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小先生》南瓜核桃派

18、第十八章

　　唐宏宇还要再劝一句，纪泽楷已经将话题转开了：“你告诉博轩，纪家不足为惧，他只要大胆去做就可以了。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去找杜少洛。”

　　唐宏宇点点头，道：“一旦被公诉，我会利用我这边的资源，让纪家难以打通关节，从而只能坐以待毙。至于媒体这方面，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是此事还涉及到了阮正宁，事发之时，他还尚未成年，不如再给纪善存安一个教唆的罪名？”

　　“不用，对于阮正宁，我有别的考虑。你只管把他们送进去就行了。”纪泽楷说。

　　唐宏宇也不再问了，起身笑笑说：“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出了办公室，唐宏宇还是转弯和叶东打个招呼，叶东正在收拾文件，见他进来，笑着说：“唐叔叔坐，我给你泡杯茶，毛尖儿还是碧螺春？”

　　“你怎么还叫我唐叔叔？”唐宏宇调侃地说，“唐先生都好一些。”

　　叶东也笑，但他的神色透出他有些紧张，唐宏宇想到昨天的事儿，问：“你俩昨天回去没吵架吧？”

　　“恩，没，没有。我喝的有点儿多，不太记得了。”叶东听他问昨天的事儿，瞬间面皮一烫，含糊过去了，“有空可不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就是别告诉四叔。”

　　唐宏宇笑了，得，现在还在叫四叔，也不知道纪老四吃到嘴里了没有，他亲切地说：“就算不说，他也会知道的，他可不会再让你单独去外面了。这样，你有空来我家吧，博轩煮咖啡的水平很高，我想你会喜欢的。”怕叶东疑惑，他道：“博轩是我爱人。”

　　爱人，多美好的词，尤其唐宏宇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弯了嘴角，眼神都幸福起来。

　　没过几天，叶东和纪泽楷收到了胜霆年终会议的通知，邀请俩人以第三第四大股东的身份参加会议，并且直接认命二人为董事，这样的消息，纪泽楷并没有表露出多少喜色。叶东忍不住问他原因，他说：“他希望我放过纪善存。”

　　“纪善存？根本没证据的事情，何谈放过不放过？”叶东疑惑。

　　结果纪泽楷只摸摸他的头，说：“行了，他们是心虚罢了。我后天要去趟香港，大概要两周，公司暂时交给你和马思诚了。”

　　胜霆的人事变动让敏感的高层陷入恐慌，胜霆多少年都没有谁能让纪伟国这么心焦。现如今，纪伟华每天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纪善存更是如履薄冰，事事小心，派去求纪泽楷高抬贵手放过他的人，也婉转地回复：“除非是您人不在了，不然他不会放手。”

　　结果更大的事故随即而来，作为胜霆旗下最得力成员企业阮氏集团竟然宣布负债高达十亿，这下整个董事会都陷入了空前的恐慌。阮立新在重压之下，主动辞职，董事会直接任命叶东负责调查阮氏的营运情况。

　　叶东给纪泽楷打电话报告这个喜讯，纪泽楷说：“这就像是□□，只要我们手中点数永远比他们大，就能常胜不败。何况，我还有更大的意外等着他们呢。”

　　只过了两天，那个巨大的意外就砸向纪家了，纪善存半年前疑似狎妓的照片铺满了整个网络，纪泽楷给他打电话问：“解气了么？”

　　“这样的事儿也顶多给他泼盆脏水，实质性的打击并不多。”叶东说。

　　“如果我说这个小女孩儿是被强迫的呢？并非所谓的“小姐”。事发当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哦，当时跟着他一起的还有阮正宁。”

　　叶东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知道这样做对女孩儿会是什么样的审问，社会太不公，他曾经深受其害，他问：“女孩会愿意出庭作证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纪泽楷不以为意地笑笑，“只要她能将纪善存和阮正宁送进去，我一定不会亏待她。”

　　叶东便不再问了，只过了一天而已，新闻便有了新的炸点，当初被认为是妓女的女生家人主动站出来状告那两人□□，他们声泪俱下，哭诉着自己女儿是如何被他们骗进酒店，如何被他们猥亵。他们甚至拿出了当初带自己孩子去看病的证据，□□严重撕裂，身上多处淤青。

　　一方面是不可一世的富二代，一方面是老实可怜的工人后代，舆论一边倒的站在了女孩儿这方，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博轩更是提出来可以免费为女孩儿打官司。

　　博轩全力以赴，甚至找到了酒店的前台出庭作证，因为当时纪善存直接包了间高档的套房用，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她还记得那个女孩子是哭着离开的。

　　随后在酒店提供的视频里面，证实了前台的描述。

　　固然有网友提出疑问，为何不及时报警，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很多直接证据已经不存在了。女方的父亲拿出来之前的报警记录，因为纪家在本地影响颇深，并没有人敢受理，这次终于遇到了有良心的警察，才得以让施暴者被逮捕。

　　这下纪善存和阮正宁再无活路可走，纵然纪家为他安排了最好的律师，但此事已经成了社会讨论的热点，就连政治圈上层都十分重视，法官也不敢徇私枉法。

　　第一次聆讯还未开始，纪家的律师就苦口婆心地劝：“认罪吧，证据对你们太不利了。主动认罪，我还可以要求轻判，最多不过十年。只要过了这阵子风头，再活动活动人脉，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保外就医。”

　　阮正宁是个软骨头，当即就同意了。

　　只有纪善存定定地看着他的父亲，他是纪家唯一的孙子，是纪老爷子亲手栽培出来的孩子，这里面多少弯弯绕绕他怎么能不懂。

　　他说：“我不甘心就这么交待进去。”

　　纪伟国摇摇头说：“存存，爸爸也无力回天了，你说的那些话，老实说，我都无法完全相信。你说你让女生给你看身份证，女生支支吾吾给不出来，你就没有再继续了。可你却是第二天下午才退房的。前台更是说那女孩儿在你们退房后才出来，哭得不成样子，医生又发了证明说她□□严重撕裂？这样自相矛盾，法官是不会相信的。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证据，我们怎么办？”

　　纪善存冷冷地道：“当时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他□□的伤不是我们做出来的。这是个圈套，从一开始我们就着了他的道！”

　　纪伟国一声叹息。

　　纪善存突然抓住阮正宁，说：“宁宁，你想想，我们当时不是下楼去给那个女的开新房间了么？你还记得那个服务生么？那个女的一定是在我们下去的时候，动了我们的饮料，所以我们才会一直睡到下午。”

　　阮正宁反应过来，说：“对，对，是，那是另外一个前台，不是作证这人。我还记得他的名字，是个三十左右的男的，叫李天。因为名字和我曾经的同桌一样，所以我记得。”

　　纪家人和律师都精神一震，他们觉得事态终于有转机了，可是酒店却说李天一周前就辞职了，他们找到他的家，却没有人，找到了他的新公司也没有人。最后警察在一处工地旁找到了李天，他已经死了，是路过工地时，被突然掉下来的重物砸死的。

　　酒店的开房记录里面，也没有找到纪善存所谓的开的第二套房间的记录。

　　当律师将这全部消息告知他们的时候，他说：“现在不管你们清白与否，纪泽楷都是做了充分准备想要致你们于死地了。”

　　纪善存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到墙上，骂：“我承认我对叶东动了邪念。可是这女孩儿的事儿不是我做的，我他1妈的为什么要认？”

　　纪伟国压住他的肩膀，缓缓地说：“存存，爸爸会帮你讨回来的，可是目前你们只能先认罪，请求轻判。”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聆讯刚一开始，律师就像法官陈述他的客户选择认罪，法院内瞬间炸开了锅，镁光灯闪得令人睁不开眼睛，记者们就像服用了兴奋剂一般恨不得在法院里就做期节目，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胜霆少东家爆炸性丑闻”。

　　这是博轩打的最轻松的一仗，但他却觉得沉重，他朝被告席上看过去了，用一种蔑视又悲哀地眼神长久的注视着他们。

　　叶东第二天才在电视上看到消息的，画面里纪善存和阮正宁被铐走，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如今成为阶下囚。阮立茹和阮立新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都被他挂断了。结果宋绛过来告诉他：“胜霆的纪董事想请您过去一趟，只说是公事。”

　　都已经结束了，现在叫他还有什么用呢？可他还是去了。

　　胜霆就在对面，纪伟国的首席秘书几乎是端起来十二分地认真态度来迎接他，他跟着秘书等电梯，旁边的员工早已知道其中的波云诡谲，都带着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不单单是害怕，也不单单是鄙视，而是复杂的，可见他的到来有多大的杀伤力。最终，他跟着秘书走进了一个宽敞气派的会客室，纪伟国，纪伟华，阮立茹和阮立新他们都坐在那里。人来的太全，如临大敌般，仿佛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叶东看着他们凝重的神色，好笑地道：“你们想和我谈什么，都已经晚了，已经没有用了。”

　　纪伟国开口：“善存和阮正宁的事儿因何而起，我想叶先生是最清楚不过了。”

　　叶东笑：“您这话说得有歧义，纪善存和阮正宁做禽兽之事时，我并不在现场，何谈清楚不过？”

　　“叶先生，我们请你来不是来质问你的。”纪伟华紧紧压住自己大哥的手臂，降低姿态，苦笑：“反而，我们是想和你建立合作关系。老四的身世我不用遮掩，他是我父亲唯一名正言顺的儿子，我父亲对他期望也最高，可他仍旧固执的认为是我们逼死他姥爷一家人，害死了他母亲，现在又冷血无情地将自己的亲侄子送进牢房，这样的人，就连我们都忌惮万分。叶先生，说句实在话，你却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父母和我都是大学同窗，以长辈的态度我对你多得是关爱，以商人的眼光，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又是个惜才的人。所以，我更担心你识人不清，后悔终生。”

　　叶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怪不得纪泽楷总说除了纪伟华其他人都不足以为惧，当年所有的恩怨全被他用一句纪泽楷固执带过。纪善存和阮正宁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儿，被他说成是纪泽楷冷血无情。甚至作为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对他是关爱。

　　叶东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淡淡地一笑：“纪先生，谢谢您的关心，只是单靠花言巧语，很难让我相信您。”

　　纪伟华似乎就等着这句话，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窃喜，他说：“这次来，我其实是想让你见一个人。”然后他就示意了秘书一下。

　　秘书从门口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小巧的女人，褐色头发，五官深邃，肤色很白，似乎是个混血儿。他看不太出来她的年纪，只觉得她目光涣散，皮肤看上去更是形同枯木。

　　叶东迷惑地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什么招数？

　　阮立茹似乎是在幸灾乐祸，她主动为他介绍：“小东啊，这位是纪泽楷曾经的未婚妻。”

　　叶东微微敛眸掩盖轻变的神色，只稍片刻，他便站起来，客气地笑着伸手过去，说：“幸会幸会，我叫叶东，请问您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