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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网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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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烟是个混混儿,上学不求上进,放学到处晃荡,大多时候,眼睛放在天空,看鸟雀飞升,看云彩飘游,大多时候一个人,不感到寂寞,也不寻求热闹,自得其乐,自得其孤寂。
双肩包驼在背后,月明多被云妨,云遮夜深处,罗青烟垂首晃,一脚一脚丈量每一步的微妙差别,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时,不想却惊起一对对鸥鹭。
学校里灯光不达处,野鸳鸯潜伏集聚。
很知趣儿,她走开。
有时就逛着夜市,一路走过去,极少时候,罗青烟坐公交车两站地到达附近师大,师大每周末都有舞会,一年四季,冬春夏秋,小广场上,大音响一摆,彩灯一滚,黑洞洞的夜暗光跑着,看又看不分明,认又认不明白,没有同校生,站在最边边,罗青烟看着一对对交谊舞蝴蝶翩翩欲飞。
京都大学区有严格的暗规则,罗青烟是小民办大学的学生,校址位于京都最边沿。向城市内延伸经贸大,师范大,商科工科云集,再向内,北清,腹地国防大。
那是个罗青烟想都不想的地界儿。
要平常也不得这么深入虎穴,这不今日和同学送资料么。日语老师何教授与人联合出书,旨在给在校大学生提供一个实用紧跟时代的教辅用书。这联合出书的郑教授恰今日主持一个多学科研究的餐会,下一站不知飞哪儿去了,赶着出书前,何老师一较二较较对完毕,送郑教授处三较,没问题就定稿。
小詹本地土著,对大学哪哪门儿清,死拉硬拽拖着罗青烟陪同前往,就说, “作伴,作个伴都不愿意么?”
罗青烟孤狼惯了,不愿意啊,真的,不愿意,不过也不好说太绝,总之周末,去新鲜地儿瞅瞅景儿也不错,对吧!
小詹挎着罗青烟胳膊,姐俩好的样子,青烟又是不习惯,走着走着下意识拉下对方手,虽说冷是冷了点儿,但悄悄吐了口气,这样走路轻松多了。
说去作伴,罗青烟就乖乖跟着,小詹打电话,等待校内联络人员送通行证。
这国防大门禁可严,正门几丈高,罗青烟刘姥姥进大观园样,先在大门口仰着头仰慕了一番。这门是真高真宽真白啊。
被拖着手臂拉进校园时,青烟还在感慨,这我要进来学习学习也成半个精英了。
遇见军装,罗青烟兵一样,目不斜视,收起拼命想张扬的爪牙,嗯,大气,这比我上的小民办大气太多,出气儿罗青烟都敢太大声儿。
小詹冲在前头,恭敬,有礼,处处体现长袖善舞,罗青烟只管缩一边儿,谁也别看见我,我就来作伴的。
等待正事儿完成后,走人就是。
可小詹不啊,郑老师他们提到足球,小詹那个兴奋,那个耳朵这个罗纳的,说得头头是道,还说喜欢谁哪样,不喜欢谁哪样。
罗青烟缩在角落抠门角,俺啥也不懂,能不能不在这儿听乃们天书啊?
终于放行了。郑老师抬手指了指一个学员,军装,“今儿碰巧有夜场。”
得,青烟想溜的心情难道藏得太深?这足球是小詹你的爱好,可不是我这个一球不球的白痴的爱好好吧,我懂个球?
纠结着怎么和小詹告别,反正小詹是要回家,周末,土著都回家,外地学生住校,周末就踅摸着自己的乐趣。
青烟打算这么说,周末啊,你肯定要回家,看完球,注意安全啊。我就先回了,我沿街逛逛夜市啊,吃个梅花糕啊,天津煎饼果子啊,再吃个梅花糕啊,再吃个猫耳朵啊,到校门口附近的小摊市场买一份儿土豆粉儿,多放点儿花生豆,多倒点儿醋,来一个茶叶蛋,什么的啊,想想就心满意足。
可还没开口,夜场足球,灯光全开,光如白昼,草皮明暗相间,真漂亮,真让人欣喜,还没兴奋刚要兴奋,球员一飞腿来了一脚射门,隔着球网,罗青烟吓得一躲,球在网中冲了老远,自是打不到她的,拍拍胸口再一回身儿,看见有人冲她俯冲。射门那位球进了,人也似看见偷他家压箱底的小贼,那目露凶光,火冒三丈,朝罗青烟开将而来。
这,这不是那死了爷爷,呸呸,这不是那个节哀顺变么!
罗青烟吓得脸都青了,也不跟小詹打招呼了,招呼毛,魂儿都飞了。左钻右闯,摩肩擦踵撞了好几个兵哥哥,只听见那人后头跑着,喊,“再跑,腿给你掰折咯。”
我怕你?我当然怕,所以丫子狂奔。
仝画按下耳机,交代堵人。
青烟不知道啊,还在小鸡快跑 ——招了不该招惹的。
“你瞎是不是!”尖利女声在身后响起。
随之,围上来一圈儿,这阵仗,里三层外三层,青烟不腿软也得好好想想,这是遇见女霸王了。
被围堵,被押上车,被套上头罩,车子驶出。
另一边,仝画胸有成竹,一边冲澡,一边想着怎么掰折那小丫小短腿儿,不自觉笑出声,怎么就一次次让她跑掉,一次次她又自投罗网。
可是直到穿好衣服,理好衣角领口,哪哪儿都摆顺当了,也没见人送来。胸中开始运气,这就又挠你痒痒,又躲你逃你,若是欲擒故纵,他大可蹬了不理哧,可,是么,这小丫头明显躲鬼似的躲他。
下定决心,再跑,绝不追回。
咬咬牙,还是奔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逮个人都逮不住。
这边,罗青烟小心心开始忐忑,我这进门如此严格,出门怎么就绑架似的说弄就弄出来了?这是校霸?国防大校霸?
被扯搡着走,身体失重,之后不多会儿微微超重,那么她乘下行电梯,到了地底?
头罩取下,空间暗仄,壁灯光束窄仄,暖色,她所处位置,正是出电梯的门厅,木格隐隐,将门厅与走廊隔开,这是专供人员等候的地方,走廊向内,就该是私人空间了,那么这张扬跋扈的女人,也未踏入的地方,其主人想必是个不假辞色冷疏淡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