谋陷害谢晓峰的罪魁祸首，可越往后翻，她越是心惊。

　　画中主角之一的面容身段，统统和自己的心上人对座入号，更别提画中人腰窝处还有一枚红色小痣，那是只有极亲近之人才知晓的隐秘特征。

　　少女和心上人有过肌肤之亲，脑海深处更是将对方仔细描摹过千万遍，可手中的画册轻而易举将其中隐秘展现了出来，背后隐藏的讯息不言而喻。

　　他根本不爱她，他真正深爱的，也从来不是她。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智者常常一叶障目，更是喜欢自己欺骗自己，慕容秋荻冰雪聪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眼见自己编织的谎言被彻底揭破，她再也坚强不下去了。

　　灼灼其华的少女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几乎吸引住了书铺内所有人的视线，有人试图上前安慰她，刚抬脚便被知晓旧情的人拦下，并告知了少女的真实身份，于是那些人的眼神从怜悯变成鄙夷嘲笑，他们毫不留情的从少女身侧跨过。

　　等到书铺即将关门的时候，铺子的主人，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终是心怀不忍，伸手将少女搀扶起来，她怜惜又体贴的为少女端上热茶，温柔的道：

　　“姑娘，除却生老病死，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看你愿不愿意放过自己。你多爱惜自己一些，活的便快活一些。”

　　少女抬起面庞，和妇人对上视线，抽噎着回道：

　　“可是他、他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我、我……”

　　“没有谁离了谁，便不能活。姑娘，你还年轻，还会遇见更多的人，或许会有比他更好的人，遇不到也没关系，你总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岂不比将时间浪费在狼心狗肺之人身上更让人开心？”

　　“可是我……我……”

　　慕容秋荻似是想起什么，又惊又怒又极为不舍的将手抚上肚子，妇人是个过来人，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犹豫什么，她叹息一声，开口道：

　　“姑娘，你大概是被娇宠着长大，之后此心只系于一人之身，被困在方寸之地太久，想来也不甚明了，一个人究竟该如何过日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姑娘愿意去看看，再继续做打算？”

　　妇人的眼眸里尽是真诚与关怀，见状，慕容秋荻止住眼泪后没有多做犹豫，而是认真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西门庆这会儿还不知道下属帮自己拐了个未来大佬——“天尊”慕容秋荻，对于江湖上传闻白小楼和谢晓峰在一起没多久，后者又给前者扣了个绿帽，以致于双方虐恋情深决一死战的事情亦只是略有耳闻。

　　倒是那本画风精美的龙阳避火图，的确是西门庆让下属找来潦倒书生画的，画风也经过她的指点，出售之后更是给本教带来不菲的收入。

　　可随后魔教教主和剑神的“双飞燕”故事变成这魔教教主、剑神和某个无名画师的“三人行”修罗场大戏，当真和西门庆没有半毛钱关系。

　　少女如今最困扰的，是一只手，一只只有半截前臂，还能够自如活动的手。

　　她是该放声尖叫呢？还是翻窗出去找和尚道士收妖镇魔呢？还是倒头继续睡觉呢？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西门庆重新倒回床铺闭上眼睛，顺手给自己拉了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