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酒食》拾亦

21、虎皮蛋烧肉

　　火辣辣的夏天在不停的抱怨声里，溜走了一日又一日，转眼间，这天已经带着凉意。路边那棵小小的银杏，迎来了这一年里，最美的时候。
　　阿九总是吐槽我，难得谈个恋爱，怎么就感觉这般寡淡。她总说，我从来不在她面前说我想温珩，也很少提一些恋爱中的趣事。她甚至都有点怀疑我对温珩到底是不是喜欢。
　　是啊，我也常常想，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呢？可能更多的是害怕吧。害怕那段消亡的记忆里，有着什么过往是我竭力要忘却的，所以才会那么谨慎，那么不敢放开自我去爱吧。我窝在洒满阳光的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蠢毛，只不过，安静的氛围，被一通电话打破。
　　“哇，我家亲爱的小一一，你哥哥我回来了。”电话那头是我胖堂哥，一个保护着我童年的暖心哥哥。
　　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哥哥和我的小姐姐，相互之间是称呼对方为小青梅和小竹马的，然而多出来的那个我就是一只瓦数很高的灯泡。他们觉得叫我小灯泡不太好，所以想了很久决定叫我小一一，一加一就是二了，一来听起来不那么孤单，二来是笑话我从小到大的天然呆。小时候不懂，很单纯地以为就是我名字陆十一的昵称，结果......算了，提起这两个大坏蛋，我还怪想念的。
　　“哟，您老啥时候回的，怎么就想起来我这个二货呢？你家小青梅呢，你咋不去找她呀？”
　　“小青梅自然早就打好招呼了，明天我和你小姐姐来看你，你给我们准备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你想得美，我不干，要好吃的也是你们做给本宝宝吃，本宝宝要感受一下被宠爱的感觉。”
　　“多大个人了，还宝宝。行行行，你最小，你就是小皇帝，明天哥哥我给你露一手。”
　　“我要吃肉。”
　　“可以，反正吃不胖你。”
　　放下电话后，我捧着蠢毛的大头，“蠢毛啊，把你送到我身边的人明天就要来了，你开心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大胖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这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声萦绕耳畔。
　　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接起电话“哪位？”
　　“哇，不是吧，小一一你还在睡觉？”
　　“臭栗子，你和我哥来啦？”
　　“呵，胆子不小啊，敢叫我臭栗子，一会儿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切！我怕你不成，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会做什么好吃的。”
　　“哟嗬，来劲儿了是吧，信不信我不让你哥下厨。”
　　“小样，我自己会做菜，会怕你们吗”我一边和小姐姐贫嘴，一边下楼开门。
　　这门一打开，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小姐姐一个熊抱给吓得瞬间清醒。哥哥拎着许多好吃的，向我们抱怨“一个快要结婚的人，不要抱我家妹子，省得你家里那个醋坛子打翻。”
　　“嗯？快要结婚？栗子，你......要结婚了吗？”
　　“嘻嘻，对啊，所以这次特地过来给你送请柬的。哦，对了，你嫂嫂怀孕了！”
　　“好啊，原来你们今天是来问我这个宝宝要毛爷爷的。”
　　“那是当然。”
　　正说着，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子，站在了我家栗子的身边，而哥哥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去接了我嫂嫂过来。
　　“小一一，他们又欺负你对不对？”嫂嫂温柔的声音简直就是我的一剂良药，瞬间抚慰心灵的伤痛。我三步并一步地跑到嫂嫂身边，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小宝宝了呀。”
　　旧友相聚，才觉时光竟懂宠溺为何物，真好，再聚时，还是那么自在。
　　我和哥哥在厨房里忙活，一锅刚煮好的鸡蛋放冷水里浸着，把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过水一焯，放盘中待用。想到嫂嫂怀孕，切上许多水果，摆得漂漂亮亮地拿出去。
　　“还是我家一一心疼嫂嫂。”
　　“那是，嫂嫂从不欺负我，臭栗子，你别光顾着自己剥栗子吃，给我嫂嫂，还有你未来夫君也匀上几颗。”
　　“小一一，你偏心。你嫂嫂还是我介绍给你哥哥的，再说了，我刚刚才开始剥给自己吃，先前都是给他们吃的。”
　　“好好好，我错了，小栗子，我错了。吃块水果消消气。”在客厅胡闹一番后，我闻着味道，进了厨房。
　　“哥，你做的虎皮蛋真好看。”
　　“行啦，别夸了。”
　　高中那会儿，我哥哥最拿手的菜就是虎皮蛋烧肉，长身体那会儿，总喊饿，哥哥被我闹得没法子，下厨做了这道菜，配上一碗香甜的米饭，我吃得特别香。哥哥的妈妈总说我乖巧好养，不挑食，其实是哥哥做的真的好吃。
　　吃到好吃的，又重逢旧友，还收获了好消息，今天这一天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