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啊》底色苍凉

4、第 4 章

　　等到口罩男从厕所方向回来，肖日果然还老老实实站在那，神情也没有不耐烦，他抬眼随意扫了这个学生气息浓郁的男生两眼，随即就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连句谢都没有就直接转头离开了。

　　肖日看着那个没礼貌的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也懒得计较了，当长了个见识，往经理办公室走，交接离开。

　　经理询问了一下第一天有没什么问题，肖日说没有，经理就把其他人遇到的一些问题跟他说了一下，提醒他注意，从办公室出门已经快到了展会关门的时间。

　　等肖日出展会大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三两个保安围着一个人，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本不想多管，但走的近了，发现被围着的那人就是口罩男。

　　即使带着口罩和棒球帽，肖日也能感觉出他那股强烈的不耐烦感，保安还在询问什么，他一言不发。

　　肖日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想到这人目中无人的德行，他怕再这样下去，这人直接跟保安干起来也说不定。

　　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带队的客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保安认得他，脸色也不太好，似乎也被这人弄出了一身气：“让他出示一下身份证明不给，让他摘帽子和口罩不配合，我们也是要例行检查的，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混，我们也是不用吃饭了。”

　　肖日连忙安抚：“真的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感冒有点严重，所以带着口罩，是我的问题，让他逛完就自己离开了，麻烦你们了，现在我带他出去。”

　　保安摆了摆手，让他把人领走了，肖日没说话，带着人出了大门，展会的安检没那么严，五天时间，来往的各国人那么多，可能每天都不一样，一个一个查是查不过来的，也就是维持下现场秩序，预防可疑人员，显然口罩男是被当成可疑人了，再加上他一副不配合的样子，肖日都能想象得出经过。

　　走出了大门，口罩男还是不发一言，好像完全没当回事，肖日却停下了步子，转身看着他：“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口罩男皱起了眉，就这么看着他，也没吭声。

　　肖日道：“是我把你担保出来的，我该确认一下你的身份，确定自己这样做有没有问题。”

　　口罩男似是冷笑了一声，随意地把手上的一根烟斗扔给他：“送你，拿去卖了够你花一年了。”

　　说完就绕过肖日离开了，肖日拿着烟斗，目光沉了下来。

　　“一根怎么够，另一根也给我吧，要花我一年的生活费来买的身份秘密，好像比这两根烟斗值钱多了。”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看不出，你胃口还挺大。”

　　肖日笑了笑：“是你给我的机会。”

　　男人似乎也笑了一下，慢慢朝他踱步走来，肖日下意识想往后退，男人身上有着侵略的气息，任哪个男人对于比自己高大健壮的男性靠近，都会不舒服，这是生物本能。

　　走到跟前，男人稍微弯下一点身子，拿手上的烟斗碰了碰肖日的脸，带点侮辱的意味，肖日立刻皱起了眉，双手握拳。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这两根玩意儿，你也不配有，”语气缓慢而轻蔑，“不过”他笑了一下，带着点鄙夷，“当是赏给你了，倒胃口。”

　　说完这句，把手上的烟斗塞在肖日怀里，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了。

　　肖日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上辈子就算工作待遇再不堪，他也没遇上过这么直接的侮辱，他原本以为这人只是不懂礼貌，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他了。

　　他没有追上去，跟这种道德水平低下的人是无法沟通的，就跟被狗咬了一样。

　　肖日带着那两根据说可以养他两年的烟斗回了学校，烟斗塞进柜子里没再看，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是被狗咬了的证明。

　　心情郁卒地早早上了床，习惯性打开微博，戳开江骆冰的首页，上下扒拉，还是没有新的更新，这人跟上辈子一样，不喜欢发微博。

　　肖日私信他：“今天被狗咬了，一条很嚣张的狗，你万一遇上这种狗，别跟它置气，赶紧跑。”

　　发完这些，肖日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情绪下去，忙了一天的困倦就上来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展会，肖日关了机睡去了。

　　一连忙了一个礼拜，起早贪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上辈子工作的时候，老毛喊了他一次，似乎有点不满意演讲比赛在即，他还在东奔西跑干别的事，肖日把演讲稿初稿给他看了，老毛才略微收了脾气，给他指点了一下，让他赶紧修改。

　　虽然有点累，但充实的感觉包围了他的全身，不像上辈子，他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工作，现在的工作，努力，都是他满含热情，为梦想铺上的一块块基石，他全身上下都是干劲。

　　和李哥签合同那天，看到李哥的全名时，他愣了一下，李宥。

　　上辈子，江骆冰的经纪人就是李宥。

　　肖日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是重名，上辈子李宥的名声很响，响到连他这种粉丝都能知道，同是经纪人，又同是大牌经纪人，肖日不觉得还会有另一个李宥。

　　可是现在他怎么会是莫岂的经纪人呢。

　　没能多想，忙碌的李宥就把他打发了又去忙了，这人就像脚不沾地似的，时时刻刻沉稳的脸上都似乎带着一丝忙碌的焦虑，肖日想了想，摊上莫岂这种一言不合就搞事情的明星，经纪人不手忙脚乱地焦虑才怪。

　　不过最近倒是没听到这位惹事的主又出了什么新闻，看来李宥的忙碌还是有效的。

　　李宥没找他，展会志愿者也停了，肖日闲了几天，抓紧时间弄着演讲大赛的稿子，初赛就在这个月，因为初赛是校赛，肖日还没有太过紧张。

　　躺在床上终于觉得有时间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好像好多天都没上微博了，立马打开手机。

　　然后他惊愕地发现，他有一条私信未读，然后他更惊愕地发现，这条私信来自，骆冰J。

　　他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的，吓得在看x片的大鹏，立刻合了电脑问他怎么了。

　　肖日当然没理他，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有种被爆砸了的嗡嗡感，定了定神，戳开了私信，然后看到了那句话。

　　“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

　　还没充分理解，他就本能地在打字框里打下了一串感叹号。

　　等到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这句话，才把感叹号一个一个删了，还好刚才没激动直接发，他爱豆现在是在认真地问他，他还是不要露出迷弟的傻嘴脸了，发出这句话的爱豆，想要的答复肯定不是盲目的崇拜和废话。

　　看了看日期，这条私信是前天发的，肖日有点恼自己，怎么前天没上微薄，第一时间看到回复。

　　他重新躺了下来，看着这句话，心里思索着回复。

　　他没想过江骆冰会回复他，更别说是询问，这种能够延续对话的句式，可能任何一个江骆冰的粉丝都不会有这种期待，上辈子，江骆冰是个太过冷感的人，他似乎并不在意粉丝的数量，也不在意粉丝如何看待他，是一个距离感很强，不会去刻意变通，我行我素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这样问他，肖日有种爱豆走下了神坛的迷醉感。

　　想也能理解，江骆冰是一夜之间红起来的，在那之前真的是毫无名气，一部作品都没有，那时候在追求理想的他，心里也有过迷茫吧。

　　“因为我看得到你的未来。”肖日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

　　直到晚上，江骆冰都没有回复，肖日也料到了，他爱豆哪能跟其他闲人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刷微博，他爱豆是能创造这么多社会价值的人，肯定在做着其他有意义的事。

　　这样想着，肖日又卯起了浑身的干劲，这一世，他能跟他爱豆一起努力啊！他爱豆努力成名，他努力考研！

　　大鹏看着突然发起疯挑灯夜读的肖日，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这人自从上次感冒开始，整个人就跟变了似的，是脑子烧坏了吗。

　　等了多日，李哥终于再次传唤了他，他利索的穿戴整齐就去赴约了，不，是去工作，他要给江骆冰未来的经纪人工作，也就是间接地间接地间接地为江骆冰工作！

　　想想就让人兽血沸腾。

　　肖日没想到，到了那边，李哥先给了他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不是惊喜，完全是惊吓。

　　莫岂皱着好看的眉看着他，双臂抱胸，舒服地躺坐在沙发上。

　　肖日现在只觉得站立难安，勉强控制着表情，不去看他，刚才李哥把他带到莫岂面前，莫岂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看东西的。”

　　他当时就觉得眼冒金星出师不利天妒英才了，莫岂就是那个口罩男，这人称呼他的语气，那种带着点轻蔑，带着点玩味，带着点不削一顾的味道，他错认不了。

　　辞职的念头冒了上来，但想想那三倍的工资，还是闭上了嘴，安像鸡地站在原地。

　　“就这么个人？”莫大明星又开口了，“我不要，辞了。”

　　李哥皱着眉喝道：“你都已经辞了多少个了，我现在找的是翻译，不是你的助理，就他了，马上就要见那边的人，你给我安生点。”

　　莫岂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就这种学校出来的，能有什么用，你倒是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李哥看了肖日一眼，没说话，肖日笑了笑，对着莫岂礼貌道：“据我所知，您似乎大学都没读。”

　　莫岂的脸沉了下来：“就你也配拿来跟我比？”

　　李哥也听不下去了：“好了，肖日的实力我验证过，你不用怀疑，这个项目我比你上心，不会害你。”

　　莫岂冷笑一声，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行啊，我同意也行，让他顺便也给我当助理吧。”

　　肖日脸上毫无表情，李哥看了看，皱着眉道：“肖日还在上学，有课，可能不太方便，你助理已经够多了，不缺他一个。”

　　莫岂根本没听李哥说什么，起身就往门外走：“就这样定了，别跟我啰嗦，要么滚，要么做事，让他伺候我已经给他脸了。”

　　门被重重合上，房间里的两人都一时安静着，李哥捏了捏眉心，转头看着他道：“抱歉，莫岂的态度对你造成了不便，如果你现在不想接这份工作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不算违约。”

　　肖日看着这位显然有些疲于应付这样一位明星的经纪人，心里有些同情，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工作性质决定着工作的困难，他可能是我这份工作必经的困难，我会克服。”

　　李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没有看错人，与他共事，需要一个懂事也不怕事的人，你很合适。”

　　肖日笑了笑没说话，李哥带着他出门时，肖日突然道：“李哥，如果有一个比他更红，更有潜力，也更懂事的人，你愿不愿意放弃他，去带那个人。”

　　李哥愣了一下，转头看他，眯了眯眼：“你说谁。”

　　肖日耸耸肩：“没，就随便一问，没有特指。”

　　李哥看了他一会儿，便继续往外走，走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莫岂没有读大学，公司没有公布他的学历。”

　　肖日浅浅一笑：“都要为你们工作了，你调查了我，我不也得做点功课么。”

　　他当然不可能说，是上辈子，大概是现在的一年后，莫岂和狗仔杠上了，被狗仔报复性地把隐私全挖了出来，这件事那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后来那些狗仔全部被收拾了，因为他们挖的太深了，挖到了莫岂背后的势力，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嚣张的当红明星，没想到他背后竟然有撼动不了的势力，具体是什么现在也没人敢查了，坊间流传是官三代。

　　就在刚才，肖日还想着，这辈子等这些狗仔挖猛料的时候，他一定要去爆料。

　　李哥目光沉沉，肖日立刻道：“有保密合同，你放心。”

　　李哥笑了，瞪他一眼：“就你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