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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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路直向西北挺进，一整日下来马不停蹄已行进了百余里，眼见着就要日落西山，东华命大军就地修整安营扎寨。主帅营帐正在搭建，东华则坐在一边望着天边的晚霞一言不发，百草看着东华的银甲在夕阳的余晖中折射出耀眼的光，望着英姿勃发的东华神情却满是萧索，百草忍不住叹道：“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东华转过头来看看百草，又转回去望向夕阳，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大概是时候离开些日子了。”
百草瞬时跳了起来，“就算离开也不可拿性命做儿戏啊！”
东华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近日的种种，“再不走，只怕我会逼疯公主。”
百草听了这一句若有所思，却也不禁放缓了语气，“我看现在疯了的是师兄你，竟一步一步自己往绝路上走！”
东华听闻嘴角现出一丝苦笑，“是啊，我自己也真的快要透不过气了，真的需要眼下这一片辽阔的天地让我喘口气，倒是难为百草你了，我逃出来竟然还要牵累你至此。”
百草赶忙摇头说道：“我哪里是怪罪师兄，我自然是师兄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只是此事师兄实在是太过轻率。”
东华缓缓点了点头，“我也的确犹豫是否要带上你，毕竟沙场凶险，可一来师兄需要你这位随行军医以防万一，二来也是想着机会难得，百草你兴许可以有所历练。”
百草听了撇撇嘴：“需要我随行照料就说需要，什么历练不历练的。” 可言罢却是一脸兴奋，眼中更是藏不住地憧憬着波澜壮阔。
东华顺着百草的话继续说道：“我确实想逃出来透透气，可百草你有所不知如今大唐的形势。” 于是东华便将那日上朝如何与程元振对峙细细讲给了百草听。
百草听闻不出所料的大惊失色，“过去只听说有些宦官手握大权，可万万没想到这程元振不仅是握着大权，居然还掌握着宫中禁军，而且听师兄这样说来他与太子应该是有些来往。”
东华点头：“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出来，毕竟机会实在太少，可后来程元振如此，我便不得不坚持了。”
“可皇上居然相信你，真是闻所未闻，从高祖皇帝至太宗皇帝都是先有战功之人才被招为帝婿，师兄你竟然反过来了。”
东华皱着眉头颔首，“这点我也想不通，陛下竟然就这样把兵权交到我手里，就算他再宠爱公主也不至于如此。”
一提到朝月，东华的脑中随即又出现了那张已出现过千万次的面容，之前在驸马府虽然是躲在书斋之中，可想见之时还是可以随便找些借口去见见，如今人却已是在百里之外而且会越行越远，这行军打仗就算两方真正交战的时日不长，可路途上就要花去起码两个月，这一来一回便是最少三四个月，待到回去时已然是另一个时节了，到那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切都已经释然，或者干脆连自己这个人也忘记的差不多了，倘若真的如此，也许，也没什么不好。
百草见东华兀自出着神也没去打扰，不多时将士上前来报营帐已搭建妥当，东华回了回神问清楚百草的营帐就在自己的旁边，点了点头便与百草各自回去歇息了。次日清晨天刚刚放亮东华便被帐外的一片嘈杂声吵醒，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却陡然瞥见百草就坐在自己眼前。
只见百草抱着肩膀摇头无奈道:“主帅师兄，你是准备何时起身？不要待你起来大军已经到了河西，啊，不对，大军怎能丢下主帅独自行军？”
床榻颇有些硬，东华半夜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刚睡着一会如今居然又被吵醒，听闻要继续行军赶路，瞬间眉头拧做了一团。
百草却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作自己找罪受了吧。” 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向营帐外，出去前还不忘又说了句：“众军士可是等着主帅之令才出发。”
东华穿戴好铠甲跃上的卢马，看着整齐肃穆的将士不由得为之一振，即刻下令整军出发继续行军。此时已是晚秋时节，秋日的暖阳照耀在广阔的大地上令东华心中稍稍舒缓了些，一侧是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在随风轻摆，片片白云悠然自得的飘荡在半空，另一侧则是层叠起伏的山峦巍巍屹立于河畔，东华心中不禁轻轻默念起：
青山随云走，大地沿河流，
这深情一片，等待谁收留，
这广阔天地，如何安放我，
我如何安放，这广阔天地，
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
这般美如画，却遥不可及。
心中念至此处东华却念不下去那下阙了，这深情一片谁人能收留，美景如画却遥不可及，心中不禁又是一片索然，那下半阕的豁达只怕是无法做到了，想到此处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草见东华表面上英姿勃发但眼神中实则透着一股惆怅，一路上不是默不作声的出神便是独自摇头慨叹，这好好的一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眼神却偏偏如此沉郁，百草忍不住感叹这世间多少儿女皆是为情所困，可这情究竟又为何物？虽有些好奇，却也并不想去探得这究竟，看样子还是远离为妙。
千军万马浩浩汤汤地以每日一百二十余里之速前行，二十日便已抵达了河西。望着一望无垠的平原，东华不由得想到了作为丝绸之路一部分的河西走廊，古往今来牵动着多少人，再往西去的玉门关更是几经硝烟，虽得此雅名却终日不得安宁。回纥此番也不知怎么居然就像被逼上绝路了一般竟然胆敢一直进犯到河西以北地带，大唐虽不如前些年玄宗时期鼎盛，但依旧是四方来贺八方来朝，回纥也是仍然称臣，如今却居然举兵南下，实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大军停驻在河西北境外，待得众将士安营扎寨妥当之后东华问向李光弼，“素闻光弼兄武艺高强，不知光弼兄可否擅长夜袭？”
李光弼一惊，抬头问道：“末将但凭主帅吩咐，只是这敌营离我军尚有一段距离，况且大军刚刚稳下，尚需两三日休整。”
东华面露一丝狡黠说道：“不错，此乃常人的想法，但用兵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越是敌军认为我军在休整之时，我军就越要抓住时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光弼听闻深以为然，“光弼谨遵帅令！”
东华便对着李光弼低声说道：“今夜你挑选精骑兵二十人，趁其不备先偷袭敌营粮草，待得他们军中大乱时挑一两个军职较高的将军绑回来，如此一来我军便可挫其锐气，占尽先机。”
“末将得令！” 李光弼神色间有些异样却依旧肃然领命。
东华知晓李光弼是嫌如此不够彰显唐军威武，但两军交战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是只讲究面子工程却不知道要多流多少血，东华又不忘交代，“切记不可贪功，做完这两件事便即刻返回，另那二十人定要挑选得力的精兵干将。”
李光弼郑重领了军令便出了营帐准备去了。
这一夜，东华吩咐众位军医明日五更天不亮就至帅营外等候，以防有人受伤。东华自然也是夜不能寐，身为主帅定夺一切行军作战部署，一句话便是要人赴汤蹈火以命相搏，这数以万计的性命握在自己手中可远不止是千钧重担，不敢有片刻松懈。待得夜已发白，忽然一阵马蹄嘶鸣，东华疾步走出帐外。李光弼已然归来，见了东华即刻复命，“末将不辱使命率众位军士烧了敌军的大半粮草，更是抓获了敌军的一位重要将领。”
东华一听眼中闪着惊喜，“何等重要将领？”而后只见李光弼从旁边的一匹战马上扯下来一个人，那人披散着头发，双手被绳索捆缚，李光弼道：“此人乃是敌军少主之一，骨力地建。”
东华听闻更是精神百倍，“此人姓骨力，莫非是王族中人？”
“正是，此人乃回纥王子。”
东华不由得大赞道：“干得好！我就知道光弼兄必定马到功成！”
李光弼不敢居功，领着众人连忙跪地拜谢表明只是听命行事，东华遂命人将骨力地建严密看守。
终于安心地睡上了一觉，晌午过后却又是一阵喧闹，东华皱着眉见百草正站在帐外便问到底发生了何事，百草却捂着嘴笑了起来，“有人正在外面痛骂主帅大人呢。”
东华只觉得没听清楚，“骂主帅？是什么人在骂我？”
百草边笑边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子。”
“哪里来的女子？为何没人通传？” 东华一脸的不可名状。
李光弼走上前来面上颇为尴尬，“营前骂阵是常有之事，主帅不必理会，更何况......更何况是一女子在胡言乱语，莫要扰了主帅歇息。”
李光弼都开始结结巴巴了，东华不禁更是好奇起来，两军交战怎么会莫名跑出来一个女子，还跑来阵前来骂自己？东华喝了一声，“备马。”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