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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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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案全情皆告破,推敲账册暗中藏。
如烟往事再回忆,意冷心灰终病伤。
晴儿萧剑两人在木兰围场大婚后,乾隆又多留了半月有余。直至九月末,才告别了衮布亲王等,一行人起驾回京。可楚晋却不愿再与众人同路回京,只说待到与众人一日上路,再分道扬镳。永琪等苦劝了好些时候,而他始终是无心留下,也只有尊重他的意思,回话乾隆。乾隆见众人都留不住楚晋,且加之此前依允过他一个心愿,即他意已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尔后,践行酒上,琪琪格正被安排与齐志高同桌而坐。这可是苦了齐志高,两人先时倒还表面和气,没多久便又犯冲起来。众人无法,只得将他二人分开,才好容易平息了一场风波。是夜,两人各自孤夜难眠,却始终说不出心里那点滋味。
这日至晚,永琪见小燕子已安然睡下,自己仍是不困,遂轻声出了屋子,踱着步子在南苑里随意走着,但觉月夜微凉,心中不知是何感触。
转过一道回廊,但见远处的亭内似有一人。永琪犹疑片刻,徐步上前再看,原来是楚晋。
“嗯?五阿哥也睡不着?”楚晋见了永琪,起身问道。
“夜长了,有些失眠。”永琪笑了笑,随意答道。
“相请不如偶遇,何不过来坐坐?”楚晋道。
“恭敬不如从命!”永琪抱拳,便走至亭中石凳旁,面对着楚晋坐下,道,“明日,你便要走?”
“是啊……”楚晋点头答道。
“去哪?”永琪追问一句。
“嗯……”楚晋沉吟片刻,方淡淡笑道,“不知……大概,杭州吧……”
“哦?”永琪探究着道,“似有些……缘由?……”
“我亦不知……”楚晋自失的笑了笑,道,“不谈也罢……五阿哥此番回京,可有何打算没有?”
“打算?”永琪有些不解的问道。
“楚晋不才,若我没猜错,五阿哥今夜的失眠,是为了……小燕子?”楚晋正色问道。
“唔?”永琪不料他突然话题转移,又正好说中心中所想,方反问道,“何以见得?”
“随便猜猜……”楚晋耸耸肩道。
“你是否有话……要同我说?”永琪觉得楚晋似欲言又止,遂问道。
“五阿哥即如此问,那就恕在下斗胆说一句肺腑之言……”楚晋看着永琪的神情,道。
“请讲!”永琪简略的道。
“若我是五阿哥,我一定带她走!”楚晋坚定的道。
那夜在“哈什谷”里,他和小燕子的谈话或许没有让永琪知道的必要,然他深深的觉得:小燕子的确不适合皇宫!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终日关在笼中,即使再是金银玉制也好,衣食无忧也罢,它终究是,失去了自由……它活着,无非是,沦为玩物,了此残生罢了……
而这一语,正触了永琪心中的顾忌,近日发生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沉重……虽然他自小在宫中长大,虽然他是天子的儿子,可如此直面这黑暗残酷的争斗,于他来说,真的是头一次……纵使明知,这些应是皇权争夺中司空见惯的,成王败寇,无非就是这样罢了……但他,没有办法做到置身事外,更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闻而不觉……
“带她走”这三个字,正是他连日来心中所虑之事……这皇宫,连他尚且如履薄冰,于她,又怎能欢乐幸福的在此安生立命?……那日站在弘昼身前,她决绝而漠然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刺痛了他心底最深藏的底线……为了她,我该做什么?……然,于他,为何会口出此言?实则,永琪看得出,自江南第一眼见到她起,想必他心中,自然是有所牵挂吧……
“走……”永琪神思回味着这个字,良久没有应答。
“我知道你很在乎她,不妨,仔细想想我的话吧……”楚晋站起身,走到永琪身边,轻声道。言罢,方迈开大步,消失在夜色中。永琪肚里的那个问题,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带她走……带她走……带她走!”永琪心头不断的萦绕着楚晋的这句话,不由思绪万千……
翌日,乾隆自木兰围场起驾,圣返京师。
又回到了景阳宫里,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红墙黄瓦,小燕子没来由一股莫名的生疏之感,唯身畔那人的眼神,仍是依旧神情热烈。然至内,绵亿纯真的微笑和天籁般的咿呀话语,立时又让她回到了真实中来:终于,还是平安归来了……
回宫后,乾隆自有一堆事宜需要处理。将调了小路子回原职,又是给紫薇,尔康发丧。上谕:明珠格格讳夏紫薇,为朕南巡时所认民间义女,入宫后恪尽孝义,尝承欢圣母皇太后与朕膝下。此女饱读诗书,才情过人,又温柔娴静,聪慧知礼,甚得朕之喜爱,今不幸辞逝,朕深哀痛,追封其“和硕和如公主”,随之额驸,大学士福伦长子福尔康同葬于公主坟。另封和硕和如公主独子皓东为固山贝子。
福伦福晋二人得到噩耗,自是悲痛不已。然傅恒已将内情尽数告知,乾隆全为紫薇临终遗愿,才不予追究。两位老人一面谢过皇上天恩,一面少不得念及儿子儿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两口的苦楚可想而知。永琪小燕子等连日也是时常出宫,往返于学士府之间。福伦和福晋见永琪小燕子仍不负结拜手足之情,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柳青和金锁也到送了他们一程,金锁哭成了泪人,可紫薇永远不能再醒来。
而永琪亦守承诺,带着小燕子拜祭了鄂弼,又将小燕子的身世详尽告知了乾隆。乾隆闻言愕然不已,虽鄂弼已逝,他仍是颁了旨,赐其祭葬,谥勤肃。
办了紫薇尔康的丧事后,乾隆方腾出空来清理弘昼等人余党。而那青早已交三司会审查办,结果自然是一个死。皇后自身难保,纵使有心替那青求情,却也不敢同乾隆张这个口,终日只在景琪阁恍惚度日。容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遂自己偷偷来景阳宫里找了永琪和小燕子,两人拗不过容嬷嬷苦苦哀求,只得应下尽量替皇后说话,望乾隆可以给那青留个全尸。
这日,正好乾隆召永琪去南书房,永琪遂寻思着怎么样跟皇阿玛开这个口。
“皇阿玛吉祥!”永琪磕头行礼道。
“永琪不必多礼,平身吧!”乾隆的声音很平静。
“不知皇阿玛召永琪等前来,有何要事?”永琪进门时已瞟了一旁再立的齐志高一眼,此时起身后,便试探着问。
“朕是想,之前你们查的私盐案那些官员,有实证的一律严办!至于无实证的……哎!”乾隆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弘瞻就这样死了,这盐案的线索终究还是断了……”
“启禀皇阿玛,永琪以为不然!”永琪上前一揖,朗声道,“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新的证据留下,也为未可知!”
“哦?”乾隆见永琪胸有成竹,方疑惑的道,“你有何看法,只管讲来!”
“据儿臣推测,那日在围场时,弘瞻已经亲口承认,田静言田大人是为他所害,而因由正是他拒不交出这盐案关键的账本,显然这田大人,正是咱们南巡时找到那位已故的梅心姑娘的丈夫,如此看来,那账本只怕还未被销毁!”
“嗯?那账本会在何处?”乾隆追问道。
“这就要问齐志高了!”永琪笑着答道。
“问……问臣?”齐志高在一旁一头雾水的道,“臣……臣不知啊!”
“齐志高,你别紧张!”永琪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谜底就是你默出来的那首诗!”
“那首诗?”齐志高回想起,忙道,“那诗不是字谜吗?‘此物藏处,正大光明’,不就是这个八个字吗?”
“永琪,你是否已想到八字的含义?”乾隆顺势问道。
“正是!”永琪点头,道,“儿臣也是经皇阿玛提点,才想到最大的可能性!”
“朕的提点?”乾隆已被永琪弄得晕头转向,方道,“你快说来!”
“是!”永琪便解下腰间挂着的那个乾隆此前留下让小路子转交给他的香囊,道,“就是您留了这个香囊给小路子,提示了儿臣这八字可能的含义。您告诉小路子的那首诗,正是隐含了谜底‘此物藏处,正大光明’,故而儿臣便想到了这香囊里藏着的东西——同时,也儿臣也想到了,那田大人为何会留下此诗!”永琪停了停,方继续道,“我大清传位大统,自皇玛法起便是借用了乾清宫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田静言乃进士出身,这一点他应是知晓。所以他留下的这字谜,正是暗借了此事来告诉我们,他藏的东西,也正在一块匾额之后!——田大人恐怕此诗落入那些贪官污吏之手,而使证据流失,故而才用了这个典故,一般人又何尝会想得到呢?”
“妙!妙哉!”乾隆不住的叹道。
“那,会藏在哪里?”齐志高忙问道,“整个两江那么多衙门,咱们总不至于让各府衙门都去动动那匾额后头,看看有没有东西吧?这万一要是那些人作弊,岂不是到手的证据又飞了?”
“齐志高,稍安勿躁!”永琪笑着道,“不用各府都找,只要找一处便是。”
“此言不差!”乾隆思索片刻,赞许的看着永琪点头道。
“如此,皇阿玛便是同意了?”永琪忙道。
“传朕旨意,着傅恒立即前往浙江杭州,查浙江盐运司衙门大堂之匾额,找寻私盐案证据!”乾隆正色道。
“儿臣领旨!”永琪高兴的跪下道。
“起来吧!”乾隆摆了摆手,道。
齐志高这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田静言是盐运司副运使,要找匾额,自然是就近的盐运司的那块了!
议过此事,乾隆心头着实松了不少,便让永琪和齐志高跪安。永琪想着应下容嬷嬷一事,遂只低头不动。乾隆见他神情举动,知他可能是有话要说,打发了齐志高,遂问起他有何事。
“皇阿玛,永琪知道您着刑部三司会审已有定案……您……”永琪吞吞吐吐的道,“打算如何处置……国舅爷?”
乾隆一震,不料他会问出此事,神色不由得凝重几分,在房中来回踱步,半晌,方停下,严肃的道:“永琪,朕曾在围场应过你一事……可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朕也只有失信于你了——那青罪大恶极,朕岂能轻饶?”
“皇阿玛,永琪知道国舅爷罪孽深重……您可否看在皇额娘她曾助过您的面上……留他一具全尸……”永琪边说边看着乾隆的脸色,到此便忙住了口。
“永琪,这话不是你自己要说的吧?”乾隆研究的看着永琪,道,“是皇后让你帮那青求情的,朕说的可有错?”
“回……皇阿玛,什么都逃不过皇阿玛的眼睛……”永琪忙跪下,正欲再说什么,却见乾隆抬手,厉声打断他道:“永琪,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朕不可能应你此事!——皇后!哼!你不要被她利用了,若非有她,你额娘……”乾隆冲口而出,刚到这里遂知不妥,忙止了话,咳嗽两声,继续道,“永琪,朕知道你一片好意,可皇后和那青都不值得你为他们如此——你起来吧!”
“皇阿玛,您刚才说永琪的额娘……到底是……”永琪狐疑的问道。
“此事……”乾隆闭目而立,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挣了眼,张口道,“朕……不想多说……皇后做过的事,让她自己向你谢罪吧!……”
“皇阿玛……”永琪听了更是想要问个明白,却见乾隆摆手,道:“朕乏了,你跪安吧!”
“是……”永琪将满腹疑问生生咽了回去,却仍迟疑的看了看乾隆,磕头推出。
“额娘……皇额娘……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永琪自南书房回景阳宫后,一直都心事重重,想着乾隆欲言又止的话,又忆起当日在木兰围场北苑,皇后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里头,莫不是……
小燕子见他眉头深锁,遂问起是否出了何事。永琪不想瞒小燕子,将方才南书房最后与乾隆的对话告知。小燕子听了不明所以,见永琪疑虑重重,就要拉着他去景琪阁找皇后,可永琪总也不肯动。小燕子可不管那么许多,说什么也把永琪拽去了景琪阁。
两人自颐和轩来至景琪阁门外,永琪站定看着那外头的红墙,只轻轻一叹。小燕子拉着他要往里去,却见永琪摇头,道:“小燕子,我……我不想进去……”
“为什么?”小燕子不解的道。
永琪没有答话,只苦笑着道:“是与不是又怎样,额娘已经不在了……”
“可是,可是……你不想知道额娘她……她到底是怎么……”那个“死”字,她终究难以出口。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自古深宫之中,嫔妃你争我斗,已是司空见惯之事……然而额娘……”永琪说到这,不免哽咽起来,想继续,却还是没有再多一言。
“那……我们还进去吗?”小燕子试探的道。
“你若想知道,那你就进去吧,只是我……”永琪无力的答道。
“那好,你留在这等,我一会儿就出来!”小燕子看着永琪哀伤的神情,她知即使他嘴上如是说,可心中到底还是会有一个结吧!这正像,当初的自己……
“格格……您怎么……”小燕子绕过正殿,来至偏厢,正见从皇后卧房走出来的容嬷嬷。容嬷嬷见小燕子未曾通报就自己闯了来,遂道。
“皇额娘呢?”小燕子咬了咬嘴唇,问道。
“娘娘刚睡下了……”容嬷嬷话音未落,却闻皇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不出一丝脾气的道:“嬷嬷,让她进来……”
容嬷嬷不明的看了看小燕子,嘴里应了一声,便开门让小燕子进屋,自己又将门带上,自忙去了。
小燕子进了内室,里面四周的窗户都订的死死的,光线昏暗,见皇后静静的坐在床上,看不清她的表情。此种场景让小燕子心头发怵,只站在那一言不发。
“怎么只有你?永琪呢?……”皇后平静的道。
“他说,他不想知道……”小燕子细若蚊声的答了一句。
“也难怪……”皇后依旧是没有任何升降调的语气,道。
“皇额娘……到底,额娘……我是指,永琪的额娘愉妃娘娘……她……”是如何死的,后几个字小燕子说不出口。
“柯里叶特•惜愉,当年弘历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她便已入王府藩邸,却不甚得宠爱。弘历继任大统时,她也不过只封了个贵人……可自她诞下永琪后,皇上便不知如何转了性子一般,去长春宫看富察皇后时,少不得常常去她那坐坐……”皇后缓缓的回忆起往事,道,“那时,高佳•慧琳已是贵妃,我虽只得一妃位,但我两人为邻居,同住承乾宫。慧琳本可育有一子,却在乾隆八年,怀胎已六月时不幸流产……是一个已成了形的男胎……而太医诊断,她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慧琳伤心欲绝,将此事迁怒到了富察皇后和惜愉的头上,怀疑是她们暗中害死自己的骨肉,因为她正是在吃了皇后命惜愉送去的茶点后出的事……即便太医说,是因她自己身子虚弱的缘故,难以保住龙胎至顺产时……故而……”皇后停了停,继续道,“慧琳决定与我联手对付皇后,我自然不会推辞……皇后尊贵地位,后宫女子谁人不想得此殊荣……何况平日,我与富察皇后的关系也没有多好……可惜,那次绝好的机会,富察氏重病,却让惜愉成了她的替死鬼……”
小燕子听到这,整个人早已怔住了,皇后的故事让她从头到脚如挨冰刀一般,冷彻心骨。
“我这辈子都记得,看着惜愉毒发时的痛苦之情……”皇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道,“但那一刻,我已知那碗药送去了她的寝宫,我真的是想去救她的,可依旧还是……晚了一步……”皇后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她含着满嘴的鲜血,对我说,她会看着我的下场……会有让我明白什么叫报应的那一天……我没有多解释,在她房里看到那血色的一幕,我已整个人不知所措……”皇后见小燕子站着的身子不由得在发抖,轻笑道,“很可怕,是吗?”却不等小燕子说任何的话,她又自顾自的道,“没错……小燕子,在那一刻我的感觉,也跟你现在一样……那夜回到承乾宫,我彻夜未眠……接下去的几日,只得称病留在寝宫里,哪里都不敢去……”皇后说到这,叹了口气,道,“慧琳她……最终还是偿了惜愉的一条命……而我,则因富察皇后睁只眼闭只眼,逃过了这一劫……”语毕,方看向小燕子,道,“如何,这便是所有的事……”
小燕子仍是愣在原地,不吭一声,皇后见状,缓缓起身来至小燕子身前,突地跪了下去,磕头道:“小燕子,这礼,你带永琪受了吧……是皇额娘,对不住他……”说罢,又是连续的磕了好几头。
“皇额娘……”小燕子已被皇后的举动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忙去扶起她道,“我……我……”然实在,不知应该跟皇后说些什么。
“够了……”皇后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知你心中没有责怪,至于永琪……他是否原谅,我已无奢望……只是,这皇宫,的确不适合你两人留下……如果可以,还是走吧!”皇后慢慢起身,转身向床边走去,道,“生于帝王家,踏入帝王家,都是这世间最无可奈何之事……然你们,可以比我幸运……”
小燕子还呆呆的在原地回味着皇后的刚才这番话,又听她喃喃的道:“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从景琪阁出来,小燕子心绪仍然没有恢复。在门口看到久等的永琪,只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将头埋入她宽阔温暖的怀中。
“怎么了?”永琪的疑问在她的耳畔想起。小燕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我们回宫吧!”永琪牵起了她的冰冷的手道。
“嗯……”小燕子不多话,只点头应了一声。
如此,又过数日,果然见了傅恒八百里加急回京的折子,上头禀报言在浙江盐运司衙门内找到了私盐案账册六本,均是记录着浙江所有涉案大小官员之罪证。乾隆大喜,命傅恒火速回京,交刑部齐志高查办所有参与此案之官吏,一个也不容放过。尔后,永琪也着实忙了一阵,只是这件案子足足拖了一年半,牵扯了数条无辜的生命,众人每念及此,莫不感慨万千。
然盐案终告破后,永琪偶染风寒,病倒在景阳宫内。病情如山崩一般汹涌而至,连日高烧不退,且并伴有咳血等其他症状。乾隆十分挂心,太医们皆是不敢轻慢,小燕子终日衣不解带的照顾永琪,只盼他早些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