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主八爷】贪》侯斯顿没有你

10、第十章

　　“好在开场前进来了，不然就听不到这一绝了！”彭三鞭找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抓起一把瓜子磕着，示意随从们坐下。
　　为首的那个坐下后，没忍住打趣道：“三爷这么听岳公子的话，难不成是要娶回家当婆娘？”
　　彭三鞭一愣，不怒反笑：“阿全啊，你忘记了那支捉住她的响马队了？她，岂是吾辈可以压制的。”说着扫了他一眼，“叫了小姐就一直叫着，对自家妹子断不可明里一套背里一套，她算的到。”
　　阿全的腿忽然有些软，想起了那日杀红了眼的岳尧。
　　不带夸大，一身血污的岳尧，活像罗刹般踏着响马队的尸体走向刚好路过嗯他们的车队，眼中的怒火几乎将空气点燃。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她，所以私下里他们也会叫她“血罗刹”。
　　往事莫问，且看眼前。
　　戏文没唱几句池座子里就有不长眼的出声毁了这一出。
　　二月红见得多了正要找人打发掉这个外乡人，就听得角落处一声暴喝：“哪家孙子打断老子看戏！”
　　本来有几个大胆的未走的看客一看出声之人一脸凶相忙走出梨园。
　　一时间，梨园竟只剩下他们几人
　　抬眼望去，竟是那日偷帖交过手的彭三鞭！敌友未定，二月红不禁闭口，隔岸观潮。
　　“我是个粗人不懂诗词韵律，常居西北又不懂西皮二黄。但我好歹明白，若是这人没了礼数，就跟那狂吠的狗没两样！”虽吃惯了南方的软糯吃食，一张口却仍是西北的黄沙气，暴躁凌冽，像极了戏文里的强盗草寇，做的事偏生又不是伤天害理。
　　二月红皱了眉，怎的这彭三鞭竟帮起结过怨的自己，维护自己的面子呢？
　　“你是个什么东西，看我不……”话未说完，长鞭已扫到面门。
　　那鞭子仿佛带了灵性，堪堪停住，只送出刀子般的风，将那人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轻轻振臂，鞭子折了两折收回手中，轻蔑一笑：“你待如何？”
　　阿全见这架势，怕是要打起来，心里一急，想起岳尧不要三爷惹事的嘱咐，忙不迭跑出梨园去找她。
　　问得岳尧去处，冲进去就扯了慌说三爷被二爷扣住，引得岳尧慌张起来连黄包车都不记得叫，跟在阿全身后就向梨园跑去。
　　门卫刚想追进去拦住飞一样冲进去的两人就被坐黄包车紧随其后的八爷制止。
　　“齐府的人。”撂下四个字齐铁嘴就跟了进去。
　　门卫之一挠挠前一天被自家小女儿玩闹一巴掌打的有些听不清的耳朵，故作一脸疑惑的说：“齐夫人？”
　　对面那个见他故作听不清的模样笑了，心里却对那个被称为“齐府的人”的女子充满好奇。
　　岳尧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跑了一大段路也是不曾气喘吁吁。
　　撇下按腿喘粗气的阿全自己一人挂上云淡风轻的笑走进去。
　　那个笑，是独属于岳公子的只挑起唇角一点弧度，晦涩不明，一派祥和中又带出肃杀之感。
　　这样的岳尧，与跟在齐铁嘴身边的简直判若两人。
　　“这点小事，你就慌了？”岳尧倚在门框上看向喘匀了气跟上来的阿全，“我道大哥真的出了事。”
　　“怕，怕小姐不来。”阿全看着祥和的岳尧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
　　“大哥左右还是有分寸的，”岳尧看了一眼锋芒外漏的彭三鞭，“只是这暴脾气得改一改。”
　　阿全见岳尧笑容又上扬几分，这才放下心来。
　　叫嚣的那人在他收回鞭子时已经腿软到坐倒在地，捂着脸上的伤口，颤抖着。
　　那一鞭子下去，可是连脑子都会被打飞，太血腥，实在是会弄脏地界儿。
　　“大哥。”岳尧开口，向彭三鞭走去。
　　彭三鞭一听声音暗叫不好，忙将鞭子塞回腰间，一脸涨红，哪里有半分刚刚的气势，瓮声瓮气道：“妹子，你咋来了？”
　　“怕你拆了二爷家戏园子，过来看看，”说着又看向站在台上的二月红，“顺便想去叨扰下二爷家情缘。”
　　“内子对岳姑娘也想念得很，若不是身子弱，早就找到八爷府上了。”二月红笑着，心里却并未放下防备，这同行的岳公子怎么又与彭三鞭为伍了？
　　“那岳尧就不客气了。”施施然一拱手活像一个小公子。头一低，像是刚发现那人的样子惊呼：“呀！你怎的还在？快快离开这长沙城，看着心烦。”
　　被点到的人，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像是怕极了，忙不迭跑出去，他的随从也跟着道了谢跑出去。
　　“也不知为什么道谢，明明是送他去行血光之灾，却感恩戴德，”冷哼一声，“真是个怪人。”
　　早已悄无声息站在堂中的齐铁嘴听到岳尧那一声冷哼，心尖一颤：这，哪里是与自己使小性子的岳尧啊！
　　这分明是个，是个……
　　二月红笑着摇摇头，却对堂中的齐铁嘴说：“小八过来，怎么躲那么远？”
　　岳尧僵硬的转过头，看到的是惊恐的齐铁嘴，脸瞬间失了血色。
　　齐铁嘴皱起眉头，复杂的看了一眼慌张的岳尧，心里有几分不舒服，却说不出什么缘由。
　　一个下人走过来，说是二月红卸妆太慢，先请几位回红府稍坐片刻。
　　岳尧想要与齐铁嘴说些什么，却在将要扯上他衣袖时被躲过抓了空。
　　她的傲气，都折在他身边。
　　而他，却，却不肯屈尊降贵看她一眼。
　　不过是见到了，见到了身为岳公子的身不由己的她，见到了不堪的满手鲜血的她。
　　他连听她解释都不肯。
　　可，从她开始捡起待在师父身边的性子对他时，不就知道了，他定会讨厌这个岳公子吗？
　　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受呢？
　　看了一眼避开自己的齐铁嘴，忽然觉得，自己凭什么要拿最柔软的一面对他？难道就因为自情窦初开就喜欢他的执拗吗？
　　师父，情，果真不如易经八卦好摆弄啊！
　　那她便收起这份柔软，收起这份心疼，藏起来埋起来，等到……
　　等到……
　　等到，他肯看她一眼。
　　然后，把这些年的一切通通讲给他听。
　　告诉他，她，喜欢了他太久。
　　告诉他，她有多想放弃却又割舍不下。
　　告诉他，她不是故意藏起身为岳公子的自己。
　　她只是，太在意了。
　　可如今，岳尧最后一次带着深情看了一眼齐铁嘴，她要藏起这些喜欢，她要赌一把，赌他，有一丁点在意她。
　　就赌上，她的所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