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可好》一只傻的

18、番外·秦武阳(2)

　　他领着我进到房间，房中有已经放好水浴盆，冒着热腾腾的水雾。
　　“你刚从牢里出来，先洗澡休息。我有事先出去，在房间等我办完事，别乱跑。” 他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房间装饰简单，但极少的装饰品皆是贵重之物，那人为何将我待到这种房间，还让我沐浴
　　心中虽有不解，但在牢中待了这许久，身上确有些不适，既然说了让我沐浴，就恭敬不如从命好了。水温正好，身子泡在里面很是舒服，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活着真好。
　　舒舒服服地沐浴完，因着房间内并无其他衣物，我只好又穿上了之前那身绸缎衣服，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身子清爽得多。
　　刚才泡在水中，头发也弄湿了，我正擦拭着，这时房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我愣了一下，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何况我并不清楚门外是何人。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门外的人冲进屋内，左右看了看，口中喊着我的名字:“秦武阳!”语气焦急，脸上失去了见惯的冷静沉着和往日的淡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不自禁地停下，头发上的水滴沿着发丝流下，滑下脸颊，滴落在地上。
　　他一转头看到我，几步便到了我身前，我被逼得后退一步，却左脚绊右脚跌坐在地上，摔了一下我也没弄明白，很是茫然，只得抬头看他。
　　他握着我的肩膀:“出什么事了吗？”眼中的急切与焦灼毫无掩饰，手有些颤抖，就这样蹲下，平视着我。
　　“没，没事啊。”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这莫名的着急和没来由的询问。
　　话音刚落，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神情:“那为什么有人敲门却不应声”他的话中带有些微的怒气，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这是你府上，我待在这儿是什么身份仆人。可一个下人却如何会在这样的房间中沐浴还有这一身衣服。若敲门的是你的管家或者妻妾，我该如何解释？难道不会有人认为我是盗贼吗？” 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他明白没有，明白了就该知道他至今给我的，与我的身份多有不符，快快恢复正常才好。但不论他明不明白，我是彻底弄不清了，他究竟在生什么气想到这，我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夏大人，我没事儿让您很生气吗？”
　　“我是在气你不应门。” 他声音清冷，“我同你说过了，你不是奴，是主。另外，我的名字，夏无且，不要再叫我‘夏大人’了，我尚未娶亲，家中并无妻妾。”
　　“啊？” 这是重点吗？我坐在地上，低着头开始思考我之前那段话的重点。
　　他声音传来:“在想什么”
　　我没理他，半晌，反应过来，我的重点是——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而他的解释是——我为何对你好。我说给夏无且听，他的评论是:“有问题吗”
　　“没有吗？” 我再次低头沉思。
　　就在我沉思的过程中，夏无且突然开始帮我擦头发，我躲了几下，但因我是坐在地上，姿势不便，因而最终无法逃脱。
　　我转头看他，可以看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插入我湿漉漉的发间，动作轻柔地耐心擦拭，脸上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看得有些过于专注，以至于我就这样看着他发起了呆，像是发觉了我的目光，夏无且偏过头来看我:“怎么了”四目相对，目光相接，我赶快低下头，脸有些微微发烫:“啊，那个什么，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无妨。”他轻拍着我的头顶。
　　待我的头发半干未干，他停下了动作，走出门去看了看天色，回到我面前，道:“罢了，今日天晚了，你也疲累，待明日吧。先随我去用晚膳。”
　　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快步上前，与他并排:“明日有何事”
　　“认主。”他略低下头看向我，许是看见了我眼中的茫然，缓声解释，“就是让府中的仆人都过来见你一面，认你为主人，免得有人不认识你，误伤了你。”
　　“我拒绝。”
　　“拒绝无效。其他事我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件事，由不得你。我不希望你是任何人的奴仆，包括我，我希望你能有自由，有自己的时间，而不是从早到晚的为别人洗衣打扫，端茶送水。”他很是认真地说着，而我听着，心里发懵。
　　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要为我提供不愁吃穿的生活可为什么呢？总该会获得些回报，不然让我白吃白喝白穿的话，为何要将我救出大牢细想我们并无交情，他这样做，岂不是亏大发了，而且是自己上赶着吃亏。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这样想着，便这样问了。
　　“嗯，好处嘛，” 他停下脚步，微微颔首，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眼睛一亮，得出结论，“让府中热闹些，打发时间。这个好处你可还满意？”
　　“……”
　　“好了，去吃饭。你不饿吗？”
　　坐在桌前，我埋头认真地扒饭，眼角的余光看到对面的夏无且皱着眉盯着我，心下奇怪:又怎么了？看我太能吃，反悔了？
　　突然，碗里便被夹入了一筷子白藕，我愣了一下，抬头诧异地看着夏无且，他也看着我，半晌，道:“不喜欢吃这个”我忙低下头把几片白藕塞进嘴中，含糊不清地答道:“我不挑食的。”能吃饱就很好了，哪来的权力任性挑食。
　　“今后，还是可以适当挑一挑的。” 夏无且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