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啊》底色苍凉

3、第 3 章

　　回到寝室，肖日的情绪还是很亢奋，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把英语演讲大赛的表格填完了，他从来不是个优秀的学生，顶多算中规中矩，这种表现机会能落到他头上，他从前没想过，也没太在意，而此刻，手拿表格他还是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就像从上帝那偷来了时间，偷来了机会，他必须好好珍惜，谁知道上帝什么时候就会发现，然后把他打回去了。

　　填完表格，肖日习惯性拿出手机刷微博，直接戳进江骆冰的微博，还是那几条，没有更新，肖日点开私信，写道：“今天是很开心的一天，你呢，你好吗。”

　　发出去之后，看着这句话，肖日莫名又有种冲动，接着写道：“希望，无论你在经历着怎样的低潮，都不要放弃，未来的你，会大放光芒。”

　　发完这句话，肖日脑热的情绪冷静了点，看着私信框里自己这两句话，顿时觉得有点难为情，好像话太多了，他以前喜欢江骆冰的时候，也不会像其他追星的人一样发私信的，甚至评论都很少，这次穿越回来，碰上成名之前的江骆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有点收不住，有点想与之交流。

　　盯了一会儿，就觉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发都发了，反正照江骆冰的性子就算看到也不会太在意，那他就大大方方当一次迷弟吧，好好地追一回星。

　　反正，现在的他，还年轻呀。

　　这样想着他又手动补了句话：“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他是两年前喜欢上江骆冰的，因为一部他主演的电影，当时是他出道的第二年，火红程度却已跃居一线，又是当红小鲜肉，人气相当高，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霸屏的趋势。

　　江骆冰是突然火起来的，因为一次直播事故。

　　那个直播的视频，他也搜来看过，是一次大型的慈善拍卖晚会，主办人是一名国际导演，影响力和号召力都很大，晚会来了很多国内外的明星，当天的晚会是全球直播的，在晚会拍卖间隙，突然大厅上方的巨型吊灯掉落，砸下的位置，正是那名主办导演所在地，当时所有人都躲开了，唯恐被吊灯波及，只有一个人突然冲进危险区，把导演推开了，那个人就是江骆冰。

　　那晚江骆冰就火了，无论是直播的画面，还是之后记者采访时收录的镜头，江骆冰的壮举，以及他逆天的颜值，都让他迅速成为国内外热搜的宠儿。

　　那位国际知名导演也因为感谢，在得知江骆冰是一名演员后，让他前来视镜自己即将拍摄的电影，本来只想随便给他一个小角色，因为他外形格外出色，但在视镜之后，导演力排众议，把至关重要的双男主角色中的一个给了他，当时是引起一些轰动的。

　　即将拍摄的那部电影，是这位知名导演的收山之作，已经筹备了五年之久，电影的野心很大，这位导演在选角上是出了名的苛刻，双男主中的一个早先确定了，另一个却迟迟没有定，正是因为男主之一的缺席，电影才迟迟难以开始拍摄，可想而知这个角色的重要性，以及导演的挑剔以及完美主义。

　　可他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至关重要的角色给了江骆冰，一个籍籍无名，甚至连一部作品都没有的小演员，当时甚至有些这位导演的朋友公开发过言论，让他不要为了报恩，因小失大，偏激的网友也攻击过江骆冰，说他心机重，在那样一个时刻，选择以命求荣。

　　直到电影杀青，这件事的热度都高居不下，江骆冰也是在那段时间，迅速成为了媒体的红人，但他本人总是保持沉默，甚至态度很是冷漠，直到电影出来，他才用实力让那些喧嚣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骆冰凭借那部电影拿了好几个国际大奖，肖日也是因为那部电影喜欢上他的。

　　自此，因为江骆冰出道作品的基线就高，他之后参演的作品，水平再也没下去过，很多大导也就喜欢找他拍戏，演技好，颜值高，人气高，有他在，电影质量和票房都双收，何乐不为。

　　可以说江骆冰的成名有着点传奇色彩，他不像很多现在的一线演员，是逐渐靠作品积累人气和经验，厚积薄发，他是一瞬间拔高的，冒着从高处一落千丈的威胁，成功顶住考验，站在了云端。

　　算算日子，江骆冰火起来，就在肖日大三这一年，应该是在下学期，真的不远了。

　　突然想到，现在的自己，能有幸见证他的成名，有点激动，他认识他时，他已经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他了，而对于成名之前的江骆冰，自己无从得知，大部分人也都无从得知，江骆冰成名之前的信息，就是一片空白，何其有幸，他能出现在这个阶段，甚至想再贪心点，回到更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能看到更多。

　　看着江骆冰微博粉丝那栏，显示的一千多个人，肖日有些口干舌燥，他现在就是其中一员，是他在成名之前，就贯彻始终的粉丝。

　　兀自莫名地乐呵了半天，直到大鹏看不过去踹了他一脚，把他拖出门打篮球去了。

　　肖日是真不想去，他没有打篮球的天赋，通常到了球场上，都是篮球打他，大鹏人高马大的倒是打篮球的一把手，每次都要在球场上赚够了小姑娘们的青睐才大汗淋漓地下场，来衬托他耍帅赚人气的，自然是篮球黑的自己。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黑，肖日在球场上也就放任自流，不努力了，这样还能让大鹏早点把他换下去。

　　刚开学，球场上人也不多，大太阳底下人都冒着虚汗，三三两两被大鹏呼喊了一声，决定组团pk，一说到pk，胜负欲强烈的大鹏立马把肖日踢下场去了，肖日乐得去场下休息，在场边的石凳子上帮忙看着球员的衣服物资等。

　　打了差不多半场，肖日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抬头随意看了眼，发现那人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一身灰色的运动装，正抱着臂意兴阑珊地看着球场内。

　　肖日看了下，场边就近的石凳子上都是场上球员的衣服物资，想着可能是这个人没地方坐，于是自己往凳子的边上挪动了一下，空出了位置。

　　那人似乎没发现，依旧盯着场上，肖日也没开口，打了个哈欠继续眯着眼看。

　　没一会儿，那人一屁股坐了下来，肖日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目不转睛，似乎也压根不在意他这个给他让了座位的人。

　　快要傍晚，太阳有了下山的趋势，肖日已经看得昏昏欲睡，两只眼皮在上下打架，突然身边人开口了：“这学校里就这水平。”

　　肖日醒了醒神，来了精神，他当然知道他在说大鹏他们，虽说他也不怎么喜欢打篮球，但校园荣誉感还是有的，立刻脑子里转了转想反击。

　　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那人站了起来，肖日的目光随之而上，才发现这人好高，他慢条斯理地拉着拉链，把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件白色短T，短袖的，露出的臂膀肌肉很结实，肖日看着有些晃眼。

　　下一秒，那件外套就朝他扔了过来：“拿好了，别放凳子上，脏。”说完就朝着场上走去，把头上的棒球帽压得更低了些。

　　肖日有点懵逼，但还是下意识接过了衣服，看着那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闲散地往场上走的背影，心里腾起不虞，他是长着一副看东西的脸吗。

　　男人走上场和大鹏几人说了什么话，立刻有一个人被换了下来，他上。

　　被换下来的男生朝他走来，一脸莫名地大口喝着水问他：“那戴口罩的怎么回事，谁啊，这么嚣张。”

　　肖日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比赛很快又开始了，肖日的瞌睡虫全跑了，那人在场上运球飞驰着，像一头桀骜的猎豹，敏捷而凶猛地绕开了所有阻挡他的人，迅速朝着篮筐奔袭而去，其他人的阻拦好像根本对他毫无用处，就像是绵羊对抗狮子，完全是两种水平。

　　大鹏急着大喊框下防守，看口罩男那急冲的架势，是要扣篮，就当有两人拼了命往篮筐下急冲时，口罩男却出人意料地瞬间停住了步伐，甚至有点有违惯性地直接刹住了车，身体柔韧性极好地卸去了力，原地一个起跳，三分球，进了。

　　肖日一个不懂篮球的人，看着都觉得这个人打篮球很厉害，身边那个男生也呆了呆，喃喃道：“学校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高手。”

　　肖日没忍心开口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刚还在嫌弃我们学校来着。

　　又打了几个回合，在那口罩男第四次投篮成功之后，他便甩了篮球下场了，还是那种闲散的步伐，走得近了，肖日发现他的帽子口罩都几乎没有乱。

　　身边的男生下意识往边上挪了点，那人径直朝肖日走来，二话没说就拿过他手里的衣服穿上，拉上拉链，然后离开，只有肖日听到他弯腰拿衣服时隔着口罩的一句无聊。

　　大鹏跑下场，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全是汗，凑得近了都要蹭到肖日身上，肖日连忙躲开了些，把他的衣服拿给他。

　　“什么情况，那人，你认识？把自己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不认识。”

　　“不认识你给他拿衣服。”

　　“他扔给我的。”

　　大鹏翻了个白眼：“你扔回去啊，扔给你就管。”

　　其他几人陆陆续续下来，七嘴八舌问着那人，有个开玩笑道：“包成这样不会是明星吧。”

　　“搞不准真是，哪个明星球队的，看他那架势是职业的吧。”

　　“吹吧，职业的上我们学校来尬球。”

　　一伙人也没了打球的兴致，浩浩荡荡去食堂吃晚饭去，大鹏在肖日边上抱怨：“早知道你刚拿着他衣服，就该给他扔地上踩两脚，那小子一胳膊肘撞得我肋骨都疼。”

　　肖日笑了笑：“自己没用怪谁，还成天非要打，就该来个人挫挫你们。”

　　“嘿，你小子胳膊肘往哪儿拐呢，帮人拿了会儿衣服就闹窝里斗。”

　　“谁跟你窝里，身上都是臭汗，离我远点。”

　　“行，一会儿回去不洗澡，直接往你床上爬。”

　　吃过饭回到宿舍，这一茬就在肖日脑袋里翻篇了，难得穿越回来，他要做的事太多了，没那么多心思记这些小事。

　　肖日上网把翻译硕士的考试用书都买了，点击购买的一刹那，肖日突然灵光一闪，他已经考过一次那一届的翻译硕士了，意味着他知道考题是什么！

　　一下子剧烈的喜悦冲击而来，即使带着点卑劣的作弊感，这种像开了挂的人生体验还是让他不由得嘴角露笑，是幸运的吧，是太幸运了，那可真是支上上签，改天他要去座元寺好好送点香火钱。

　　尽管已经考过三年，但那时候用心准备了很久，一些分值高的考题他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赶紧打开电脑把记忆里的题目打下来。

　　他之所以能在之前竞争激烈的公司工作这么久不被淘汰，有一部分能力就是他在准备考研时练出来的，那时候几乎做梦都在翻译，即使没考上，离学校自主划线的分数线差了三分，但积累的知识是在的，这些知识在工作中帮了他许多，以及在考研时坚持和规律的作息，对于他的职业生涯都有很大帮助。

　　他当时分数是过了国家线的，但没有选择调剂，他想考的就是S大，如果是其他学校，于他而言，以支付高额的硕士学费为代价，是没有必要的。

　　肖日兴高采烈地把记得的题目都录在电脑上，满意地关了机，转头一看陆子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电脑，肖日走过去一看，他在浏览Y大的生物细胞专业。

　　陆子看他来了，也没遮掩，随口道：“考试范围，还有要看什么书之类的，找了半天没头绪。”

　　“上Y大的研究生贴吧，找生物细胞考研的相关帖子，最好能找到考研群，勾搭里面的学长学姐，问他们。”

　　陆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肖日笑了笑：“我也要考研。”

　　陆子张了张嘴：“真的啊，你考什么，不会也生物吧。”

　　“考翻译硕士，”顿了顿，“S大的。”

　　陆子脸上也就惊讶了一瞬，随即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肖日笑了笑。

　　自此，他们316寝室的肖陆考研小分队又正式组队了，为什么是又，因为上一辈子，肖日姑且称穿越之前的生活为上辈子，上辈子也是他和陆子俩人一起复习准备考研的，到了大四，寝室里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图书馆，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地跑。

　　只不过，这辈子，组队比上辈子早了一年。

　　等到陆子和他的考研书籍都到了之后，他们就开始往图书馆跑了，寝室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们俩这么早就确定了方向，开始准备考研时，嘴上虽然骂着不仗义，脱离大部队，但心里也都开始琢磨着未来的路了。

　　肖日因为考过一次，也知道考题，再加上现在自己的水平，复习起来还算轻松，剩下的时间，除了准备老毛让他去的英语演讲大赛，他就开始找起兼职来了。

　　他要赚研究生的学费啊，不然到时候考上了他也没钱去上，上辈子也就是搏了一把，其实明知道就算考上了学费也会很紧张，但不舍得没有努力就放弃梦想，事实结果也证明他不需要担心学费的问题了，因为没考上，可这回不一样，他有必上的信念，也有必上的信心。

　　以他现在的水平，他自认找专业相关的兼职应该不会太难，他就读的城市靠海，刚开了经贸自治区，和国外的商户往来密切，经常也会举办一些跨国展会，这时候展览馆就会来就近的学校，以学院的名义招收英语系的志愿者，去展会帮忙。

　　以往他也去过一两次，是义务的，现在他两眼发红，一心指着钱，当然不会去义务工作，他直接去了需要人手的展会面试，有偿工作，凭他现在的水平他有信心担得起有偿的工作。

　　果然第一次面试就成了，展会经理让他负责带一队博兹瓦纳的商户，听到这个名字，肖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博兹瓦纳的英语口语还不算太难理解，只要不是印度就好，每次随堂练习听印度人讲英语，他的头皮就觉得要炸起来，上辈子他也最害怕经理把他派去做印度人的贸易翻译。

　　展会当天，肖日很早就去了展会，穿上志愿者的服装，在门口举着牌迎接博兹瓦纳的一队人。

　　估计是因为第一次，经理也没给他派太多人，那一队就五个人，肖日倒也轻松，带着他们逛展览，一边做着培训期间背过的展览物品的翻译介绍。

　　一上午还算顺利，他和那五人交往愉快，互换了交流方式，这样就算走失了也好联系，吃午饭的时候，肖日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天在KTV遇到的大牌经纪人。

　　他怎么也在这，神情似乎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是在找人，他身边还有几个一看就是老板的外国人，夹着包，不耐烦地站在原地。

　　肖日当做没看到，等到那五人吃完午饭，就带着他们去逛别去。

　　经过那群人时，那个经纪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愣了没一秒，就几步上来抓住了他：“小兄弟，这么巧，你在这里工作？”

　　肖日点了点头，跟身后的五人介绍了一下，说是认识的朋友，可能要耽误他们几分钟时间。

　　那五人都很随和，笑着说没事。

　　“您有什么事吗，我还在工作中。”肖日和善道。

　　那人脸色变了变，随即像下决心般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工作，兼职？我可以正式聘用你吗，作为我在x城时的私人翻译，工资是你现在的三倍。”

　　听他这么说，肖日也有些惊讶，随即脸色恢复道：“您都不问一下我现在工资多少吗。”

　　“不问，多少都三倍。”虽然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情况焦急，但这人的气场却依然不慌不乱，甚至有些笃定的凌厉，肖日在心中不由感慨，果然是大牌经纪人，和人打交道专打七寸。

　　肖日也没考虑太久道：“但我现在还在工作中，要一个星期后才恢复自由身，您能等一个星期吗。”

　　那人的脸色沉了一下，思索一会儿，道：“可以，你在这也是翻译是吧，今天能不能带我几个朋友一起，他们也是来看展览的，缺人带着介绍。”

　　肖日目光移向他身后那几个老板相的外国人，道：“容我向我的客人询问一下。”随即转过身和那五个博兹瓦纳的人沟通了一下情况，他们表示都没什么问题。

　　那人把他带去了外国人那，肖日露出职业微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对他身后五人和外国人双方都彼此简短地了解带过，最后大致说了下展会的梗概，便带着一行十多人看起了展览。

　　带队展览的时候，肖日发现那几个外国人身边是带着翻译的，是个女人，很干练，偶尔会与之交流，但在肖日介绍他们感兴趣的展品时，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一边，显然训练有素，估计是这次展览她了解不多，介绍不到位，所以才会找现场的翻译，他们志愿者都是经过一两周的培训才能介绍的，要背的东西很多，那个女翻译了解不多也正常。

　　那名经纪人在他身边走着，话也不多，只是视线总是在四处寻觅，却又遮掩着若无其事，偶尔在那女翻译和外国人窃窃私语时转头视线瞥向他们，一些时间比较久的交流，他就会皱着眉问肖日，他们在讲什么。

　　大半圈逛下来，肖日总算是了解了，经纪人找他来，大部分原因也不是为了给那些人介绍展览，而是要防着他们，那个女翻译一看就是他们那边的，在双方聊到一些重要的事情时，经纪人无法信任那名女翻译。

　　肖日认出来那几个外国人中的一个，就是那日在KTV厕所和他电话谈判的人，这么一估摸，这些人估计就是这次莫岂的合作方，但显然，他们双方的合作并不顺利，还在彼此怀疑和交涉的阶段。

　　莫岂，就是那天他无意间了解到的，这位大牌经纪人手上的大牌明星，是个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家伙，红的除了他的歌唱事业，演艺事业，就是他的花边新闻，那可真是厉害了，几乎每几个月都能传出一次不一样的绯闻对象，肖日对这样的明星一向是敬而远之，不做评价。

　　带着他们逛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兴趣基本都不在展览上，肖日也就收起了口舌，也省的和他们一群人介绍，那五个博兹瓦纳人显然也发现这些人不好相处，以及对展览毫无兴趣，肖日向他们表达了歉疚，询问是否觉得疲累想回去休息，明日再逛，几人纷纷表示同意，也很体谅地自己出去展馆，不用肖日带。

　　肖日是真觉得有点抱歉，展会里各国的贸易人每天展出的贸易物可能都不同，他们今日提前离开，明日再来时，今天没看到的东西，可能就看不到了，其中可能会包括有他们想买的东西。

　　肖日还是和其他认识的展会志愿者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现在闲着的帮忙去带一带。

　　博兹瓦纳的五个人走了之后，那些个外国人，听口音是美国人，和他身边经纪人的交谈不再隐晦，话多了起来，也更直白了些，肖日没有参与翻译，只当那个女翻译说的和他听到的有出入时才插嘴，事实上也没有，他也相信他们翻译人员是遵守职业道德的。

　　聊到晚饭时间，那几个美国人才离开了，离开前购买了几样陶瓷的贸易品，肖日代表展馆送了他们几个吉祥物。

　　只剩下他和经纪人两人后，经纪人捏了一下眉心，转身对着他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李，你叫我李哥就行”

　　“李哥，我叫肖日。”

　　“我知道，xx大外语系商务方向，今年大三。”

　　肖日皱了皱眉：“您调查我。”

　　“抱歉，无意冒犯，只是我的工作比较敏感，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希望你体谅。”

　　肖日没说话，脸色还是不太好，任谁在那种情况下助了人却反被怀疑，都会心情不虞。

　　李哥笑了笑：“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罪，走吧，逛了一天我也饿了。”

　　两人在展馆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撇去李哥对他的调查，肖日对这位李哥还是有些好感的，李哥谈吐不俗，交流起来让他也没太多负担，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在李哥身上看到那种对于雇佣关系的颐指气使，可能是他在原来的公司被上司虐得太惨，现在对雇者的这一特质都会格外敏感。

　　吃饭期间李哥大致和他把工作内容说了下，他大概会在这座城市待上一两个月，美国电影方面的制片方也会在这，肖日主要的工作就是跟他一起去和他们谈判，工资在离开前一次付清。

　　“您之前不是说有一位翻译，现在怎么会想找我呢。”肖日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提起这个李哥似乎心情不太好：“因为一些原因，被辞退了。”

　　肖日没接着问，想了想道：“李哥，我现在还是一名学生，这次志愿者是学院批准的，有请假单，您的工作如果涉及周一到周五全天的话，我恐怕有些困难，我还有课。”

　　“这我知道，你把课表给我一份，我联系对方时看着来，有些时候如果时间实在不好调，需要你请一下假。”

　　“好。”

　　李哥和他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劳务合同明天拟好发给你看，你正式上班那天来签掉就好，还有一份保密协议，涉及本行相关工作的都要签，例行公事。”

　　“理解。”

　　全部谈妥，李哥就离开了，肖日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才谈工作时，李哥一个字也没提莫岂，这保密模式也是厉害，他都要为他工作了，关于莫岂还是一知半解。

　　肖日也回了展会，和经理交接打卡，回到展会人几乎走了一半，再过一小时他们的展会也要关门了。

　　正走着，突然迎面朝他走来一个人，肖日定睛一看，认得他，黑口罩，黑棒球帽，一身运动装，今天是白色的，这不就是那天在学校篮球场遇到的口罩男。

　　那人径直朝他走来，站在他面前停下，似乎也认出了他，瞥了眼他身上的志愿者衣服：“看东西的，你还在这当服务员了。”

　　肖日嘴角有点抽搐：“我是xx大的学生，现在在当志愿者。”他特意加重学生两个字，这人还真当他是篮球场看东西的。

　　“厕所在哪。”那人没听他讲完就不耐烦地打断道。

　　肖日指了个方向，那人看了一眼，就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扔给他，肖日接得措手不及，那可是两根镶着玉的木烟斗，磕地上说不准玉就碎了。

　　“在这里等我，敢跑掉我就叫警察抓你偷东西。”

　　撂下这句，就快步朝厕所方向走去，也没管肖日是什么回答。

　　肖日站在原地也是觉得日了狗了，他长着一张不需要对他礼貌的脸吗，这个他连脸都还没看到的人，已经是第二次对他颐指气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